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芷笑盈盈:“請個醫生來看看。”小初感激地道:“大姑娘不用了,歇一天就好。”湘芷眼珠子在小初面上一轉,微笑道:“大哥在說親事,你知道嗎?”小初陪笑:“聽人說過幾句。”
“我大哥的親事可不好說,他挑剔着呢。”湘芷眉目含笑:“有一次祖母擔心去問父親,說大哥不喜歡女人可怎麼辦。”小初伸伸舌頭,他不喜歡女人,他晚上盡去那些地方了。楚懷賢也沒有多去,不過前有芳香,後帶着林小初去賭場,小初看的是現形的。
湘芷大樂:“後來呀,大哥和人爭一個女子,當街打了一架,祖母這才放心。小初你說,大哥的親事難不難?”林小初不以爲然,爲應付點一下頭。看不出來難在哪裡?楚大公子活蹦亂跳,新又買了一把寶劍,。小初上次去看到,烏漆漆不中看的劍鞘,楚懷賢對着是一臉的陶醉。又不止一次在書房裡遇到冬染去,遇到別的丫頭去主,以小初來看,楚懷賢又要在家裡折騰什麼了,他難在哪裡!
倚着假山站着,湘芷看着林小初可樂:“你想什麼?”眼前無人,湘芷笑着道:“我能幫你一把,信不信?也算還你一個情。”小初往後面退一步,一腳踩在青苔上滑出去,幸好身旁也是假山,就手扶住纔沒有摔跤。湘芷格格笑道:“我說到你心裡去了,你才這麼擔心。我不讓你亂猜,我明着告訴你,祖母說大哥訂親事,房裡要放兩個人,後來又說大哥脾氣怪,一次給他兩個不好,怎麼個不好我也不好說也不好問,反正就是怕爭鬥的意思。”湘芷妙目流盼:“這可好不好?要是有人提你,祖母自然答應。”
家裡人時不時要說一下林小初和楚大公子,小初已經很皮厚,隨便別人說去。當着我說有話回,背地裡說當聽不見,擠眉弄眼的當看不到。湘芷說得自己樂陶陶,小初苦笑:“姑娘拿我開心,我怎敢有心思。”她說得誠摯,湘芷愣了一下,自以爲明白道:“想是你害羞,當然是這樣,你不用管,在祖母面前,我還是能說上話。”
小初急了,一把扯住她衣袖:“大姑娘別走,我真的不敢高攀。”湘芷愕然,對着小初狠狠打量幾眼,悄聲道:“你真的不擔心?”小初點點頭:“求姑娘說別人吧,別人都盼着呢。”這話說得急了,湘芷更狐疑,重新浮上笑容問道:“你能體恤我,還以爲你也是情中人?”小初更苦笑:“我……公子把我好罵一頓,說我多事。”爲表可憐,小初擠擠眼睛吸吸鼻子:“差點兒捱打。”
湘芷趕快安撫她:“都是爲我。”這位大姑娘是宅心仁厚,而且好哄的人。湘芷從手上褪下自己的鑲藍寶石戒指遞過來,真心實意地道:“拿着吧。我好了一直想和你單獨說句話兒,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你要不幫我,我可能早死了。”
大姑娘賞東西,小初收下來,又勸湘芷兩句:“姑娘起來是正理兒,不吃不喝折磨自己這不叫有主意。”湘芷聽進去了,再往兩邊看看只有輕風綠樹,低聲再問小初:“還有什麼好主意教我?”
自古有癡心女子一說,不爲女孩子爲愛情可以和父母親唱對臺戲。湘芷姑娘就到這一地步,小初不過是隨意勸勸,勸她遇事珍惜自己。湘芷聽過,以爲小初又來出主意,這就有些討好。林小初啼笑皆非,還是拿楚懷賢來擋着:“公子知道要說搬弄口舌。”
湘芷垂頭不語,家裡人人對我防着。從祖母到大哥,三嬸又時常說些風涼話,讓人聽不得。趁着她有心事,小初道:“這裡青苔多溼氣重,大姑娘病纔好不能久站,您請回,我也回去了。”
兩個人分開,湘芷來尋楚懷賢。楚懷賢在書房裡看着小廝們比武爭鬥取樂,看到湘芷來,大家才散開。兄妹進到房中來,楚懷賢對着妹妹打量,也覺滿意:“比前幾天胖了一些,這彆扭不是好鬧的。”湘芷紅着臉低頭:“嗯。”
指着一張椅子,楚懷賢道:“坐吧,來找我一定有事情。”湘芷立在他面前不動,面帶笑容地道:“大哥,我今天看到小初,她說人人都盼着您呢,怎麼就她不盼着?”湘芷過小初的話就疑心,也知道別人盼着,你難道藐視?
楚懷賢好笑:“你問她的什麼,她又這樣胡說八道。”冬染嘴夠尖快,回公子話也直性子,也沒有小初說話夠難聽。湘芷把話細細學一遍,除去幾句不應該說的都說了。因和楚懷賢向來親近,半帶取笑地問他:“大哥可是和小初生分了?”
楚懷賢漫不經心地道:“啊,越大越沒規矩,半點兒長進也沒有,以前笑我和春紅,再就笑我和冬染,冬染那丫頭訂了親,你就尋上小初了,管她怎麼想。”湘芷看他笑得懶洋洋,抓住機會就撒嬌地道:“大哥,我幫你說過話了,你也幫我一次好不好?”房裡立即就氣氛一冷,楚懷賢隨即厲聲了:“對你說過,別再提他!”
“大哥,”湘芷哭了出來道:“家裡只有祖母和你比父母親更疼我,你要是不管我,我可怎麼辦?”楚懷賢剛纔微笑,現在要暴跳:“從你好了就說過不止一次,我幫他去小趙王爺處是朋友情份,他拼得出來再說,他拼不出來此事休提!我勸你不要再想,是爲你好!”湘芷痛哭,大哥翻臉不認人,在只認體面上,他和父親極爲相似。這兩個人是叔侄,當然是有相似之處。二老爺沒修養,楚懷賢佔着年青,要是被惹到,跳起來一個模樣。
自從湘芷好了,楚懷賢這公子脾性上來,越想韋去華越覺得後悔。楚大公子自己走狗獵鷹樣樣都行,就是看着韋去華吹拉彈唱樣樣來得,湘芷一好,他立即就不想再聽韋去華。來往的世家裡,多少好公子哥兒,楚懷賢想到這裡,壓着火氣道:“你放心,我就你一個妹妹。”二叔的那個兒子,楚老夫人不喜歡,楚懷賢跟着祖母,也一起不喜歡,再看到二老爺,就更不喜歡他。嚇得二公子見到大長公子,從來是拔腿就跑,楚懷賢從不搭理他,要是被人說給楚老夫人聽,楚老夫人就要罵二夫人,二夫人再回去學給楚二老爺聽來出氣。
湘芷站着只是垂首哭,楚懷賢原本好心情,被妹妹哭得心亂如麻。一會兒心疼她一會兒生氣,總不能明白告訴她,會給她挑一個出身好家底子好前途好的人吧。這話應該祖母對她說,當哥哥的不能說。
沉着臉聽湘芷又哭了一會兒,楚懷賢把手中摺扇重重一打,湘芷明白他的心思,這就行禮道:“打擾大哥溫書,我再來請安。”楚懷賢忍氣嗯上一聲,等湘芷出去重新哼上一聲,這才覺得出氣。
挑燈看書到二更後回房去,上夜的小初和秋白帶着小丫頭迎出來,楚懷賢一下子想起湘芷的話,遷怒於小初,先是怪她門簾子打得晚,張口罵道:“糊塗東西,外面跑野了心,房裡差使不想當了!”
秋白喜歡得不行,趕着過來服侍楚懷賢寬衣,嘴裡殷勤地道:“公子回來了,這天熱了,您應該早回來洗洗歇着明兒纔有精神。”林小初只能明白自己下午見了大姑娘,公子莫明發怒,應該是這個原因。她低下頭心想,我又不是打門簾子的。
當下丟給秋白收拾去,要不是怕秋白太得意,又怕楚懷賢又遷怒說自己不願意當差,小初很想不睡在楚懷賢房裡,讓秋白帶着一堆丫頭睡他房裡纔好。秋白帶着小丫頭圍得楚懷賢水泄不通,林小初得已先到房裡去。
還沒有安生坐一會兒,外面又聽楚懷賢罵:“就你們這些人嗎?別人都哪裡去了。”小初知道今天晚上公子和自己幹上了,再想想家裡無事就傳他和自己的謠言,索性讓他罵一回去去謠言也好。就走出來垂手站着。楚懷賢瞪她一眼就開罵:“以後再有亂挑唆主子的,看我好收拾她。”
秋白開心得不行,以爲小初在公子面前說了什麼才這樣,忙接話道:“公子說的是,從我開始,家裡呆老了的人都不敢亂說話的。”楚懷賢接着罵她:“我說話你接什麼嘴!”秋白又白了臉。
楚懷賢把房裡大小丫頭罵了一個遍,罵得最兇的就是林小初。最後服侍楚懷賢睡下來,小初氣得怎麼也睡不着。公子這樣折騰人,人人都以爲是陪着我捱罵。正在生氣,楚懷賢又喊她:“過來。”
房裡沒有人,林小初毫不掩飾自己的氣呼呼過去,楚懷賢半歪在枕頭上,對着她黑着的臉只是一笑,道:“大姑娘再有一星半點兒事情,我揭了你的皮。”他自己肯明說,小初追上來問:“給大姑娘定下哪一家?”
楚懷賢反問:“你怎麼知道定下來了?”小初還在生氣,直言道:“不然公子爲什麼?今天打雞罵狗不得安生。”楚懷賢也臉一沉:“你這張嘴快趕上冬染了,你改個名字叫初染吧。雖然沒有給她定下來,也差不多了,勸你別挑唆,不然我送你祖母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