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魂飛山裡夢

夏日已接近尾聲,現在正是秋高氣爽。

飛機失事的地方是片茂密的樹林,樹林生長在山溝裡,有一條無盡的羊腸小道通向遠方,此時,有點冷寂。

突然一陣笑聲打破寂靜,原來是一羣穿着樸素的小學生。

照常理來說,一般很少有人在這深溝裡行走。此刻該是村裡的學生放學回家,這條小路能更快的回到家裡的捷徑。

當嶽遲在晚霞映照中甦醒時,迎面來了一位穿着一身補丁布衣的女孩,有禮貌的問道︰“大哥哥,我來幫你吧!”

其中一個小男孩驚詫道︰“你們看上面,飛機,是飛機啊!我還從沒見過飛機吶,好大呀!”

一羣學生望着樹上的飛機,驚呼不已,好像很驚喜的面孔,一個個激動萬分。

嶽遲拖着疲憊的身軀,看着眼前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說︰“小妹妹,救我……”

小女孩不慌不忙從樹上撇下一節樹枝,她將樹枝伸向他,嶽遲抓着樹枝緩緩起身,小女孩用力拉着,儘管嶽遲拼力起身倒下,倒下再起身,折騰了好幾次,小女孩始終沒有放棄,最終嶽遲爬出了水窪。

小女孩看着爬出水窪的嶽遲問:“大哥哥,你還好嗎?”

“小姑娘,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對這裡不清楚,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嶽遲又重複的問︰“請你們告訴我好嗎?因爲我們乘坐的飛機墜下了,如不趕快叫人救援,會有更多的人傷亡,事情非常緊急!”

聽說是落難者,一羣小學生都靜靜的打量他。

小女孩看着嶽遲說:“那我們回村裡告訴大人讓他們來救你們!可是你……”

嶽遲望着善良的小女孩回道:“我沒事,開去吧,快!”

小女孩扔下書包轉身向小路跑去……其他的學生也隨着那條小路漸漸遠去,嶽遲癱在草叢中失去了知覺。

當嶽遲甦醒時,發現自己躺在病牀上,救他的那個小女孩守在牀邊睡着了。病房看起來很簡陋,但也挺乾淨。

嶽遲起身坐下來,他看着小女孩不禁感嘆,“多麼善良純樸的女孩啊,就像山裡的蘭花一樣清新自然。”

救援隊到來後,機艙內的三個女人和掉在水窪的嶽遲倖存,其他無一生還,這麼說萍兒也離開了人世。

小女孩醒了,看到發呆的嶽遲說:“大哥哥,你好些了嗎?”

“小姑娘,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不去上學呢?”嶽遲有些慚愧。

“哦,大哥哥,剛好是週末,醫生把我當成病人親屬叫我留下照顧你,現在你醒了,我也該回家了。”小姑娘背起佔滿泥土的書包微笑着說。

“謝謝你,能告訴我你家地址嗎?還有你叫什麼名字?”嶽遲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落在了哪裡。

“啊,好吧,我家就在十里鋪廟兒岔代王廟山下,我叫璟兒,這裡是靜寧縣醫院。”說着揮手跑了出去。

嶽遲愣住了,什麼?靜寧,廟兒岔……?這不是他的老家嗎,廟兒岔還有他一個伯伯在。

想着想着他笑了,這麼說婷婷也在這裡,回想起在細巷村鳳凰溝的那段日子,是他最難忘感受最深的地方。

幾日後嶽遲給母親打了電話,說了自己落難的事,母親立刻跟婷婷的媽媽聯繫說明情況。

雖然阿姨對嶽遲跟女兒的事嫉恨在心,但介於有點親戚的情分上也沒多說什麼。

阿姨把嶽遲接到家裡讓他好好休息,嘴裡還唸叨着,“唉,這娃命真大……從小沒了父親怪可憐的……”

嶽遲再次來到叔叔阿姨家裡,但不見婷婷的蹤影,阿姨告訴他婷婷遠嫁江蘇泰州某個地方,已有半年了。

他聽聞後,臉色驟變,他內心像是一塊巨冷的石頭壓着,欲哭無淚,他慢慢地緩和自己,一點一點的把淚一口一口的嚥下。

嶽遲含着淚,他知道這一切已結束了,留在這裡只會讓自己更痛苦。

正是農忙的季節,天氣異常悶熱。那天恰逢村莊傳統的祭祀日,也是最重要的節日。

一連五天家家戶戶都不串門,也不得耕作,只能在家誠心祭祀地神,期盼蒼天繼續保佑風調雨順。

這天,嶽遲早早起牀,因爲這是嶽遲在婷婷家過的第一個祭祀日。

第一天的祭祀尤爲重要,全家都得沐浴薰香,晚飯也準備得異常豐盛,並且要連喝五天五穀釀造的白酒。

叔叔和阿姨從清早起來就打掃房間準備酒飯,晚飯時嶽遲自然上座。

開始吃飯了,嶽遲的酒量嚇了阿姨一跳,從未想過嶽遲喝酒那麼猛。

農家釀造的土酒,純度極高酒興暴烈,才幾杯下肚他就發覺頭重腳輕。當晚由於嶽遲心煩意亂,剛好借酒消愁。

而嶽遲更是頭痛欲裂,只想找個地方倒頭就睡。

嶽遲雖頭昏腦脹,也不是那種喝兩口酒就不知東西南北的人,於是搖搖晃晃着回到房間去了。

此時的嶽遲,一口氣將一碗濃茶一飲而盡,拿瓢水洗把臉清醒一下,誰知肚內一

陣翻滾,急忙掙扎着跑到院外嘔吐。

當晚的皎潔月光掛在天際,半夜的涼風襲來頓覺一陣舒爽,就蹣跚着摸回房間。

雖然躺在牀上,但感覺身子就似漂浮在空中一樣十分難受,根本沒有睡意,想起婷婷躺在身邊的情景,他笑了,慢慢地沉入夢鄉……

第二天太陽一竿子高的時候嶽遲醒了,二姨留了早餐給他。飯後,他舒展了一下疲倦的身體,精神好多了。

嶽遲扣頭告別了阿姨家,他要去鄰村廟兒岔找到璟兒當面道謝,而且還特意買了個禮物送給她。

山村的地勢限制了發展,所以這裡很落後,但這裡的人都很質樸,善良。這一點嶽遲已經深深地體會到了。

山村的路很崎嶇,很狹窄,除了徒步沒有別的辦法。

一路上鳥語花香,蝴蝶飛舞,嶽遲踏着青青草,一會兒上,一會兒下,路兩邊綠樹成蔭,百花齊放,尤其是蘭花的清香一路伴隨。

當他穿過那片熟悉的田間地頭,遠處那座娘娘廟時,嶽遲心裡一陣酸楚,眼淚溢出淚花,那淚珠在陽光中晶瑩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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