“赤練訣四大境界,推頓旋遊,前三個到是容易,可是這遊之一字……”清晨,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張葉正琢磨着,體內真氣微微流轉,輕輕一踮腳,身體猛然向前“嗖”的一衝,落地時已在五米以外,接着又是幾個連續的晃動,速度極快卻無聲無息。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李進的家門口,清了清嗓子,輕叩房門,“李叔,該走啦!”“哎,來了。”
此時距初識赤練訣已經過了兩年,張葉已經十一歲了。那天晚上,李進掏出黃泉針並將事情和盤托出之後,在村長的帶領下,三人連夜摸排了整個村子,即使在張開陽“遊”字境時刻外放的情況下,依舊一無所獲。他們分析:一,那黑影僅僅是路過,雖然扔出黃泉針,可針上無毒,並無殺意,只是警告,不然以李進不見其人只能憑着多年狩獵的直覺跟蛛絲馬跡才得以追蹤下去來看,若真有心下手,此時的李進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二,此人還深深的潛伏在村子裡,爲了不打草驚蛇,纔沒有對李進下手,黃泉針也只是隨手一丟,讓李進略作停頓,而本人則謀劃着更大的陰謀,並且其修爲還遠在張開陽之上!
冷靜下來思考之後,才發現整件事情跟張葉無關,不過恰巧也正因爲那個黑影,張葉也習得赤練訣,只是連張開陽也沒有想到的是這小傢伙居然天生百脈皆通,一是年紀太小沒來及測他筋骨,二是根本沒有想過要讓張葉習武。無論是自己,師父,還是大山和李進,當年不管是入門還是之後的進步,相伴的一直都是刻骨銘心的艱苦,可他倒好,第一次冥想,第一次吐納,第一次嘗試真氣外推,第一次真氣停頓鎖在雙腿,全部成功,當真是武學奇才!在張開陽點頭同意繼續教張葉赤練訣之後,大山李進二人才稍稍鬆了口氣,叩拜回去。之後的兩年裡,那個黑影再也沒有出現過,好似人間蒸發一樣,張開陽漸漸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可能真如他們分析一般,巧合路過罷了。
李進哈欠中打開門,看見已經成了大小夥的張葉站在門口正笑容滿面的看向自己,已經跟自己差不多高了,心裡不由得感慨“論內功,徒弟的境界跟師父一樣,論招數,徒弟的速度比自己還快,也就依仗比徒弟多了十幾二十年的經驗才能壓他一頭了。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了啊……”
“拜見師父,給師父請安!”只見張葉雙手作揖,向自己一拜,擡頭憨厚的又笑了笑。這玩意肯定是那嶽峰教的。
“嗯……跟我進屋,把東西拿出來吧”李進點了點頭,身子一側,將張葉讓進了屋子。
“好嘞~”
今天是進城的日子,獵戶趁着深秋進山打了好一些獵物,還有些許草藥,進城換些厚衣物跟日常用品,等到大雪封山,再想進城可就得等到來年開春了。想着,李進緊了緊身上的棉衣,看着張葉還穿着初秋的長衣長褲,擡着東西笑眯眯的從自己面前走過,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嘖嘖嘖……年輕真好啊……”
村口,王大山,孫大同,宋廣義,還有同行的幾個獵戶已經等候多時了,宋小虎也在人羣當中,向張葉擺擺手打了個招呼。他是去年隨父親來的演武場,也算是子承父業,近一年的打磨,早已沒了以前的頑皮,稚嫩的臉上竟透着絲絲穩重。見李進跟張葉擡着東西漸漸走來,一個個紛紛上馬,準備出發。等張葉走到貨車近前放下東西纔看到有一匹馬上赫然是嶽峰,經過歲月的沖刷,雙鬢已經全白了,臉上也多了好幾道皺紋。好奇之下問道,“老師,怎麼您也來啦!”
嶽峰迴頭見詢問的正是張葉,點頭笑着的說道“進城買點紙張跟筆墨,村裡的不多啦~正好我也有好多年沒進城了,想再回去看看。”
“都上馬,準備出發了!”
大山見人已到齊,將長槍往自己身後一背,領着車隊向雙子峰駛去。雙子峰是居仁村和湖濱村出盤龍山的唯一通道,想要出山,必須要穿過雙子峰的雙峰之間,怪石嶙峋懸崖峭壁,兩座山峰猶如兩把利劍一般守護着背後矮矮的舜耕山。
在快要進雙子峰入口時,大山手臂一擡,示意車隊停下並朝另一個方向遙遙望去。只見另一條通往湖濱村的通道上,一節車隊緩緩駛來,七八個獵戶,爲首是一個身材較爲勻稱的中年男子,滿臉嚴肅,一臉“生人勿進”的模樣。此時大山雙手抱拳鄭重的朝爲首之人一拱手,“吳兄。”
此人名叫吳剛,與王大山一樣,是湖濱村的獵頭,右手的中指食指拇指佈滿了一層又一層的老繭,想必弓法了得。見大山這般客氣,冰冷的表情略微融化了一些,點了點頭“王兄。”
“吳兄可是要去那盤上城?”
“正是。”
“巧了,我們也是去盤山城。不如一同上路,路上多少有個照應。”
“亦有此意。”
“嘿嘿,那再好不過了!”大山一聽,面露喜色,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獵戶們,朝他們點點頭,又轉過來看向吳剛,“那路上就有勞吳兄多多擔待了”吳剛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了。
“出發!”兩隊車馬併成一隊,儼然一副豪門家車隊的樣子,進了雙子峰。
從雙子峰入口出來,車隊行走在小道上,獵人們的歌聲,嬉笑怒罵聲,時不時的傳來陣陣歡聲笑語,農家生活雖說艱苦了一些,但勝在沒有太複雜的人際關係,相對來說比較單純。這是張葉第一次出山,聽着周圍獵戶們的調侃,嘻嘻哈哈的笑聲,也被感染,跟宋小虎一起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從雙子峰到城裡,大概有一天半的路程,晚上需要在外露宿過夜,不知不覺間第一天就在歡聲笑語中接近了尾聲。
夜晚,馬車停靠在路邊安置好了以後,獵戶們點起了篝火,取了事先清理好的鹿肉插在篝火旁,燃燒着的火苗正燎着架在篝火正上方的小盆,裡面燒着熱水,拿出乾糧,兩村人圍火而坐,天南地北的扯起了淡。
張葉一邊烤着肉,一邊吃着乾糧,耳朵裡蒐集着獵戶們聊天的內容,突然眉頭一皺放下食物,抓起身旁的長槍就要起身。旁邊的李進微微按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着急,就聽見四周悉悉索索青草晃動的聲音,並伴隨着一聲羈傲不遜的吆喝
“小的們!給我搶!膽敢阻攔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