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顏若玖跟着一衆人趕到小花園的時候,那裡已經圍得都是人了,有學生,有女傅,大家都是一臉緊張。
顏若玖擠着人羣看了過去,顏若嵐一臉不懼昂着頭站着太陽地裡,樣子很是驕傲凜然。
而一旁陽傘低下,一身赤紅牡丹袍的太子妃正坐在椅子上,扇着涼,吃着茶,一副悠閒自得卻又極其冷豔的樣子,眼角的餘光裡卻滿是輕蔑不屑和傲慢。
兩人似乎是在對峙。
顏若玖看着便有些擔心了,她問到一旁的女學生道:“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一旁的女學生看了顏若玖一眼,然後悄聲道:“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太子妃突然來了,然後宣了顏女傅就到小花園問話,還是有人喊了出事,我纔過來的,其他的我也不大清楚。”
“呃,好像是跟太子有關係吧。”一旁的另一個女學生道。
“太子?”顏若玖有些糊塗。
“嗯,像是跟太子有關係的,我來的早,太子妃說了顏女傅好些難聽的話呢,說什麼不知廉恥,什麼狐媚子什麼的,都是些下作不堪的詞呢,也不知顏女傅是怎麼得罪太子妃了。”另一個女學生心有餘悸道。
“什麼?”顏若玖心裡不忿。
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啊,能讓太子妃這般口出惡言,而且還是如此大庭廣衆之下,這般肆無忌憚,嘶,顏若玖眉頭緊蹙越發擔心起來。
“顏女傅!你還不打算說是不是?”顏若玖正奇怪着,那頭坐着的太子妃放下茶盞,用帕子拭了拭口,終於發話了。
“太子妃!您所說之事,就是子虛烏有,臣確實一概不知,更談不上要解釋了!”顏若嵐板着臉正色道。
“呵呵,顏女傅!本宮要是沒有確切的證據,會來着找你?”太子妃冷笑一聲道。
“太子妃!那您就拿出證據來,若是真有,我顏若嵐甘願受罰,若是沒有,那就請太子妃快些回去吧!”顏若嵐冷冷道。
“哼哼!顏若嵐!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好,要證據是吧,來人!把畫都給本宮拿出來!”太子妃挑眉冷眼道。
太子妃一聲令下,兩個宮女抱着十幾卷畫軸應聲而出。
大家都好奇地看向那兩個宮女。
太子妃在宮女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朝着滿園子圍着的人挑眉哼道:“這人也來的夠全,倒是能做個見證,到底看看你京城第一才女顏若嵐,私下裡是個什麼樣的下作東西,哼,也省得說本宮我仗勢欺人了!”
“太子妃!請不要在臣的學生面前這般污言穢語!對她們影響不好!”顏若嵐冷冷冒了一句。
“污言穢語?哼!顏若嵐,你骯髒下賤,迷惑太子爺,本宮都還不能說了?你怕本宮影響了她們,那你?你一個女傅就是這麼以身作則的嘛!”
太子妃話落,便一臉不屑地從宮女懷裡抽出一個卷軸,冷笑地隨意投擲在顏若嵐腳邊的地上哼道:“顏女傅!你睜大了眼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卷軸落地,鋪陳而開。
一幅美人春睡圖便映入眼簾。
春日牡丹花下,貴妃椅上,美人衣帶漸寬,羅裙半掩,半裸****,好不香豔奢靡。
好些女學生都羞紅着撇過臉去。
一些膽大的女學生紅着臉定睛仔細一看,那春睡的美人竟然與顏若嵐有着**分相似,人羣中登時發出一聲驚呼“顏女傅!”。
顏若玖也是一臉愕然地看着顏若嵐,心裡滿是疑問,怎麼會呢,不會啊,五姐姐不是和五皇子……這……
“呵呵,怎麼樣?連你的學生都認得出來,你不會認得不出來吧?”太子妃冷笑一聲。
然後又抽出一卷畫軸扔在地上道:“這還有呢,這多得是!本宮倒要叫衆人瞧瞧,你一副冰清玉潔,孤冷清高的樣子背後都是些什麼骯髒不堪的模樣,看啊,全都是啊!”
太子妃猙獰着面容,一卷一卷地抽出畫軸,扔在地上,這到了後頭,太子妃越抽越快,越扔越氣憤,臉色完全是暴怒的邊緣。
而人羣中隨着一幅幅畫卷展開皆是一陣陣驚呼。
一時間,各式美人畫軸鋪滿了地面,而且一幅比一幅香豔曖昧,顏若玖都有些看不下去撇過了頭。
一旁的方璇也是撇着頭,小聲嘀咕道:“若玖,那個不會真是顏女傅吧?”
顏若玖皺着眉頭也是一臉不解道:“我也不清楚,我覺得五姐姐不是那樣人。”
不知爲何,就在這一剎那,顏若玖想到了那個對她五姐姐一廂情願癡癡貪戀着的傻瓜蔣正熙。
顏若玖就是覺得,那樣癡傻的一個人喜歡着的女孩子,絕對不會向太子妃口中所說那般。
“可那畫……”方璇也是一臉不解。
提到那些畫,顏若玖便又踮起腳尖往外看,那一幅幅卷軸上畫得都是各式各樣,栩栩如生的豔麗美人,確實和顏若嵐有七八成相似,可那迷離魅惑的眼神卻讓顏若玖心生疑竇,她總覺得是那裡不對。
於是顏若玖便道:“我覺得雖然很像,可一定不會是五姐姐的,你們看,雖然形似,可實難神像啊!”
顏若玖話落,方璇和盧秋沫又紅着臉繼續打量了幾眼,然後也覺得確實如此便道:“是,雖然哪裡都像,可那個眼神,真的不像。”
“是啊,所以,我覺得畫上的並非是真正的五姐姐。”顏若玖斷定道。
“那……那會是誰?”方璇問道。
“我也不知道。”顏若玖有些沮喪。
“若玖,其實,外頭也傳過太子爺傾心顏女傅的事情,你說,會不會是太子妃故意藉機刁難顏女傅啊?”方璇猜測道。
“這……要真是如此,那豈不是糟糕了!對了,鬧得這麼大動靜,方學士呢?她人呢?”顏若玖第一個想到的求救之人便是方學士。
“已經有人去找了,不過聽說方學士跟翰林院的幾位大人到宮外去辦事了,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了。”盧秋沫道。
“這……怎麼辦?”顏若玖一聽方學士不在心裡便愈加恐慌。
而那頭,太子妃的眼色越來越惡毒。
顏若嵐雖然還在硬挺,可瞧着不用多時,她一個人便真的很難抵擋地住這惡意中傷啊。
顏若玖腦海裡閃了又閃,貌似只剩下一個人可以找了。
想到這,顏若玖來不及和方璇盧秋沫交代,便風一樣地朝外狂奔而去。
內學堂裡鬧得沸沸揚揚,而宮學裡倒是還算安靜。
一早上的騎射課,大家也都累了,尤其是蔣正熙前兩日熬夜通宵,本就精力不足,今日又在馬上累了半天,這會正躺在自個屋裡休息呢。
硯臺在還在一旁整理東西,蔣正熙也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硯臺說這話。
不一會,硯臺便問道:“公子,您昨個讓小的找了那麼多詩詞,是要幹什麼啊?”
原來,昨日,蔣正熙剛睡醒,便吩咐硯臺去把王府書房裡有的詩詞歌賦,全都一股腦地給搬到他書房裡來的,然後便又把硯臺給支了出去,自個關在屋裡又搗鼓到半夜。
府裡上下的人,包括王爺王妃都以爲蔣正熙是突然轉了性,突然喜歡上讀書了,大家自然都是看着高興啊。
可硯臺跟在蔣正熙身邊這麼多年,他家公子突然轉性,他不可能不知道的,所以他總覺得不是大家想象的那回事。
“呃……自然是看了。”蔣正熙眼睛都沒睜地嚷嚷道,這也真不算是睜着眼說瞎話了。
“公子爺,您什麼時候真轉性了啊?”硯臺聞言着實不信地笑道。
“哎,什麼話嘛!”蔣正熙聽着不大舒服了。
“呵呵,公子爺,昨個你鬧了那麼一出,王妃和王爺都在那謝天謝地呢,說是爺您總算是開竅了呢,王妃知道您熬夜讀書,還特意熬了藥茶送來,呃……所以您真的是要開始讀書了?”硯臺笑道。
“呃……爺一時來了興趣不行啊!”蔣正熙翻了身哼道。
“成!您怎麼說,怎麼成啊,不過您的一時興趣,不會是跟前晚上辦的事有關吧?”硯臺湊過來笑道。
“呼……”蔣正熙被硯臺說得心裡不安定,乾脆一屁股坐起來嚷嚷道:“你哪那麼多廢話啊,還讓不讓爺休息了?”
“呵呵,公子爺,水!”硯臺見狀便遞了杯水給蔣正熙。
蔣正熙愣了愣沒有接。
硯臺便笑着道:“是茶水,不是藥水,公子放心喝吧。”
“這還差不多!”蔣正熙接過茶盞吃了起來。
“爺,您前晚上到底出去辦什麼事了去了?”硯臺好奇道。
“呃……見了幾個朋友。”蔣正熙眼神遊離道。
“你那幾個朋友不會都是女的吧?”硯臺突然勾着嘴角問道。
“噗!咳咳咳!硯臺!”蔣正熙真是沒有料想到硯臺會這麼說。
“公子爺!您慢點啊!”硯臺趕緊拿了棉巾擦拭道。
“咳咳咳……咳咳咳……你說什麼呢?”蔣正熙被嗆得夠嗆。
“爺,我可沒胡說,您半夜裡回來,夜行服上全都是淡淡女兒香,就連裡衣裡也是,不是見女的,哪個男兒家大半夜地塗脂抹粉地跟您見面啊?”硯臺說得很在理啊。
“咳咳!我……呃……”蔣正熙被硯臺問得一時語塞。
“公子爺?您不會去逛青樓去了吧?硯臺自打那次見過蔣正熙夢遺之後的事情,便對着這一方面很是敏感!
“呸!小爺我是那樣的人嘛?”蔣正熙就着手裡的杯子就扔了過去。
蔣正熙一把接住思量了片刻後道:“也對,那是一種沒有混合的淡淡女兒香,還有一股子乳香味道,應該是體香,不是青樓裡那種濃妝豔抹的脂粉味道。”
“哼!”蔣正熙聞言哼了一聲。
“嘿嘿,公子爺,你彆氣嘛,小的也沒經驗啊,哪裡就能猜的那麼準了,要不,您乾脆告訴小的得了,免得小的又胡亂猜測氣到您啊。”硯臺一臉諂媚道。
“你少來!爺我沒那個功夫!”說罷,蔣正熙有打算躺回去了。
“蔣三公子!蔣三公子!蔣三公子可在?”突然門口傳來一陣疾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