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妖怪,當年好心饒你一命,沒想到你居然陋習難改,竟還敢在此爲非作歹!看本仙今日替天行道!打狗棍…呸,難聽,嗯…殺劍…不好…萬劍,嗯對!萬劍訣!”
張葉在回村的路上舞着樹枝,林子裡的樹成了他的敵人,忽左忽右更換這目標“噼裡啪啦”一陣敲打,“嘿!哈!”稚嫩的臉上擺着道貌岸然的表情,還未到變聲期的他自言自語,多少都會因爲他的活潑生出一些喜愛來。
“啊…噗”吐出一大口口水,張葉捂着自己的肩膀,握着樹枝的手垂了下來,盯着眼前的一棵樹,面帶痛苦“沒想到,十年不見,不僅傷勢痊癒,道行也更進一步”
說完看見了不遠處林子的邊緣四仰八叉躺着的一條大黃狗,這大黃狗好像有感應似的頭一歪看見了張葉,一個翻滾站了起來衝張葉“汪汪汪”叫了幾聲,一轉身往村裡飛奔而去,跑了沒多遠便停了下來又回頭望着張葉搖着尾巴“汪、汪汪~”
張葉重新把目光回到那棵樹上,手裡的樹枝一扔,雙手認真的掐了個不是訣的訣,氣勢磅礴的說了句“最後一招,萬劍穿心,死吧!哈!”然後滿足的放下雙手,撿起兩塊小石頭,就向大黃狗飛奔的方向跑去。
“小黑!別跑,看我今天不給你做紅燒狗肉!”
“汪!汪汪汪……”
七歲八歲狗也嫌,看來是真的。
居仁村,是張葉生長的地方,與舜耕山那頭的湖濱村一樣,因爲被這崇山峻嶺包裹,導致發展較爲困難,很少與外界有接觸來往,也就每一季獵戶們將打獵剝下的狼皮,或是熊膽,或是採集盤龍山澗一些草藥進城,換一些生活必需品,或是胭脂水粉,又或者是一些鋼口較好的武器,也正因爲如此,這裡的人各個淳樸,路不拾遺,夜不鎖門,日子雖然艱苦,但相互幫助之下,卻也算是和和睦睦維持的了生活。
“小葉子早啊~”
“李叔早!王嬸早!劉嬸這是下田嗎?”
“是啊,小葉子真乖~”
走在村裡,張葉收斂起了降妖伏魔的氣勢,回到了原本乖巧的模樣,認真的向鄰居們問好。
“爺爺,我回來啦~”
張葉說着走進一間較大帶小院的農房內,屋內早已坐着兩人,屋裡正堂坐着一個六十多歲卻白髮蒼蒼的老爺子,歲月的痕跡刻滿了他的面容,農耕狩獵的生活還是相當的艱苦,手裡普通的木柺杖因爲常年使用已經光滑到沒有一絲的澀手。他的旁邊還坐着一位五十出頭雙鬢微微露白中年人,正在細細的品着茶葉沫子,正是教張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嶽伯伯。
“嶽伯伯早!”張葉向嶽峰隨意行了一禮之後也不等嶽峰的反應,就撲到爺爺身邊,小臉通紅興奮的說道“爺爺!今天早晨我去看王叔跟李叔的比武了”嶽峰一陣錯愕,隨即便苦笑着搖了搖頭。爺爺也是摸不着頭腦,看了看嶽峰,又看看張葉,一拍小葉子的腦瓜“怎麼?之前不是說要跟嶽伯伯學習詩詞歌賦的嗎?我還記得七天前嶽伯伯兩句詩就把你打動了,嚷嚷着進了學堂,現在又對練武感興趣了?”
“那不是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張葉擡頭看向自己的爺爺,氣呼呼的說“那個可惡的宋小虎,仗着比我高,力氣比我們都大,以前玩的時候天天欺負我,那天我聽嶽伯伯一說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講道理,我覺得很對,昨天,我們小夥伴在一起玩的時候,小虎又欺負人,我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誰知道小虎不但不聽,還把王叔給我的桃子搶走了!”
“這個……”張開陽話語一滯,皺起眉頭,仔細想了想宋小虎,宋廣義家的獨子,個子高大,胖乎乎的,宋廣義是村裡獵戶,平時舞刀弄槍又忙着打獵,小虎應該深受其感染,把宋廣義平時練習的套路學了點,對付村裡那幫小孩子家雖說沒正規練過,但就以其那身板,欺負他們也是綽綽有餘了。一想到這,眉毛一展,便了然了。
此時只見嶽峰起身,向張開陽一拜,“望村長恕罪,都怪我平日裡教導無方疏於管教,才叫宋小虎這麼調皮,怎麼說他也是我學堂學生,我這個做先生的,理應受罰。”說完又是一拜。
張開陽趕忙起身,將嶽峰攙了起來。二十年前,他張開陽還正值不惑,精力體力皆在,進城裡賣東西回村之時,遇見了在雙子峰昏迷的嶽峰,帶回村裡一天一夜的忙活,嶽峰才醒。
原來這嶽峰一介書生從小父母雙亡,吃百家飯長大卻喜愛讀書,寒窗苦讀數十年,進城趕考,會考失利亦無顏回鄉,便想着隨便找一處地方了卻餘生得了,漫無目的的就來到的雙子峰,可惜手無縛雞之力,身上也再無銀兩,餓昏在山裡。經過張開陽的幾經教導,這纔打消了輕生的念頭,應了張開陽的請求,在村裡當個教書先生。
想到這裡,張開陽感嘆道“嶽峰啊,你也不必自責,是我老啦,不中用啦!”隨即便嘆息的搖了搖頭,“若不是這幾年有你的鼎力相助,我這村長可是忙不過來了喲!”
“村長老當益壯……”
“不必奉承我,二十年的交往也算知根知底了,你很不錯,等我們家小葉子再大一些,我就把村長教給你了。”
嶽峰擡起頭,詫異的看着老村長“我一個外人……”
張開陽一擺手,讓其坐下不用再說“我意已決,大山跟李進那兩個徒弟就打打獵出出死力氣可以,村長還是需要像你這樣的人,就這樣了。”
然後轉過頭看向張葉,拉着他的手慢慢向屋內走去,一臉慈祥,“葉子,跟我說說,大山跟李進是怎麼打的啊?”
張葉一聽頓時來個精神,掙開爺爺的手,自己手舞足蹈起來,雙眼放光,邊走邊說“王叔當時用槍這樣一轉,李叔他就這樣……”
嶽峰看着他們爺孫倆消失的地方,一聲長嘆,隨即起身,慢慢走出屋子,去學堂教書去了。
晚上時分,隔壁李嬸送來了張開陽特地委託、按照他曾經打獵時的裝扮而改小皮衣,在爺爺的應允下、張葉迫不及待的穿在身上,一股“小獵戶”的氣息散發出來,還學着大山那驚豔的翻身擺腿,可其身子瘦弱,踢也踢不到位,顯得有些滑稽,但並不影響他興奮的心情,早早的就爬上牀鋪,等待着明天第一天入隊訓練的到來。
此時的舜耕山頂,一塊大青石矗立在那裡,足有近兩米高,五人環抱也才堪堪將其圍住,靠近上方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彷彿伴隨着青石的出現便一直存在。
沒過一會兒,憑空颳起了一陣旋風,攪的周圍落葉四起,之後又隨風散去,從風中走出一個男子,四下張望了一會,見附近沒人,便走近大青石,伸手在石頭裂縫裡摸索着什麼。不大一會見其眉毛一挑,停下動作,插在石縫的手用力往裡一推然後收了回來,“咔……咔咔”聲響起,只見那個大青石的裂縫越開越大,逐漸開成了一個“門”的形狀,藉着外面撒下的月光還能明顯的看見門內修有階梯而且一階一階的深入而下,一股寒意從下面漸漸地滲透出來,還伴隨着陣陣若有若無的呼嘯,彷彿其內另有乾坤。
而今正值夏季,“門口”的溫度卻明顯異於周圍,猶如寒冬臘月,可他卻根本沒有顯露出絲毫不適,揹着雙手,向前一步便消失不見,可下一刻卻出現在藉着外面的亮光堪堪看得見身形的地方,而後便沒入了黑暗,隨即“門”便又在一陣“咔咔”聲中合了起來,看起來與開門之前沒有絲毫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