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遠一干人回到民宅後,陸安傑與無雙激動地擁在一起,心裡皆是百感交集。
相擁良久後,陸安傑戀戀不捨地鬆開雙手,雙眸凝視着面前日思暮想的人兒,問道:“無雙,你會不會介意我一直沒有對你說出自己真正的身份?”
無雙卻笑着搖頭,“不會。若不是你持有兵權,別說能救出我和我娘,可能大夥都會落入那方子鈞的手裡。”她緊握住他的手,雙眸無限深情,“我,很慶幸你是外省的軍閥少帥。”
陸安傑還是有點擔心,“先撇去我領軍救人一事不說,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在意我欺騙了你嗎?”
無雙還是含笑地搖搖頭,“從被方子鈞關入暗房,直到在槍林彈雨中逃亡。這一切就好像從鬼門關走一圈,還有什麼比現如今還能夠與心愛之人在一起更重要的呢!”
“無雙!”陸安傑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將她擁入懷裡。無雙也感動萬分地與他相擁,劫後重生,使她更加珍惜這份感情。
就在陸安傑與無雙互訴衷腸之時,沈慕遠卻坐在廳中的長椅上,十指深深地掐入了頭髮根裡,爲自己沒能救出爹孃而自責內疚,更爲他們如今的安危而擔心不己。
一旁正在悉心照顧着仍舊暈迷的傾城的婉茹看了他一眼,站起來,向他走了過來。在他的身旁坐下,知道他是爲沈伯父與沈伯母擔心。於是便勸道:“慕遠,你別太擔心了,表哥他意在換傾城,在傾城還沒回到他身邊時,伯父與伯母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這一點,沈慕遠的心底是自然清楚的,可是,“可是,爹孃他們都中彈了呀!經過換人質的事,方子鈞想必已對咱們恨之入骨了,他會救我爹孃嗎?”
婉茹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像個孩子般,很無助。她不禁張開雙臂,將他輕擁入懷,默默地安慰着他。“會的。我說過,在表哥還沒得到傾城之前,他是絕對不會讓伯父與伯母有事的。相信我!”
“但願如此吧!”靜了一會,沈慕遠突然離開她的懷抱,有點自嘲地說,“我是不是很沒用?竟然連自己的爹孃都救不出來!”
“不!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婉茹立即阻止道,“當時的情形,換作任何一個人,都只能那麼做!你也別再難過了,總會有辦法救他們的!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沈慕遠也確實是累極了,回到臥房,寬衣而眠。
事情的發展真如婉茹而料,當士兵們將沈氏夫婦擡回大帥府時,方子鈞便立即請來了一位洋人醫生爲他們作取彈手術。對此,方霸天很是不滿,“子鈞,他們的兒子以我的性命作爲人質來威脅你,其行爲是可惡之極,你爲何還要救他的爹孃?”
方子鈞卻不答反問,“爹,你應該知道這幾年來,我一直都在尋找紫蘭的落下的事吧?”
方霸天一聽到紫蘭這個名字,就立即怒道:“你怎麼還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啊!那個女人有
什麼好?她一介商人之女,又怎能與我大帥之子匹配?!”
方子鈞道:“我知道爹您一直對紫蘭不滿意,但我們倆已私訂終生。我非紫蘭不娶!”
方霸天氣極了,“好!就算你非她不娶,但她已失蹤了近三年了,若她還活着,心裡有你的話,她早就回來找你了!可她可有回來找過你?!”
“她已回來了,我們差一點就成爲夫妻了!”方子鈞道,“但由於發生了一些意外,讓她落在了沈慕遠,也就是如今中彈的夫婦的兒子的手裡。所以,我務必要救這對夫婦,以他們的命來換回紫蘭的命!”
“什麼?你竟然差一點就與那個女人成夫妻?”別的方霸天聽不進去,他只是抓住了這句話,“而我竟然毫不知情!若我再過一年半載纔回來,是不是你們都抱孩子了我還被矇在鼓裡?你的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當爹的存在啊?”他的兒子現在是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裡了!都是那個女人害的,要是她死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方霸天的心裡,對紫蘭的恨意更深一分了!
“對不起!”方子鈞向他道歉,“但是,紫蘭我是須必得從沈慕遠的手裡要回來的!”
“你你你!”方霸天指着他,惱怒得揮袖而去。
就在這時,洋人醫生從病房裡出來了,對方子鈞說道:“傷者的子彈已被取出,已無生命之憂。只要細心調理調理,就可以了。”
“謝謝。您辛苦了!”方子鈞與洋人醫生握手道謝。
“不客氣。”洋人轉身離開。
方子鈞走進病房,望着躲在病牀上暈迷着的沈氏夫婦,冷冷地說道:“沈老爺,沈夫人,我得從你們身上拿一點東西作爲信物,所以得罪了!”
話音剛落,他已抽刀落下,頓時,病房裡瀰漫着一股血腥味兒。
翌日,當沈慕遠睜開惺忪的雙眼時,就看見婉茹將一個木箱遞到他的面前,“這個木箱是之前替我們送信給方子鈞的那個小孩子送來的,你看看。”
看來這肯定是方子鈞差那小孩送來的了!沈慕遠忙着衣起來,接過木箱,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放着一個鮮紅的指甲與一綹頭髮!
陸安傑而無雙也進來了,當他們看到木箱裡面的東西時,當下也全愣住了!這……這是沈老爺與沈夫人的指甲及頭髮麼……
沈慕遠一拳擊在了木桌上,木桌不堪重負的顫抖了起來。“看來,方子鈞出手了!如今我們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進大帥府救人;二是把傾城交出來。要不然,下次送來的東西可不是指甲與頭髮那麼簡單了!”
“這該怎麼辦?”陸安傑等人心裡也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傾城是絕對不能交給他的!如今唯有進大帥府把我爹孃救出來!”沈慕遠說就要奪奪門而出。
陸安傑卻一把攔下,“慕遠,你別激動啊!靜下來咱們再好好想想!”
沈慕遠極力掙扎着
,“放開我,讓我去救他們!我的爹孃正在大帥府裡備受方子鈞的折磨啊!放我走,我去救他們!”
陸安傑突然怒道:“沈慕遠,你給我清醒點!你這不是去救人,是自投羅網!你知不知道?”他發狠地一把將沈慕遠推倒在身後的木牀上,希望他能認清事實。
沈慕遠被陸安傑這麼一推,倒也沉默了,不再鬧着去救人了。
無雙看着不忍,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只要我姐還在這兒,沈伯父伯母暫時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你別太擔心難過了!”
“他們雖然不會有生命危險,可方子鈞會想出一切辦法來折磨他們,以逼我們交出傾城爲止的呀!”沈慕遠苦惱不己。
“我們慢慢再想辦法。”無雙默默地安慰着。
可是,現在還能有什麼辦法呢?方霸天也已經被方子鈞救回去了,他們的手上已沒有可以威脅他的人質了!還能有什麼辦法呢?陸安傑等人從早上就開始苦思冥想,一直到晚上,還是沒有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來。
沈慕遠拿着一壺酒走進來,對陸安傑等人說:“與其一勁兒地在那兒鑽牛角尖,倒不如先喝杯酒來緩解緩解一下吧,說不定喝完了這杯酒,辦法就自個兒跑出來了呢!”
“也好。”陸安傑點頭。
沈慕遠爲他們自個人都斟上一杯酒,又爲自己斟上一杯。然後,他舉起自己的那杯酒向衆人敬酒:“我沈某人很感謝大家爲我自己的事情如此費神,這一杯,我就先乾爲敬了!”說完,仰首一飲而盡。
“慕遠,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見外了呢?”陸安傑雖然有些意外,但也舉起酒杯吆喝着大夥道,“來來來!喝酒!”
婉茹與郭蓉等人也一同舉起了酒杯道:“來!喝酒!”
一杯酒下來,除了沈慕遠之外,其除的人全都醉了!沈慕遠對着已然醉死了的衆人,略帶着抱歉道:“對不起!我不能對我爹孃置之不理!”原來,他在那壺酒裡下了些許的迷藥,而他事先已服下了解藥。他會這樣做,也只是爲了自己可以安然地去救他的爹孃罷了。
沈慕遠一一看了衆人一眼後,從懷裡掏出事先寫好的一封信,將它壓在了酒壺下面,便毅然轉身離開了民宅。
月黑風高,着一身夜行衣的沈慕遠,爬上了大帥府的高牆,這個角落似乎防守有些鬆懈,只有遠處的宇廊處有着一兩個士兵在那兒把守着。
這可真是一個好機會啊!
當沈慕遠從高牆處安全着地時,他的面前忽然亮起了火把。火光照亮了他的臉,同時,也照亮了對面方子鈞的臉。“沈慕遠,我在些地候你多時了!帶走!”原來方子鈞早已料到他會爲了救沈氏夫婦,而再度夜闖大帥府。所以纔會刻意讓他認爲這兒防守鬆懈,而事實上,他早己在四周佈下了天羅地網,等着他的到來呢!
沈慕遠無話可說,只有沉默地讓士兵將他帶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