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

樑音在那個微涼的春天遇見了夏灼。

這本不是我希望的。因爲,我知道,夏灼並不是樑音所說的那麼好。

那天。我還深深記得。

樑騎收拾了下書桌,這是他的第一份全職工作,他認爲兼職的錢不夠付樑音的醫藥費,所以他才下定決心找一份全職。他現在在做的是某家小公司的前臺,一個月可觀的兩千八左右,老闆也很熱情。

他臨走的時候,老闆主動對他微笑着:“樑騎,好好做,我看好你呢,呵呵。”

“謝謝,張總。”

樑騎提了提肩上的揹包,走出了大廈。

斜陽漸漸向西。灑遍了整個大地,一片金黃。樑音曾經說她想畫每天的夕陽,她說夕陽很美,有着淡淡的愁,她喜歡有些憂傷的東西。

“呵,今天帶她去畫夕陽。”樑騎自言自語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走到轉彎的地方,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隱匿在昏暗的角落,儘量不讓那個身影看到,因爲,樑音的身邊被一片陰影遮住。

樑騎皺緊眉。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放我走。”

樑音帶着哭腔,對眼前的少年祈求道。

少年如墨的短髮,細瘦的脊背,遮擋住了樑音整個身軀。他輕蔑地揚起微笑,脣角有一枚脣釘,刺痛了樑音的眼眸。

“小葉,我知道你不會走的,你會接受移植的對嗎?”

“……”

“如果,你不是小葉,爲什麼你會長得那麼像她?”

“巧合。”樑音微微開口。

接下來的那一幕,令角落裡的樑騎深深一震。

少年俯身。

妖嬈的夕陽下。

他猛地貼上她溼熱的嘴脣!

蜻蜓點水似,但卻來得那麼地如火如荼,她的脣瞬間火熱起來。然後,少年擡起頭來,微微伸出紅舌,緩慢舔着他溼潤的雙脣,像在汲取着她脣上的味道,陶醉地看着樑音驚怔的表情。

他纖長的手指,在她的眉間、睫毛、鼻尖、還有那兩瓣粉嫩的雙脣上移動。

“真的好像…”

“……”

“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嗎?”

少年再度俯下身。而他的身後也傳來一個喊聲——

“混蛋!放開我妹妹!”

還沒等少年回過頭來,就被樑騎一拳打倒在地,吃痛地捂着半邊臉。

樑騎一把抓住樑音的手,端詳着:“音音,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樑音微微搖搖頭,一臉呆愣地看着眼前的樑騎。

“我們走!”

他好像有些生氣。緊緊抓住樑音的手,冷眼瞪向慢慢爬起來的少年,帶着樑音大步走出了這個“危險地帶”。

樑騎關上了地下室的門。門口的陳叔叔在忙着打烊的事,看到樑騎皺緊着眉頭牽着妹妹進地下室,疑惑地撇撇嘴:“這兩孩子…唉…”

“哥…”樑音坐到了那張牀上,小聲地呼喚。

樑騎沒有說話。從一看到他開始,就皺緊了眉頭,一聲不吭。

“對不起,哥…”

“你爲什麼要出去?”他忽然對着樑音怒吼了聲,臉有些微紅,脣在顫動,“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要不是我快點趕到,接下來的事你想都不會想到!”

“……”樑音被嚇到了,她睜大着圓圓的眼睛,大氣不敢出。

“你要出去玩可以,等我回來,我們吃好晚飯,我帶你上街走走。”

“可是…我想看夕陽,況且我出去的時候太陽好好…”

樑騎攥緊了拳頭。“音音,你怎麼會碰到那傢伙的?”

“我…我不知道…”

“你再說你不知道?”

樑音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樑騎。她的眼淚在眼眶裡轉悠着。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麼說嘛…我被那個人連拖帶拉地…他說我像什麼小葉…我不知道啊…”

終於,她的眼淚決堤。稀里嘩啦地往下落。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那天會對妹妹發那麼大的火。我想我是瘋了還是怎麼了,竟然會對自己最寶貝的妹妹發脾氣,我真的該死。

看到她的眼淚,我的心又軟了,可是我說什麼也沒用了,妹妹她再沒有回頭看我一眼,一個人拉開被子,鑽進了被窩,我聽見被窩裡不停地傳來揪心的哭聲,她哭得好傷心好難過,連同我那顆心,被撕扯開來。

無論我怎麼勸說,無論我怎麼撕扯棉被,她死死抓緊被子,不讓我看到她的臉。最後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上沙發睡覺的。

漸漸地。妹妹的哭聲愈來愈小,可能是睡着了。

妹妹真的睡着了,我在黑夜中小心翼翼地拉開她的被子,我好像還能在漆黑中捕捉到她眼角的光點,她的嘴裡在小聲呢喃着,不知道是不是夢話,我卻聽得很清楚。同時,心臟一震。

“我討厭哥哥…”

那天開始。樑騎和樑音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樑騎默默地觀察着樑音的動態,她總是無視於樑騎的眼神,看着電視、看着書籍或是…

這樣的日子維持到炎炎夏日的到來。

樑騎做滿了試用期,正式被留了下來,他存夠了三個月的錢,爲樑音買了一件齊胸的連衣裙,因爲樑音喜歡白色,她曾說那是天使的顏色,所以她喜歡。

所以,當那條白色的新裙子展現在樑音面前,她驚喜地看着樑騎。

那天,兄妹間的冰凍瞬間瓦解。

“喜歡嗎?音音。”樑騎微笑着看着樑音穿着白裙子轉圈圈。

“恩恩!謝謝哥哥!”

“只要你開心就好。”

“哥,你看,”樑音掏出一款新手機,“我給你看張照片,這張好不好看呀?”相冊裡有一張樑音的自拍照,俏皮地笑着,擺着可愛的剪刀手。

樑騎皺緊眉,質問道:“這手機哪裡來的?”

“當然是買的啦!”

“誰給你買的?”他的表情一下子很嚴肅。

“怎麼了?哥,好不好看啊?我第一張自拍照,嘻嘻!”

樑騎像意識到什麼,用責問的眼神望着樑音。

樑音避開他灼灼逼人的目光。

“音音,你說,哥哥不怪你,聽話…”

“是我男朋友買給我的…”

“你男朋友?”

他開始握緊拳頭。

“他送我的這款翻蓋手機,是限量版的HELLOKITTY,所以我看好可愛,我就收下來了,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樑音不敢再看樑騎的目光,只是緊緊地抓着手機。

樑騎俯下身,放緩了眼神中的銳氣,溫柔地問:“你說實話,音音。”他輕輕搭着樑音的肩。

樑音垂下眼,慢慢開始回憶。

“已經兩個多月了,自從那天,”她輕輕撫上脣瓣,“我們就…交往了…”

樑騎皺着眉,一言不發。

那天,天氣很好。我說我去買早飯,我走出了店門,在旁邊那個張婆婆的攤子前,我習慣了到她的鋪子上買包子。

“小丫頭啊!又來給你哥哥帶早飯呢?”

“恩。婆婆,我還是要兩個熱包子,要熱乎乎的哦!”

“好嘞!”

婆婆把裝有熱氣騰騰的包子袋子遞給我,我跟婆婆說了再見之後。沒走多遠,身後有人在叫我:

“樑音!”

我回過頭來。我驚愕了,就是上次那個少年,他好帥好帥地在我面前,白色的襯衫好美好美。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我還沒有問他爲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他上來,嘴巴就貼上來了,不過很快地,他擡起臉來對我說了聲早安,然後是一個微笑,好溫暖的微笑。

“你爲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跟蹤你的呀?”

“……”

“是你那家玩具店的老闆告訴我的,呵呵。”

“哦。”

“做我女朋友好嗎?”

“好啊!”

“真的?”

“恩!”

“爲什麼你會說得那麼幹脆?”

“因爲我喜歡白襯衣。”

“……”

所以。每次我們見面,他都穿着那件白得耀眼的襯衣,就像天使一樣,耀眼奪目。我那時覺得好幸福。

回憶結束。

“爲什麼你不告訴我?”

“對不起…哥哥…”樑音小聲地說,不敢看樑騎的眼睛,“我答應他之後,他就送了我這部新手機,然後他每個星期總會打電話約我,然後我就騙你說我出去買早飯,其實…”

樑音偷瞄到樑騎泛紅的眼眶。

“…因爲我跟他說,我只有買早飯的時候可以出來,可是這次不一樣,他說要紀念我們認識六十天。所以他約我下午去玩…”

樑騎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沒有節奏。

他用沙啞的聲音說:“能不能…”

“……”樑音好奇地望着他。

“…不要去…”樑騎正眼看向樑音,有種哀求的意味,“不要去好嗎?音音。”

說到這時。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樑音驚了下,拿起手機一看,又看了眼樑騎,她小心地按下了通話鍵。

“喂?”

是夏灼的電話。

“寶貝。好了嗎?我在你的店門口等你呢。”

樑音攏起嘴。瞥了眼樑騎,他並沒有看向她。

“馬上馬上就好…我先掛了啊…拜拜…”

“呵呵,你哥哥在旁邊吧?”

夏灼倚靠在人行道一邊的扶杆上,撇起嘴角,輕蔑地對着話筒笑。

“恩,我出來了啊,拜拜了。”

電話被掛斷。

樑音穿着樑騎爲她買的那條新裙子,緊握住手機,剛踏上樓梯的那一刻,樑騎沙啞的嗓音叫住了她。

“音音…”

“恩?”

樑騎抿了抿嘴,喉結在喉嚨裡滾動了下,強裝着微笑說:

“早點回家,哥下班給你買好吃的。”

“恩恩!”然後就是歡快的“噔噔噔”踏上樓梯,直到地下室的門被“啪”地一聲關上,他才被震醒。

陳叔叔一眼望見了樑音,白色的齊胸裙,他讚歎道:“喲,小丫頭!今天穿那麼漂亮啊?”

“恩恩!我哥哥買給我的!”她笑得很燦爛的樣子。

“你哥哥真寵你啊,隔三差五就給你買新衣服,呵。”

“恩恩!陳叔叔,我還有約會呢,我先走了呀!”

“喲,看不出來,小丫頭都有男朋友了啊?”

“嘻嘻!”

“哪天帶過來給陳叔叔欣賞欣賞?”

“好啊!”

“唉,你哥哥到現在都一個人啊…”

“哥哥不是有我嗎?”

“我說的是他的愛情路上。”

“沒事的啦!哥哥肯定會碰到我未來的嫂嫂的,嘻嘻!”

“但願如此,去吧,玩得開心,小丫頭!”

“恩恩!”

樑音推開店門。

明媚的陽光裡,她看見那個少年,如墨的髮絲在刺眼的金色裡,透出卡其色。

“灼。”她輕輕地呼喚。

夏灼玩世地揚起嘴角。

“你可真夠慢的,笨蛋。和叔叔聊的怎麼樣?”

“啊?哪有啊?陳叔叔人很好的。怎麼?”她踮起腳尖湊近了他,“你連這個也吃醋啊?”

“喲,你還知道‘吃醋’這個單詞啊?”

“哼哼!我當然知道,我纔不笨呢。”

夏灼深深地遮下眼簾。淡淡地,像夏日裡憂傷的流年。

“我不是因爲這個吃醋…”

“恩?”

“寶貝。你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不行,如果我走了,哥哥怎麼辦?”

夏灼糾結着好看的眉。“那你晚一點回去好嗎?”

“去哪裡玩呀?灼。”樑音挽起夏灼的手臂。

“遊樂園。”

“……”

“怎麼了?”

“沒有,好啊,帶我去玩!”

樑騎穿好跑鞋。把包提在肩上,打開地下室的門時,正看見陳叔叔又在盤着點。

“陳叔叔,我上班去了啊。”

“啊?”從厚厚的賬本里擡起頭,“上班啦?今天好像是你正式錄用的第一天呢!”

“恩,所以我要加油啊。”

“是該加油,還有哦,在愛情路上也加把油哦!”

“呵呵,我有音音就可以了啊。”

“總不見得要一直都陪着妹妹吧,連那丫頭都找到男朋友了,她可能不會一直留在你身邊哦。”

樑騎皺皺眉,微笑着說:“額,陳叔叔,我走了,快遲到了,拜拜!”

“路上小心!”

不管怎麼樣。我不會把我妹妹就這樣交給他。

那個叫夏灼的少年。像夏天那樣閃耀的男孩。

那天,我工作的精神不是很好,總是在發呆,我也不知道我發呆時腦子裡在想什麼,可能真的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想。

“樑騎!”

身邊的張總氣得直瞪鬍子。

樑騎從渾噩的發呆中清醒。“啊?”

“樑騎,你今天怎麼了?老發呆一下午?”

“對不起,張總,我家裡有些事。”

“是關於你妹妹的嗎?”

“……”

“你剛來的時候,簡歷寫得很清楚啊,親屬一欄只有妹妹的名字。”

樑騎垂下頭。

“你一個人照顧妹妹,真不容易,樑騎,算了吧,今天我早點放你,也沒什麼業務,你早點回去。”

樑騎驚喜地擡起頭。

“如果你妹妹真出什麼事,你豈不是要找到我頭上來了?呵。”

“張總,謝謝你,謝謝你通情達理。”

“不用謝,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

樑騎說完,收拾着自己的東西,準備起身。

“謝謝你了,張總,別忘記我欠你個班時,下次補給你。”

“不用了,早點去吧,拜拜!”

樑騎提了提肩包,一手插在褲兜裡,大步走在街上。

下午的時光很美。

看着手牽手的學生情侶,樑騎無奈地撇了撇嘴,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不知道爲什麼會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他繼續趕路。

一家協亨手機連鎖。

他在門前停下了腳步。

他猶豫了下,提起腳走了進去。

“你好,需要什麼嗎?”

“你好,先生。”

一進門就有熱情的營業員招呼他。這是做生意的慣例。

他在各個櫃檯裡走了一遭。

一款款新式的手機呈現在眼前,眼花繚亂,他勾了勾嘴角。

他走到一部手機的櫃檯前。

那是一部早已經淘汰的式樣:鍵盤式、小屏幕、機體小。

他對櫃檯裡坐着吃瓜子的營業員說:“這款要多少錢?”他指着玻璃櫃裡的手機樣本。

“這款…我們早就停產了,倉庫裡沒貨了,這部是真機。”

“多少錢呢?”他又問了遍。

“兩百八。”

“能給我嗎?”說着,他從兜裡掏出兩張百元鈔。

營業員吃驚地看着他:“先生,您可以看看其他款的手機,都不錯的。”

“不,”樑騎微笑着看向營業員,“我就要這款。我只要能打打電話就行了。”

在收銀臺結完帳。樑騎端着那部新款的老式手機走出了店門。營業員沒有給他包裝,直接把真機丟給他,他也沒多想。

他樂栽栽地回到地下室。

開機。進入操作頁面。他還是能上手的,畢竟看到過別人用手機,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嗎?

他把新手機放在枕頭邊,便掏了點零碎的錢,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手上拎着一袋蔬菜,還有一斤雞蛋。

地下室的最裡面有一個小廚房。而頂端的排風管通到店後面的窨井蓋,從窨井蓋排油煙。

不一會兒,炒菜聲傳來。

過了會兒,樑騎便準備好了飯菜,等着樑音回家。

他捧起手機。

因爲昨晚上問樑音要過她的手機號碼,所以,他把暫存在白色紙上的號碼存進了手機,鍵盤軟軟的還是挺舒服的。註明了“音音”。

保存成功。

他笑得很釋然。便撥通了樑音的手機。

樑音的手裡傳來一股震動,低下頭來看,上面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頓覺奇怪,接了起來。

“喂?”

“音音,我是哥哥。”

“哥,你怎麼也有新手機了?”

“哥下班的時候經過一家手機店,所以決定也買一部,妹妹都趕時髦了我怎麼能輸給妹妹呢?呵呵。”

“嘻嘻,那哥哥你買了什麼樣子的啊?”

“就是很普通的啊,我只要能打電話給你就可以了啊。”

“恩恩…”

電話那頭很安靜。

“音音,你在哪裡?”

“我…”樑音瞥眼看了下邊上廚房裡正在忙碌的夏灼,“我在外面吃飯…”

“啊?你不是答應哥哥早點回來的嗎?”

“灼他讓我留下來啊,他說他…請我去吃西餐…”

“今天我特意去買了點小菜,想等你回來一起吃的,都是你喜歡吃的啊,音音,你回來好不好?”

“哥哥,對不起啊,我今天不回來吃晚飯了,你吃吧,再說了哥哥你說的好菜肯定又是蔬菜蛋湯,哼哼。”

“對不起,音音…”

“爲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啊?”

“我想給你你要的。”

“沒事的,哥哥,我早就有我喜歡的白馬王子了!”

電話忽然被掛斷。

夏灼突然搶過她的手機:“寶貝,不許你跟他打電話。”

“爲什麼啊?他是我哥哥。”

夏灼俯下身來,在她的臉頰上飛快地一吻,逼視她。

“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樑音撲閃着大眼睛。

樑騎驚訝地看着手中的手機,他知道,妹妹是從來不會打斷他說話的,他的心突然開始狂跳不止。

那個晚上。

樑音沒有回家。

樑騎一個人呆呆地抱着樑音經常抱的小熊,坐在沙發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桌上的飯菜出神。

那個小熊是樑音唯一的玩具,是樑騎在她五歲的時候,拿打工的錢給她買的。

菜,逐漸變涼,不再往上冒熱氣。

“灼,我要回家了,哥哥在等我呢。”

樑音起身拿起手機,正準備走,卻聽身後一陣怒吼。

“什麼都你哥你哥的!你那麼依賴他你跟他在一起好了!爲什麼還答應在我家吃飯?”

樑音沒說話。

夏灼忽然一個起身,把樑音壓倒在牀上!

樑音睜大了眼睛。

“可是…”

“沒有可是,我要我們在一起!”

他猛地壓上了她瘦弱的身軀,他狠狠地吻着她的脣!

牆上的掛鐘指在十點一刻。

時間老人慢悠悠地走着,像一個世紀之久。

他睜開疲憊的雙眼。

房間裡依然是空蕩蕩的。

和着那已經完全涼卻的飯菜,是他那顆心。

“音音,你在哪裡?在做什麼呢?”

他自言自語。

想着,樑騎再次撥通了樑音的手機。

清脆的鈴聲在一堆衣物裡傳了出來。

樑音睡着了。

夏灼把她緊緊摟在懷裡,伸出一隻手臂,撥開那堆衣物,拿起了她的手機。

手機上顯示的是:“哥哥”。

他輕蔑地笑。按下了“接聽”。“喂?”玩味的意思。

樑騎一震。

“你是誰?”

“我是你妹夫。”

“你…”

“那麼快就不記得我了?”一聲冷哼。

“……”

“你打我的那拳我總有一天會還的。”

“我妹妹在哪裡?”

“你妹妹?”

“……”

“她現在是我的人…”

電話被對方掛斷。

樑騎只覺胸口很悶,眼前有星星在閃。

夏灼掛了手機,把其放在枕頭邊上,低下頭去,看着懷裡睡得正熟的樑音,一抹滿足的笑漾在嘴邊,黑夜裡像一朵花兒,綻放。

他纖長的手指輕撫着她的側臉,然後是她的肩膀,光滑如絲的膚質,他不禁舔了舔脣。

時鐘指向了十二點。

“鐺——鐺——”迴盪整個空曠的房間。

樑騎抱着小熊,緊緊地縮成一團,莫名的涼意涌上心頭。

已經十二點了,樑音還沒有回家。

他頹然地把頭倚靠在沙發背上,整個身體漸漸下滑,他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麼,卻又希望這一切只是好像而已。

他輕輕閉起眼。

回憶氾濫。

男孩十歲。女孩四歲。

男孩經常抱着女孩,來到這個城市,最靠海的國度。

男孩經常一站就站半天。

男孩的視線總是穿梭在來往的船隻中。

女孩總是撲閃着大眼睛,對大海很好奇。

女孩總是問男孩同一個問題:

“哥哥,爲什麼我們總是要來這裡呀?”

男孩一如既往的柔和目光。

男孩總是這樣回答年幼的女孩:

“因爲,爸爸會回來接我們回家。”

女孩總是緊緊摟着男孩的脖子。

女孩把男孩當作她的全世界,他是她的,是她一個人的,不管以後怎樣。

所以。那年。那個海的邊界線。

有他。有她。有他們泛黃的童年。

有液體滾落眼眶,順着眼角,至臉頰的弧度,再後是脣角。

淚在臉上騷動。

顫抖了雙脣。

他輕輕地擠出幾個淺薄的字眼:

“音音…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那天。清晨。我迷迷糊糊地不知睡到了幾點。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看到牆上的掛鐘指向六點半,飯桌上的飯菜已經徹底地不能吃了。

樑音還沒回來。樑騎擡起頭看了眼地下室的門,安然地沒有動過。

他起身,走到桌前,正準備收拾碗筷,樓梯上傳來開門的聲音。他驚喜地擡起頭,樑音打開了房門,她看上去狀態不佳,很疲憊的樣子。

“音音…”一個晚上了之後,他的聲音又沙啞了些。

樑音沒有敢看他的眼眸,一言不發,徑自走到自己的牀邊,看着擺放在沙發上的小熊,發懵。

樑騎意識到了什麼,忙跑過去,賠上一堆笑臉,拿起小熊。

“對不起哦,音音,哥哥昨晚好久才睡着,所以就抱着你的熊熊…沒放原位…呵呵…”他把小熊安置到牀頭的位置。

“音音,你昨天晚上在哪裡過的啊?”他沒有發火。

樑音還是沒有說話,眼神呆呆的。

“真的沒事,哥不會怪你的,你要是累了你就睡會吧,呵呵。”說着,他上前輕輕扶住樑音細瘦的肩膀。

樑音突然“哇”地一聲撲倒在樑騎的懷裡。

她像小時候那樣。

緊緊摟着他的脖子,拼命地哭,哭得撕心裂肺。

“音音…怎麼了?”

音音哭着對我說,夏灼不要她了,放棄她了。我的心劇烈地震盪,一個夜晚,他們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原本在我面前總是敘說夏灼的好,之後卻變成這樣。難道時間真的能讓一個人厭惡一個人或一件事嗎?

“到底怎麼回事?”

樑騎擺正樑音哭得通紅的臉頰。

“我…哥…我對不起你!…”

樑音再度撲進他的懷裡。

我終於知道了。

當那次撕扯的疼痛從下身蔓延至我的小腹。

我好像明白了所有的事。

我不再是一個女孩子。

我的身體屬於眼前這個少年。

如火的少年,他叫夏灼,夏天的夏,灼燒的灼。他深深地灼痛了我的眼眸,帶着那顆分離不開的心臟。

他說。我沒有落紅。

他說,我並沒有他想象得那麼純潔。

他說,我們分手吧。

我什麼都不懂,又好像什麼都懂,我好矛盾。

我什麼也沒說,穿起衣服的動作,很木訥。

凌晨四點鐘的街道,空落落的,我的心被那次疼痛徹底地挖空。

我好像什麼也沒有了,真的。

我一個人踉踉蹌蹌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我不知道用什麼姿態去面對哥哥。

樑騎驚愕地睜大眼睛。

他不可思議地瞪着樑音。

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麼想的,衝進我腦門的就是,帶着音音去找那個叫夏灼的少年,那個曾被我揍倒在地的少年,那個傷害我妹妹的少年。雖然那天,音音拼命地想拖住我,她不想看到那個人,我知道,但是,躲避是躲不過的。

我必須替她討回公道,因爲我是她哥哥。

夏灼住在一間很普通的公房裡。破敗的石板樓梯,四樓的鐵門上有倒過來的福字,樑騎按了按牆上的門鈴。

開門的正是夏灼本人。他穿着一身睡衣睡褲,睡眼朦朧地擡起眼。

然後是,輕蔑地一笑。

“我以爲是誰,哼…”

“夏灼,讓我進去說話。”

“不好意思,閒人免入。”

樑音在他身後緊緊抓着他的胳膊,小聲地說:“哥…我們回去吧…”

樑騎當然沒有理睬樑音的勸阻。

而夏灼好像注意到了他身後的某人。

“喲!我說是誰呢?搬救兵啊?”

他打開鐵門。樑騎跟他一樣高大。

樑騎緊緊握住拳頭,指骨泛起青白。

“你妹妹只是我的工具,所以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你們可以走了。”

“你…”

“哦,對了,我還欠你一個回擊,我應該還給你纔對的,呵呵。”

“……”

沒等樑騎反應過來,夏灼一個重拳已經撞在他的鼻樑上!他被夏灼打倒在地,沒過一會兒,兩人就在樓道里扭打起來。樑騎的優勢被掠奪!他很快就鼻青臉腫!

“你們,不要打了啊!”

樑音不停地勸說也沒用,呼吸有些急促,她不能緊張或是激動的。

“不要打了啊!我…哥哥!住手啊!”

“不要…”

腦袋“嗡”地,好像失去了重心,直直地往下掉。

“音音!”

樑騎迅速地從夏灼的身下掙脫,最後揮了夏灼一臉拳頭,迅速跑到樑音面前,抱住昏倒在地的樑音。

樑音昏倒了!

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Autumn:你存在我深深的靈魂裡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ummer: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Spring:你的光芒灼痛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