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已經黑透,這邊孫世傑火急火燎的回家找了輛馬車過來接人,那邊沐妍已經扶着表姐拿着和離書出了陳府的大門。吳表姐看了一眼陳府的招牌,一個轉身就上了馬車一句話也沒有說,沐妍對着送出門的陳大人說道:“還請陳大人這兩日讓人把我表姐的嫁妝單子列好,我們改日過來取走。”
陳大人也只是點頭不再說什麼,等送沐妍他們走遠了之後,一轉身怒不可竭的對着管家喊道:“去把那個孽障叫到祠堂裡來,還有,請夫人也過來!”說完一甩袖子就自己往祠堂走去。管家也不知道那公子對着老爺說了些什麼,不僅讓少爺寫下了和離書,還如此盛怒濤天。一接到指示,忙不迭的跑出去叫人去了。
不到半刻,陳少爺攙扶着老夫人就來到了祠堂裡面,一到祠堂就先跪下求饒:“爹,您就原諒我吧,兒子也是突然豬油蒙了心,纔會犯下如此大錯,您就放我一馬吧,我可是你親兒子啊!”
“你讓我繞了你,我要如何能才能饒了你,你爹爹我掌握了一輩子天璽的刑罰,你給我說說,應該把你押入大牢,畫押問斬,還是應該把你就地處罰,免得出來丟了我們陳府的臉面。”陳延年怒吼道。
“老爺,兒子也是無心之過,我們先就此瞞下,給那家人足夠的補償讓他們閉嘴就是了,何苦要爲難自己的親兒子呢,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那老夫人勸阻道。
“你給我閉嘴,慈母多敗兒,都是你平日裡給慣的,纔會讓他這麼目無法紀,你可知道,那安定公主已經把證據一張一張擺到老夫面前,老夫如何能坐視不管?老夫監守自盜,如何還能在朝中立足?你只想到了你兒子,你讓咱們陳府以後還有何顏面在這朝都生活下去?本來陛下還有心讓珂兒嫁入皇家,經這麼一折騰,還有什麼希望,珂兒的一生都被你們給毀了,我們陳府也被你們給毀了,”陳延年恨鐵不成鋼啊。
“老爺,不會那麼嚴重吧,我們去宮裡找陳貴人求情,讓她在陛下枕邊吹吹風,網開一面,咱們以後再也不敢了!”老夫人急了。
“你以爲我不想啊,這幾年陛下都沒有怎麼搭理妹妹,只怕妹妹這輩子的富貴也算是到頭了。”陳延年嘆息道。
也怪自己,此事剛一出的時候,還想着,吳家在這朝都就一書香門第,勢力不值得一提,一個女兒嫁到了鎮南王府也算是有點兒底氣,本來這事想壓下不說,等生米煮成熟飯,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接入府內,這事也就這麼了了,誰成想,那吳氏死活要鬧和離,不願跟個妓子共事一夫,最後那鎮南王府的小公子就來鬧一通,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被頂着了,直接揚言要休妻,最後想壓下也已經晚了。
“你,這幾天趕緊把那吳氏的嫁妝給整理好,親自帶去吳府賠禮道歉,向他們家人網開一面,估計這事還能被壓下,還有迴旋的餘地。”陳大人厲聲對着跪下的逆子道。
“嫁妝,那個,嗯,只怕不知道剩下多少了?”陳少爺支支吾吾道。
“你,你竟然連你媳婦的嫁妝都敢動,你還要不要臉,。。。。我們陳府的臉都被你丟盡了!”到最後真是痛心疾首。
“不就是個嫁妝嘛,那她嫁過來就是我們家的人了,花了又有何妨?”老夫人還是不知悔改道。
“來人,把夫人的東西給收拾一下送到家廟,以後不經允許不準出去。。。。。”陳延年已經懶得說那麼多了。
“好啊,陳延年,你竟然因爲這點破事讓我去家廟,你當年考取功名的時候還是我孃家出錢出力的纔有了你今天,你如今就想過河拆橋,我不同意,我家人也會同意的。。。。”下人們聽到吩咐過來拉扯老夫人,那老夫人越說越激動,最後竟是歇斯底里的吼着。
兒子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敢多言,低着頭繼續跪着。
這邊陳府正一地雞毛,那邊馬車上,孫世傑實在是忍不住了問沐妍:“喂,大哥,你到底用了什麼辦法,讓那老匹夫妥協了,上次我連他們家門都沒有進去。”說起來還怪丟人的。
“沒什麼,只是把這幾年他們家兒子乾的那些好事給抖嘍了出來,老傢伙面子上掛不住而已。”沐妍隨意道。
“表姐,過幾日他們家人肯定帶着那陳少爺過去給你賠禮道歉,你就把這些個給他們吧,這事就此作罷,那陳延年自會懲罰了他兒子,咱們也沒必要真撕破了臉。”沐妍說着從懷裡掏出了一疊紙給了吳表姐。
“多謝妍兒了!”表姐含着淚道,這些年的苦總算是過到頭了。
“自家人,何必言謝呢,這次妍兒也是迫於無奈,沒有保護好表姐您名聲,只怕後來您自己要想開些才行。”沐妍勸道。
“離開了那個籠子已經對於我來說是最大的解脫了,從決定和離起,就已經想好了,我以後可是要好好的活着呢,那些個三言兩語算什麼,咱們又沒有做虧心事,就不怕他們說道。”見表姐想的開也就放心些。
月亮早已高高掛起,月光透過車子的窗戶灑進來,再加上街上熱鬧的燈光,這車裡竟然一點都不顯暗,沐妍正小心打量着表姐的表情,怕她說的只是安慰人的話,也不敢掉以輕心,忽然一個餘光就掃到外邊兒街上慢悠悠走着的三個人。
“呦,宸王爺,真是有緣啊,又見面了!”沐妍腦袋伸出窗外向那三人打招呼,可不就是中午才見到的元昭,元豐,林翳那仨人了嘛。
這一天,在不同地方見了三回,何止是緣分,簡直都是孽緣了。元昭忍不住的想。
“宮中如今已下鑰,你怎麼還在外頭閒逛。”元昭皺着門頭道。
“我今日就不回宮了,明日再回去。”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竟然大言不慚的在外留宿,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真是沒有一點教養。元豐一見到沐妍躲在元昭的身後,自己腹誹着。
“元小胖,今日事急,就不給你接風洗塵啦,改日我單獨請你吃飯哈~”沐妍當然也不會放過元豐了。
真是個妙人兒啊,林翳也忍不住嘆道。
等馬車走遠了,元昭不解道:“那不是元翎的馬車。”
“哦,我看到,那車上掛的是鎮南字樣的牌子,應該是鎮南王府的馬車了。”林翳趕緊補充道。
“這幾年,她倒是跟鎮南王府走的親近!”
“嗯,鎮南王爺把她當親孫女看,竟比太后和陛下還寵着她呢!”林翳也是不解,怎麼走到哪都有人寵着,命也太好了吧。
“你又知道了?”元昭已經無語了。
“咳咳,還不是我家老頭子,已經連續三天給我灌的都是這位公主的藥。”一想到都還覺得頭疼,誰讓咱記性好呢。
你爹可真八卦!
“我說七哥,咱們能不能趕緊回去了啊,我不想再逛了!”元豐忍不住說話了。
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