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黑風穩準狠的將那個人撲倒,杜逸都興奮得直拍手。
“幹得好!快,咱們下去看看!”
“這時候下去幹什麼?等他們把人帶進府再說吧!”顧采薇一把按住他。
“哦,也是。”杜逸連忙吐吐舌頭,才又老老實實坐了回去。
等他們進入侯府,下馬的下馬,下車的下車,琉璃也和黑風一起將那個偷窺的人給押回來了。
一看到這個人,杜逸小臉上就泛起一抹冷笑。“我當時是誰呢,原來是李神醫啊!怎麼,你是來看本世子有沒有被她給弄死的?”
雖說已經和顧采薇把事情給說開了,可那件事終究還是他心裡的一根刺。所以現在一看到李神醫,他怎麼都按捺不住的酸水朝外涌。
李神醫乾笑。“世子說笑了,老夫哪敢怎麼想啊!再說了,一開始老夫賣給顧夫人的藥都是些尋常補藥,對身體沒傷害的。老夫怎麼說也是懸壺濟世的人,哪能就因爲一點錢就謀財害命?”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杜逸冷哼。
“我信啊!想必侯夫人也是相信我的,侯夫人您說是吧?”李神醫眼巴巴的看向顧采薇。
顧采薇無語別開頭。
杜逸早受不了了,他連忙跑到杜雋清身邊:“阿爹,這就是個庸醫,他來咱們府上肯定沒好事!你趕緊把他送到衙門去,讓京兆尹治他的罪!”
杜雋清則是淡然看向顧采薇。“這個人交給你了,隨你處置吧!”
“啊?”顧采薇聞言都驚呆了,“侯爺您不留下來看熱鬧了嗎?”
“本侯沒那麼閒。”杜雋清冷冷說道,隨即擡腳就走。
杜逸連忙也邁開腿蹬蹬蹬的跟上了。
獨留下顧采薇一個人在原地扶額了半天。
這父子倆剛纔還無聊的跟着她回了一趟顧府看熱鬧。結果一扭頭,居然還好意思一本正經的說他沒那麼閒?
這兩個人可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不過,眼下這兩個人走了也是好事。她連忙的舒了口氣。
這位李神醫此時也樂呵呵的主動把腦袋給湊了過來:“老夫聽說侯夫人您在到處請人給世子介紹名醫看病,所以老夫就想過來給世子看看來着。可沒想到,老夫找遍了所有能用的關係,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舉薦老夫過來侯府的。老夫想自己上門吧,侯府的門房又不讓我進。實在是沒辦法,我也就只能在暗處等着,本打算是等到侯爺或者夫人從外頭回來的時候過來毛遂自薦。可沒想到,老夫都還沒來得及行動呢,這位小娘子就帶着這條狗跟捉賊似的把老夫給撲倒了!”
說到最後,他還一臉委屈的控訴起來了! 顧采薇冷眼看着他:“就你這樣的江湖郎中,也就只能在那些普通人家裡走動,侯府怎麼可能放你進來?你想進這個大門,的確只能故意裝瘋賣傻被人發現然後帶進來了。”
李神醫立馬又傻呵呵的笑個不住。
顧采薇就扭過頭。“罷了,既然你找上門來了,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吧!”
“夫人您請放心,老夫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識過不知道多少疑難雜症,世子這點毛病老夫肯定能給治好!”李神醫連連點頭,還在狂傲的放話。
顧采薇根本就沒聽他的鬼話,就徑自往回走。
李神醫連忙跟上。
兩個人前後腳的回到她的住處,關上門,李神醫立馬就一改剛纔在人前吊兒郎當的模樣,他肅起臉,畢恭畢敬的對她躬身行禮:“屬下見過小娘子。”
顧采薇頷首。“坐吧!”
“多謝小娘子!”李神醫忙不迭的坐下,又忍不住盯着她看了兩眼,才感慨道,“真沒想到,我還有能親眼見到小娘子你的一天。只不過,小娘子你怎麼會是顧程遠的女兒?”
“這話怎麼個說法?”顧采薇淡聲問。
李神醫又幹笑幾聲。“我還從沒見過當女兒的讓外人去接近她阿孃,想方設法的騙她阿孃的錢的。”
呃……
聽到這話,顧采薇纔想起來——這件事還真是她安排的! 記得是之前她和顧采芹鬧得不可開交,大伯母田氏護着女兒,也沒少給她阿爹阿孃找事。她一氣之下,就讓琉璃悄悄的出去散佈消息,讓大家有事沒事都去給田氏找事,最好能把她手裡的錢都給騙過來!然後,李神醫赫然就是從中脫穎而出的一位,到現在都已經把田氏給騙得團團轉了。
這件事她就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有人去辦,還把事情給辦得這麼好!
顧采薇目光深深的盯着李神醫看了看,李神醫又陪笑道:“到現在,屬下已經從田氏手裡拿到有二百貫了。這些錢屬下沒有亂花,都放着呢!小娘子您看什麼時候,屬下都給給您拿來?”
“不用了,這錢是你憑本事掙的,那就自己留着花用吧!”顧采薇擺手,“不過,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以後你就不要再去田氏那裡騙錢了。其實她也挺不容易的。”
“是,屬下知道了!”李神醫連忙點頭。
說着,他又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好幾眼。
顧采薇發現了。“你看什麼?”
“屬下只是想不明白。”李神醫低聲說道,“小娘子你怎麼就選擇嫁給長寧侯?對您而言,長寧侯着實不是良配。”
“這話怎麼說?”
“就是……屬下常年在長安城內行走,多少聽到過一點風聲,長寧侯他並非他表面看起來這樣與世無爭。至少他去年一年所謂帶着世子出去探訪名醫,實則只是在外頭隨便走了走,剩下大半的時間,他都是和世子一道在他的封地上度過的。”
“長寧侯的封地麼?”顧采薇瞭然,“我記得那個地方叫永興縣。”
“對,就是那裡。”李神醫連忙點頭,“那裡地方偏僻,雖然處在中部偏南一點的地方,但並沒有多少拿得出手的東西,物資也並不豐盛。小娘子你說,他們在那裡一待大半年,是爲了什麼?”
“這個我哪知道?這父子倆脾氣都古怪得很,經常想一出是一出。”顧采薇搖頭。
杜逸這傢伙還小,好歹心思還能猜。可杜雋清……這男人真是越和他相處得時間長,越能發現這個男人深藏不漏。她都有點怕他。
“而且據我所知,他們這些年一直都在到處找尋高神醫的下落。”李神醫突然又說了句。
顧采薇頓時目光一凝。“你確定?”
“再確定不過了。他們前兩個月之所以從永興縣回來,也是因爲聽到消息,說高神醫來長安了。不然,只怕他們依然還會在外面遊蕩。”
顧采薇腦子裡猛地又嗡的一聲,她艱難勾勾嘴角。“原來是這樣?那看來我倒是自作自受了。”
她低聲的自言自語李神醫並沒有聽到,他也不敢多問,就又繼續問道:“對了,不知道高神醫現在身體怎麼樣?他身在何處?”
“他已經過世了。”顧采薇說道。
“什麼?”李神醫都嚇傻了,“怎麼會?明明之前他們還說……而且,女皇陛下現在還在加派人手到處找他呢!看樣子,似乎宮裡也有人生病了。”
“那就讓他們傻找去吧,反正他們肯定找不到的。”顧采薇篤定的說道。
趁着李神醫愣神的功夫,她無力擺手。“好了,你的來意我知道了,回頭我會讓人去找你的。現在你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李神醫原本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但在聽到她這一番話後,他立馬神采飛揚,忙不迭就行禮退下了。
而前腳他剛走,後腳顧采薇就身體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琉璃,你說我這是不是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她無力的問道。
琉璃現在的臉色也十分複雜。
“其實,當初娘子你回長安是勢在必行的。而侯爺若說是爲了給世子治病,到處尋訪高神醫,這也說得過去,畢竟普天之下,多少人都在找高神醫呢,也不缺他一個。只不過……偏偏你們中間多出來一個二娘子,二娘子又一直和你不合。等你到了長安,侯爺也回來了,二娘子就跟有了靠山似的在你跟前嘚瑟,你看不下去戳穿她讓她惱羞成怒,然後就許諾青蘿殺了你她給青蘿名分,然後就到了今天這個結局……這件事上,你沒錯,侯爺也沒錯。真要說錯的話,只能是二娘子錯了。可二娘子她都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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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錯纔怪!”
顧采薇越想越火大,忍不住破口大罵。“他娶了顧采芹,要是能好好對她,夫妻和順的話,顧采芹何至於閒的沒事去找我的事?要不是顧采芹爲了拉攏他,她會想到把青蘿給他做妾?不然,青蘿也不會膽大包天的對我下手!”
“顧采芹的確有錯,青蘿對我下手也有錯。可是,縱觀全局,錯得最離譜的就是他!他娶妻卻不給妻子應有的敬重,依然我行我素,把妻子丟到一邊,才害得顧采芹越發瘋狂,被我稍稍刺激一下就瘋了。想想之前那些年,我和顧采芹吵過多少回,比那一次更嚴重的次數多了去了,可爲什麼到頭來都沒事?”
“所以,還是這個男人的錯!這個禍水!”
琉璃被她身上洶涌而出的怒火嚇得一個哆嗦,她趕緊回身抱住黑風的脖子。
“娘子,幹嘛這麼大的火氣啊?現在都已經這樣了,難道你還能去找侯爺算賬不成?”
“爲什麼不能?”顧采薇冷笑。
正說着,就見杜雋清的小廝過來了。“夫人,徐州那邊有消息過來了,侯爺命小的來請您過去書房。”
“行啊,正好我要找他算賬!”顧采薇將頭一點,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