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整好後我便去找阿平,可在屋內沒見着人。琢磨着或許是在婆婆那邊,之前我在屋子裡找竈房時轉了幾圈,後屋有兩臥室,一個是阿平的也就是我們的新房,另外一間往深處的應該是婆婆那屋。
走近時就聽到裡頭隱約有語聲傳來,隔着門聽不清楚,只能判斷那是婆婆劉寡婦的聲音,她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我心中微堵,這是在罵阿平嗎?新婚的第二天?
這意味着最大的可能是,這個婆婆不喜歡我。
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雖然經過一夜已經不疼了,但早上在梳頭時我有攬鏡而照過,半邊臉還是有些微腫的,可見那一巴掌有多重了。
正胡思亂想間門突的從內打開,劉寡婦也就是我的婆婆迎面走了出來,看到我時微微一愣,隨即沉着臉質問:“你在門口偷聽什麼?”我在心中喊冤,嘴上也連忙辯解:“不是的,我做好了飯菜,在屋子裡找不到阿平就過來您這邊喊了。”
在她身後果然跟着阿平,埋着頭看不清臉面神色。
婆婆的臉色不太好,輕哼了聲就越過我朝着竈房而走。看見婆婆的身影轉進竈房後暗鬆了一口氣,回身去拉站在門邊的阿平壓低聲問了句:“婆婆是不是罵你啦?”他這回倒不是沒有反應,擡起頭看了我一眼,懵懂的表情使我嘆氣。
輕拍了他肩膀兩下以示安慰,隨後才領着人來到竈間,看見婆婆已經落座在桌前,桌上已經擺放了紅燒肉和青菜,魚湯我怕預先舀出來了容易冷,打算等他們都坐下吃時再去鍋中舀起來。趕緊拉了阿平過去坐下後轉身去拿了筷子和勺子,又給每人盛了一碗飯。
在這時代伺候公婆與丈夫是女人的職責,我早已磨平了原來的理念與性格,因爲不如此根本無法融入進現在的生活。
隨遇而安,是我唯一能夠展現的生活態度。
但就在我把飯筷擺好準備要去盛魚湯時,劉寡婦突的一掌重拍在桌上:“你先站着。”
我頓了頓,目光微垂着恭敬站在桌邊,謹聽婆婆教訓。
“既然你嫁到我們劉家來了,有幾點我必須得先跟你講清楚。首先第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守婦道。”
聽見這三字時我心頭沉了一沉,阿牛哥那事還沒有揭過。
“女人要知道檢點,我不希望再聽到像昨天那樣的閒言碎語。第二點,家裡頭的活從今天起都由你來做,尤其是對阿平要照料細心;第三點,你娘沒教過你如何持家嗎?一共就一刀子豬肉,你一頓全給燒了晚上吃什麼?第四點……”
聽着一條接着一條的家規,我一邊拽着自己的衣角一邊在心裡頭直嘆氣,看來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安寧。
忽然坐在旁邊的阿平來拉我的衣袖,我微微側目,只看到他那被我梳得齊整的發頂,卻覺他加了力氣將我往他身邊拽,這是要讓我坐的意思?
還沒等我琢磨出來就感覺四周一片靜謐,剛纔還在叨叨的聲音這時沒了,一擡起眼就對上婆婆那嚴厲的目光。立即下意識地拉開阿平的手,可卻莫名有些心虛,也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剛纔後面我也聽得不仔細,若這時讓我複述一遍肯定要糟,總算婆婆盯了我片刻後鬆口:“好了,你先伺候阿平吃飯吧。”
意思是阿平連自個吃飯都不會,還要喂的?
以前有個體弱的弟弟,現在又來了一個低能的丈夫,似乎我逃脫不了當保姆的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