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沉重的心

嶽遲聽了璟兒的故事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比起璟兒的遭遇,他至少還有個媽媽疼愛。

璟兒天生麗質,智慧伶俐,她就像一個大人一樣懂事。她的養母不讓她吃飯,不讓她睡在牀上,她每天躲在柴房裡,還要看護羊圈裡的幾隻羊。

月光下,兩個人山坡上說着彼此的心事。嶽遲最大的弱點就是心善,容不得別人受到委屈。他瞅着璟兒蜷縮着的小身軀,被很舊的布衣裹着,眼淚盈盈流出。

“璟兒,大哥哥送你個禮物好嗎?”嶽遲收了收酸楚的心情,微笑着對璟兒說。

璟兒揚起小臉兒,眼睛驚奇的眨巴着,黑黑的眸子裡透着光亮,調皮地看着嶽遲問:“大哥哥,是什麼?”

嶽遲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盒子裡裝着一塊智能手錶,是粉紅色的。

“來,璟兒送給你的,我幫你戴上它,戴着它就安全了,遇到困難發信息給我,哥哥定讓你無憂無慮,唯一記得要充電啊!”

璟兒嘻嘻笑着,害羞的樣子着實可愛,她伸出纖細的胳膊把臉兒轉了過去,嶽遲笑着搖搖頭,輕輕的把智能表戴在璟兒的手腕上說:

“璟兒,這是答謝你那天的救命之恩,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我就是你的哥哥,好嗎?”

“好啊,嘿嘿…超喜歡~”璟兒看着表高興的說。

你一句,我一句……不知疲倦地歡心聊着……

月亮漸漸西去,山頭的雞鳴聲響起,他們就這樣經了一夜。

璟兒回家後收到大哥哥發來的一條消息,

“下午老地方不見不散,有個禮物必須要送給妹妹,因爲明天哥哥就要回新疆了,那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好嘞,大哥哥,記住了。”璟兒嘻嘻笑着回覆。

下午時分,陽光依然充足,他們如約來到山頭,那是他倆待了一夜的地方。

嶽遲特意買了一套衣服及一雙鞋送給璟兒,她接過他手裡的包裹,璟兒頓時眼淚涌出……

除了爸爸給的愛,這是璟兒第一次感受到的溫暖,她真的感動了。

那麼多年來璟兒從來沒穿過新衣裳,不是鄰居給的,就是同學捐助的,要麼就是縫縫補補一年又一年。

這次嶽遲見到璟兒沒有久留,叮囑了幾句就匆匆離去。

璟兒滿懷欣喜,感受着大哥哥給她的溫暖,內心久久不能平靜,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悅。

嶽遲看着窗外的風景,凝視着這一片美麗的風景,微微搖晃着的車子,車上的人交談說笑着,這輛大巴車,從這美麗仙境的山村慢慢的轉到繁華的市區。

每個人都有難忘的經歷,但不是每個人都有令他絕望的、美好又不堪回首的記憶,那是一種刻骨難忘的感覺。

2005年的中秋,嶽遲迴到了家鄉伊犁。

嶽遲拖着一桿手提箱,揹着鼓鼓的揹包,走出伊犁客運站。

農曆八月十四,天色已深。一輪近圓皎月高掛,天明無雲,皎潔的月光帶着絲絲寒意浸透了剛出車站的嶽遲。

嶽遲的家在偏僻的鄉村,那是他成長的地方,如今的家空無一人,院裡長滿了雜草,那個紅色的雙扇大門早已鏽跡斑斑。

回到家後,嶽遲收拾屋子打掃院子,好一陣忙活纔看起來像個樣子。

十五的月亮很圓,白月光透過窗紗鋪灑在嶽遲蓋着的被子上,難以入眠,於是他拿出手機看了看,發了一條信息給璟兒,“璟兒妹妹,你還好嗎?”

璟兒放學回家照常去山上放羊,誰知放完羊回來發現少了一隻。養母吼着讓她去把丟掉的小羊羔找回來,若找不回羊,人也別回來了!

璟兒抱着小羊羔回家時天已很黑了,小巷子的路邊樹影微微擺動着,明朗的月光被樹葉遮住,小徑上依然黑壓壓一片,除了遠處幾聲隱隱狗叫,鴉雀無聲,陷入一片沉寂……

微風拂面,璟兒不慌不忙地走着,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夜,她也不怕夜的黑,依然鎮定,自然……

當璟兒走至半道上,不遠的地方蹲着三隻大黑狗,它藍藍的眼睛裡迸射出吃人的光,兇視着剛來的璟兒,還有璟兒懷裡抱着的小羔羊。

璟兒見狀嚇出一身冷汗,她脊背發涼,兩腿發軟幾乎站不住了,退縮了一步,三隻凶神惡煞的大黑狗哼哼着向璟兒逼近,璟兒害怕極了,她邁不動腳步,緊抱着羔羊不敢出聲……

先是一隻狗汪汪叫起,隨後三隻狗一起叫,聲音聽起來激烈又恐怖,接着三隻惡狗一觸即發,像離弦的連環箭似的衝向璟兒……

璟兒並沒有躲閃,護着羔羊閉上了眼睛,她心想,這下完了!璟兒驚慌無措,腿一軟倒下了,當惡狗將要碰觸到璟兒的那一瞬間,璟兒的智能表屏突然亮起,並伴隨着鈴聲響起,三隻狗看到立刻掉頭跑得無影無蹤。

璟兒得救了,她受驚的小心臟慢慢平撫,她高興地翻看消息,正是嶽遲發給她的,“璟兒妹妹,你還好嗎?”

璟兒嘻嘻笑着回覆道,“大哥哥,你真及時,我好着嘞!”她慶幸自己沒被狗侵犯,都是因爲遇見了大哥哥的善舉。嶽遲也曾向璟兒承諾過,有困難找他,他一定照辦。

在璟兒的心目中,大哥哥是現在對她最好的人,在璟兒內心深處給予了自信和希望。

嶽遲給璟兒發去信息,“璟兒,照顧好自己,哥哥要睡了,你早點休息吧!”他並不知道璟兒那邊經受了什麼,璟兒也沒有告訴他自己經歷了什麼。

連着幾天陰雨連綿,往日清澈的小河變成了瘋狂的泥龍,牛一般的水吼聲日夜在嶽遲耳邊咆哮。

由於嶽遲的家就建在河邊,所以他只要打開釘死的後窗,就可以看到那甚是壯觀的湍流滾滾,河對岸的幾戶農家由於地勢低矮,屋子進了水,只好由鄉里安排住到村委會去。

嶽遲屋後的幾棵櫻桃樹也被水淹得只剩下一點綠葉飄在水面上,這種日子哪裡也去不得,嶽遲只好坐等着積水慢慢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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