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戳了好幾條出來看,每一條新聞都在對我說陸承北的情況很不好。
鶴瑾都殺到家裡來,恐怕已經糟糕得一塌糊塗了吧?
陸承北現在估計已經被心急火燎催趕着去公司處理麻煩事,這次的危機可不小。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房門忽然被敲響。
轉頭一看,在看見陸承北的時候,我懵了一下。
我還以爲他已經走了,但是他現在卻拿着……兩塊西瓜站在門口問我,“吃西瓜嗎?”
“呃……吃。”我一邊回答一邊將手機藏了起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老實說,陸承北現在的情況,我有點擔心,但我的意識控制着我不讓我表現出來,彷彿只要我對陸承北有所表示,就是對徐至的一種背叛一般。
這種感覺很煎熬,也讓我莫名煩躁起來。
矛盾達到一個程度,我無法自我解決,便想自暴自棄,得過且過地混日子,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去管陸承北的事情,我才能苟延殘喘地活下去。
剛纔純屬一時情急而發生的口誤,我應該和他說不吃。
但是話已經出口,我也只能默默從陸承北手中將西瓜接過。
話說這個季節,西瓜應該不是應季水果,不過這麼沉悶的時候吃點夏季水果,倒是不錯。
我站在窗前,陸承北靠在桌邊,兩個人默默地吃着西瓜,沒有交談。
我沒問,他也沒說,彷彿鶴瑾沒來過一樣。
但氛圍又莫名有些尷尬,或者說有些沉重。如果是以前的陸承北,應該不會像現在這般若無其事,他越是平靜,我心裡就越不好受。
畢竟我已經知道了他的事情,卻要裝作不知道,甚至西瓜吃起來都一點甜味都沒有。
此時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這個城市鮮少放晴的天空從來都是陰沉沉的,如果太陽開始下山,黑夜會來得特別快。
我吃了半塊西瓜,便放到了桌上,和陸承北說我要去洗澡,有點累,想早點休息。
陸承北沒說什麼,他看着我拿浴袍進浴室,等我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沒在房間裡,我吃剩下的半塊西瓜也沒見在桌上,門關得好好的。
我剛纔那麼說,是不想和陸承北獨處,因爲很難受,明明知道實情卻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很難受。
說睡覺,我還真的吹乾頭髮就一頭扎進被子裡。
沒有什麼事情,比睡覺更舒服,我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着些什麼,渾渾噩噩睡過去。
也許是因爲睡得早的緣故,半夜我就醒了。
醒來時感覺口渴,就起身想倒水喝。
然而房間裡的水瓶已經沒水了,我只好披了見袍子打算下樓喝。
走到樓梯口,我發現一樓的燈還亮着,其實一樓平時熄不熄燈我也不知道,畢竟我沒有大半夜出來晃盪過。
輕手輕腳地下樓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要如此小心翼翼。
等轉過轉檯的時候,我忽然發現客廳沙發上有人,探頭一看,是陸承北。
他還沒睡,而且不止沒睡,此時的他,居然在吸菸。
我怎麼見過陸承北吸菸,他應該是屬於那種沒煙癮,但是心煩的時候會抽菸的類型。
因爲我以前和他接吻時,酒味經常有,煙味幾乎沒聞到過。
看着半夜吸菸的陸承北,我莫名心臟一揪。
我看到的是側臉,但也可以看出他的表情有些落寞,視線投在虛空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然而,這就尷尬了,我忽然不知道應該繼續往下,還是默默退回去。
不過我真的挺口渴的,如果就這麼退回去,估計晚上不用睡覺了。
咬咬牙,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故意將腳步聲搞出點動靜,提醒陸承北我下來了。
聽到腳步聲,陸承北就把煙滅了。
他轉頭盯着我看,臉上沒多少表情。
我當做沒看到,從他面前淡定走過,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半杯,再倒滿。
我不知道陸承北有沒有看我,我背對着他。
接完水,我大可以再淡定地從他面前走回去。
不過我卻沒這麼做,也許是因爲他現在的狀態和以往太不同,寂寞着示弱的男人,恐怕沒有一個女人抵擋得住。
然而,我也只是有些看不下去,並沒有帶有其他的感情。
想了想,我從冰箱裡拿出牛奶,給陸承北加熱了一杯熱牛奶。
杯子在微波爐裡轉的時候,我轉身靠着櫃檯看向陸承北。
他已經收回了視線,微微頷首,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他晚上有沒有離開過,但滿室淡淡的煙味足以說明他此刻心中的煩悶。
“叮”一聲,機器停止運轉,我套着手套將牛奶取出來,而後給他端去。
將牛奶放在他面前,我偷偷瞄了他一眼,故作冷淡地說道,“睡不着可以喝牛奶,別抽菸。”
說完我就想走,給他一杯熱牛奶,已經仁至義盡。
可我沒想到看着蔫蔫的陸承北卻忽然一把攔腰抱住我,他抱得很用力,也很緊。
我一下懵了,身體也變得僵硬。
幸好我是已經將杯子放在桌上他纔有這反應,否則該打碎了。
我張了張口,想讓他放開我,卻有些說不出口。
現在的陸承北,也許需要安慰吧。
“你還是愛我的。”
他忽然呢喃一般說出這句話,而後又抱緊我,不願再放開的樣子。
我心裡有些動容,這次沒有直接推開他。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理智讓我離開,我卻留了下來。
抱了一會兒,陸承北開始動了起來。
他站起來,開始試探性地親吻我的耳垂,臉頰,再到嘴脣。
我下意識閉緊嘴巴,整個人都很木,雖然沒拒絕,但是也沒什麼感覺,大概是因爲心底在抵抗吧。
陸承北的動作很輕柔,他沒有強迫我張開嘴巴,只是在齒關逡巡。
我不知道是身體的自然反應,還是他的這種表現讓我心中的警戒鬆懈,到後來,我開始慢慢迴應他,順從地讓他將我輕輕放倒在沙發上。
陸承北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就連喘\息聲都帶着一股愉悅的味道。
我心裡還是掙扎,當身體的感覺來了的時候,甚至有些六神無主。
這時候想推開他,手上卻已經沒了氣力。
在要進入最後一步前,陸承北忽然拉過旁邊的衣服將我的身體蓋住,他將我一把抱起,徑直回了房間。
然而這短暫的中場休息卻沒能讓我身體裡的火平息下來,鼻尖嗅着陸承北的氣味,讓我渾身都變得飢敏起來。
我此時才發現,原來我的身體如此渴、望陸承北,或者說,這種依賴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沒有其他人可以替代。
儘管已經過了這麼久,我的身體還是記得。
我有些崩潰,但身體的反應無法抵抗。
最終,我還是和陸承北上了牀,就在我睡的那張牀上。
我們相擁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陸承北還在我身邊,他看起來很開心。
然而我並沒有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變化,僅僅只當做是生、理需求,不夾雜其他的東西。
陸承北嘗試和我說話,他讓傭人將他的早餐也端上來,要和我一起吃。
其實,我現在不止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麼改變,甚至都有點不想見陸承北。
因爲我會愧疚,看見他的臉,我眼前就會浮現徐至的模樣。
莫名有種背叛的感覺,這種罪惡感彷彿一團烈火持續性地灼燒我的靈魂,很煎熬,痛苦萬分。
然而我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抗拒,只是和之前一樣,還是淡淡的。
或者說,更淡了一些。
陸承北的樣子似乎已經完全不在意公司的事情,他吃早餐的時候都是帶着笑意的。
有一句沒一句和我說着話,陸承北生生將早餐的時間吃了一個多小時。
然後,他就走了,應該是去公司上班去了。
房間裡只剩下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還有些凌亂的牀,眉頭一皺,讓傭人將牀單換了。
在浴室裡呆了半小時,沒動,只是讓噴頭的水一隻從上往下澆在頭上,身上。
我心裡很難受,但還沒到哭的程度,彷彿有什麼東西梗在心口,上不上,下不下。
這種鬱結我無法自行排解,也無處發泄,畢竟這是我自己作的。
我的一時心軟,不禁是對徐至的背叛,對陸承北來說,也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希望。
但是看到他早上這麼開心的樣子,我忽然覺得自己十分混賬。
我不喜歡吊着別人,可是昨晚的陸承北,他那種樣子我又無法視而不見。
就這麼渾渾噩噩地呆到晚上,半夜的時候,我翻來覆去睡不着,索性就爬起來,躡手躡腳往樓梯口去。
果然,又見到了陸承北,他和昨晚一樣,一個人坐在那裡抽菸。
煙霧繚繞間,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的容顏。
看着他這種樣子,我莫名又有些心軟。
但是不想再變成昨晚的樣子,我緊緊抓了一把扶手,咬咬牙,就想回去。
卻在這時,陸承北突然喊了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