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橋頭,淒涼的月光如水,將整個橋面投影得一片潔白。季欣正想下橋,卻發現葉瑩止住腳步,眼中滿是不捨,輕聲細語:
“阿欣,我們別忙着回家,就在這站一會兒。剛剛大夥都豪情滿懷,各表以後的打算。其實我覺得,姻然家最不好。她父親病得不輕,沒錢治療,前景堪憂啊。你覺得呢?”
“嗯,我也有同感。這就苦了姻然姐弟她們了,可惜我們也幫不上什麼……”
看見季欣自責的模樣,葉瑩心中一酸,搖搖頭。
“你就是好心,先照顧好自己吧!有些事,我們真的是有心無力。”
她的身體打了個冷戰,卻低垂蠐首,小鳥依人倚靠在季欣身邊。季欣一愣,也知道這是深夜,她纔會有首次有如此親暱之舉。
耳邊又是她幽幽地呢喃細語:
“其實,我一直都想這一刻能成爲永遠,有你在我身邊!即便是讓我粉身碎骨,從這無憂橋上一躍而下,也是甘心情願,幸福永遠。”
“你,怎麼這麼說?”
季欣趕緊反問道。
“再過幾天,你又會回到你表妹家了。我好多次做夢,就在那漫天飛舞的白花中,從這無憂橋頭,一躍而下……”
季欣更是緊張,頭搖得像撥浪鼓,打斷了她。再不顧忌什麼,趕忙捉住她那冰涼柔嫩的玉腕,好似她真地就要跳下去。
“葉瑩,別說了,我不能讓你亂想的!”
感受到他的溫度,她的眼中立馬就晶瑩起來,輕輕一掙扎,苦笑着說道:
“那又怎麼樣?就算再熟,你我終究不會在一起。夜深了,我們各回各家吧……”
煙雨濛濛,農家暫時是沒有什麼活兒可做。於是像往常一樣,季欣家裡聚集了一屋子的父老鄉親,或坐或站地閒聊上了,很是熱鬧。
季欣那天玩得太晚,這幾天身體又有些不舒服,免不了他爹孃是一頓埋怨,叫他千萬別再亂往外跑了。他只有歪在牀上,手拿一本小說消遣,不多時就被那情節給吸引,專心致志地看了起來。
也不知道多久,又有腳步聲傳開,堂屋裡一下子就更鬧騰起來。有人告別,有人挪桌子捅板凳地動靜不了,夾雜着季欣父母驚喜萬分地說話:
“喲,他姑媽,還有無影,什麼風把你們倆給吹來了?”
“三舅,三舅媽,你們都好吧。小蓮妹妹,你哥呢?”
那個清脆悅耳的嬌聲隨即問起,可不是那位美眉。她母親也是遍尋不見寶貝的內侄,也是飽含深情地說道:
“阿欣不舒服,我們都很掛念。可是店裡離不開人,就一直沒時間來看望。他現在好多了吧……”
正說着呢,季欣早已是穿好衣服,整整儀容開門走出房來。一看到那中等身材,極具富態的姑姑,口中喊到:
“小姑,您老那麼忙,怎麼現在過來了哇?”
“唉!”
他姑歡喜無比地應了一聲,又無比溺愛地仔細端詳他一番,才眼睛微紅,嘆了口氣。
“孩子,可苦了你了,幾天不見,就瘦成這樣子!就再忙下來人頭,也沒有你重要呀!我的大親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