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西回到紐約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今朝天空陰霾了一天,讓人特別壓抑。眼下秋風瑟瑟,愈加讓她有股悲涼的感覺。
唯有想着可愛的寶寶,她的心才稍微平靜一點。
出租車一到別墅區,她就激動了起來。她拿了幾張美鈔放在引擎上。車一停,她就飛快的跑進了別墅。
“寶寶,寶寶,西西媽咪回來啦。”
依然是那千遍一律的話,依然是那激動亢奮的動作。
她一衝進別墅,蹭蹭蹭上樓。一把抱起了正在小蝶懷中喝奶的大寶。低頭對着他的臉就吧唧了一口。
“大寶,西西媽咪來啦。”她呲牙咧嘴的道,本想露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卻顯得有點猙獰。
大寶抱着奶瓶傻傻的看着她,幾秒鐘後,他的嘴巴癟了癟。一分鐘後,他後知後覺的嚎啕大哭了起來。哭得那叫一個催人淚下,哇啦哇啦的。
小蝶上前狐疑的看了眼寶寶,又瞄了眼諾西。看到她一臉驚悚的痘痘時,她嘴一咧,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活該!把寶寶還給我,他被你嚇着了。”她抱過寶寶,嘴角還在忍不住抽搐。
吃個雞翅吃成這樣,太奇葩了!
“要不要這樣幸災樂禍啊?小寶呢?”諾西抹了一下臉上的痘痘,抑鬱到。
“小寶先喝奶了,已經睡了,大寶馬上也要睡了。”
“靈狐大哥呢?”
“還沒回來呢,今天安氏出大事了,很多投資者都去討債了。據說陣勢很大也。”
“那是肯定的。”諾西眉峰輕蹙,臉色很是凝重。
作爲金融系的高材生,她頓然明白這些負面新聞發生之後的連帶反應。
討債,還不過是毛毛雨!如果倒黴點,還會發生肢體碰撞。不過她相信,有安氏的那一羣保鏢在,這種概率很少。
“那……你們的婚禮呢?不會延期吧?”諾西頓了頓又問道。
“還不知道呢,出現這種事,我們也不好意思舉行婚禮啊。”
“唉。”
諾西坐上沙發,抱着抱枕傻愣了起來。
安氏這種情況,還真比較棘手。因爲對方證據確鑿,在真相下,誰還能狡辯啊?
羣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當然,也有極個別不是這種狀況!
諾西輕咬着脣瓣,一張臉擰成了麻花。那臉上的痘痘,就像麻花上的芝麻似得,密密麻麻。
她微眯起眼睛,眼縫中露出一抹犀利的光芒。
如果證監會的人不那麼認真,這件事,或許能夠躲過去!可是,那些人能如此迅猛的來調查安氏的股票,肯定是有人指使的。
對方的價碼,肯定很大!而安氏想要扳回,已經拿不出籌碼了!
所謂有錢好辦事,在這種情況下,的確是誰錢多誰勝出的!
“或許,可以劍走偏鋒!”她深思着,忽的邪魅一笑。心中忽然間有了一個只有安辰墨和他幾個兄弟能夠做到的主意。
想到這裡,她大步走進書房,打開電腦編輯了一個訊息:尋找證監會的軟肋!
她把信息迅速發給了安辰墨,那佈滿痘痘的臉頰忽然間露出詭異的笑容,更顯得猙獰。
爵士商務酒店中安辰墨正仔細的盯着電腦,忽然間電腦裡彈出來一個紅色警示框。看着那個不斷跳躍的幽靈,他莞爾一笑,打開了訊息。
尋找證監會軟肋!
短短几個字,已經明確告訴他應該要怎麼做。
安辰墨心中一動,頓有一股暖流涌過。
這個小傻蛋,總是那麼聰明!
她的想法與他不謀而合。
今天他想了半天,也覺得要解決目前的困境,只有讓證監會的鬆口。
因爲這本來不算是一個特別大的事情,他們是爲了抵禦外敵,纔出此下策。理論上來說,也算是維護投資者的利益。
如果證監會的鬆口,事情就迎刃而解了。然後他就會讓那老傢伙嘗一嘗計中計的滋味!
“老大,西西怎麼說?”雪狼探過頭來問道。
眼下,他們似乎都把希望寄託在了諾西身上。因爲唯有她,才知道什麼樣的漏洞可以鑽。
“跟我們的想法一樣!咱們動手吧,此事不能一拖再拖,必須迅速解決。否則就真的要無法動彈了。”
“恩!我先啓動衛星調出資料。”
雪狼點點頭,開始迅速的動作了起來。
一旦有了目標,他們的辦事效率高的驚人。面對軍方,面對邪惡的時候,他們完全不像在公司面對那些討債人那般慫。
個個都如同打雞血一樣亢奮着,各司其責!
這一夜,他們誰都沒有睡,都全力撲在電腦上,尋找着一點點的蛛絲馬跡,能夠救安氏於水火。
當天微明的時候,酒店頂樓發出了極其囂張亢奮的咆哮聲,歡呼聲!
沖洗一把冷水澡後,安辰墨換上了一套高檔的純手工西裝。盯着鏡子良久,他把臉上潦倒的鬍渣子颳得乾乾淨淨。
爲了讓自己看起來顯得稍微儒雅成熟一點,他還帶上了一副平光金絲眼鏡。
賣弄半天后,他頂着油光發亮的頭髮走出了臥室。
雪狼看到他那小牛郎似得打扮,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好幾下。
“你確定要這樣子去打敗他們?”他挑眉問道。
“那是,要以德服人!”
輕撫一下油光的髮絲,他漾起一個慈眉善目的笑臉,風蕭蕭兮易水寒般豪壯的走出了大門。
驅車來到時代廣場邊上,安辰墨又對着後視鏡整理了一下外形。確定沒有任何瑕疵後,他把車停到了停車場,提着提包來到了預定了咖啡廳裡。
咖啡廳此刻的人特別稀少,他找了一個視線比較不錯的地方坐下。順手拿起了放在小架上的報紙瞄着。
晨報上的頭條已經被安氏集團全部佔了,都是各種負面新聞。
看着那些字字針對安氏的文章,安辰墨努力呼吸了好幾次後,才能忍住那股炸毛的衝動。
他緊抿着脣瓣,努力保持自己慈眉善目的模樣。
半個小時後,門口走來了一個穿風衣的微胖男子。他瞄了一眼咖啡廳後,徑自朝安辰墨走了過去。
“啊,歐尼爾先生,很高興見到你。”
安辰墨放下報紙,以一種極其熱情的姿勢站了起來,朝歐尼爾伸出了手。
“安先生有事說事吧,我們這樣見面,如果被有心之人看到,會覺得我徇私。”歐尼爾沒理會安辰墨的熱情。他一坐下後,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呵呵,看你說的。我就是爲了怕人誤會,所以坐在這麼一個位置。再說,我這麼正正經經的商人,也沒什麼可以藏着掖着的。”
“哦,正正經經?”歐尼爾挑眉,眼底掠過一抹鄙夷的光芒。
“當然,有些人要覺得我不那麼正正經經,我也無所謂。今朝約你來,是想問一下,你打算什麼時候把安氏的股票復牌?”
看着歐尼爾那幅趾高氣昂的樣子,安辰墨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厭惡。他低頭攪着咖啡,眼底餘光卻在不斷打量他。
這傢伙,一看就是油鹽不進的樣子,還是直白一點吧。他暗忖道,心中有些嘀咕。
“安先生是安氏的董事長兼ceo,自然很明白這件事的後果。還需要我多說嗎?如果你約我是這件事的話,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復牌的時間,遙遙無期。”
“呵呵……既然是遙遙無期。那咱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這個,你應該很熟悉吧?”
安辰墨拿出一份文件,上面都是證監會裡以歐尼爾爲首的幾個高層的隱形財產數據。精確到其中一人用的假牙是誰贊助的都有記載。
其中有好幾筆龐大的不明財產,就在歐尼爾和他妻子小孩的戶頭上。還有好幾個跟他有關係的戶頭,也都出現很異常的數據。
他漾起和藹的笑容看着歐尼爾,特好心的指了指其中最龐大的一筆:“莫爾斯給你的吧?拿着燙手嗎?”
“你想怎麼樣?”歐尼爾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他陰森森的看着安辰墨,氣得臉不斷的抽搐。
“今天找你來,聊的就是這個事情啊。你覺得,我應該怎麼樣?”安辰墨挑眉看着他,輕輕抹了一下油光的頭髮,推了推鼻頭的眼鏡。
歐尼爾怒視着笑裡藏刀的安辰墨,一雙瞳孔氣得要爆出來一樣。他盯着他半天,看到他不斷的像個豔婦似得搔首弄姿,終於敗下陣來。
“我一個人說了不算。”
“沒關係啊,你可以把這種情況都告訴他們,反正你們幾個人的數據我都有。你們在世界各地銀行裡的隱形收入,我連密碼都查的很清楚。請相信,你和莫爾斯的交易我一旦公佈,情況會怎樣,不用我多言。”
安辰墨邪魅一笑,頓了頓又道,“總之,我這個人喜歡以德服人。”
“你真是個惡魔。”歐尼爾怒道,牙齒抖得格格直響。他本打算這件事做完就退休,可眼下……
“別人都這麼說,但我覺得這對我不公平。我一般情況下,是很善良的。”
他淡然道,嘴角漾起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
“好吧,我儘量。”歐尼爾挫敗道,臉色死灰死灰的。
“我要求你們發佈聲明,阻止流言蜚語的蔓延。你知道的,我很怕我爹哋媽咪的。他們倆見不得誰欺負我們安氏任何的人和物,即便是一草一木。如果知道這事影響如此惡劣,肯定會逼我無所不盡其極的對付仇家的。當然,這仇家肯定包括你們!”
“哼!”
歐尼爾聽罷冷喝一聲,怒氣沖天的走出了咖啡廳。
安辰墨睨着他的背影,嘴角漾起一抹陰戾的冷笑。跟他悉心裝扮出來的儒雅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