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那個粉色的紙盒包裝,仔細地按照上面的說明書測試着。那肉粉的印漬,緩慢地上升。像漬溼着我的所有神經。看着上面漸漸明顯了一條紅色的線。呼吸開始變得不暢了。
“不會吧,不會吧。怎麼會有線,怎麼會有線。”心情跌蕩着,祈禱着:“千萬別有了,千萬別再有線了。”
印漬走完了那個框框。神奇地只留下一條線!我的心終於從咽喉處又落回到原位。但還是不放心地對照說明書又看了裡裡內內、上上下下。這才輕鬆地扔掉那個測孕棒。有時心情好,不是有什麼好事,只是事情遠沒你想的那麼糟。
起身準備出去時,纔想起楊安還等在門外。我剛好的心情又低沉下去。
扶着門邊一瘸一拐緩慢走出去,深深地低着頭。懼怕看見站在門邊的楊安。我想他的表情一定很尷尬很痛苦。
不想卻真切而清刻地看到他張望時踮起的腳尖。它們踮起得很高很高,只有一點在支撐着身體。那一點的作用力像是一下子踩在我的心上,心尖一陣沉痛。我趕緊把手搭楊安的胳膊上,裝着急於走路,用力地按下他的身體。
“這回你信了吧。”楊安的語氣裡帶着滿滿的失望,卻也沒什麼痛苦。
我想他是已經接受現實,而且已經麻木了。想到自己沒有懷孕,我的心慢慢回彈到喜悅狀態。嘴角微微上揚。雖然我喜愛孩子,很想自己也能有個像萱萱一樣可愛的寶寶。可是若是和楊安有了孩子,我真瘋掉的。再說哪個孩子有了,這樣一個行爲卑劣、性情怪異、脾氣喜怒無常的爸爸,真夠可憐的。心裡輕鬆了,胃口也好了起來,突然覺得很餓。
“我餓了。”
“好,那我們下樓吃飯,我也餓了。”說着便抱起我往樓下走。
下樓梯時,他小聲地說:“下次,可以放心了。”
“沒有下次!下次我會報警的!”我慎重地警告他。楊安顯然是不相信我會報警的,一臉的無所謂。我也清楚自己不會報警的。只盼着腳能走路了,早日離開這裡。
“記住了!下次萬一有了,必須得要着!”
我隨他說着“下次”,心裡只想着:“沒有下次,沒有萬一。”
楊安漸漸放慢腳步,停在了樓梯轉彎處。臉上又漸浮出慍怒、幽冷,胸口的起伏越來越明顯,閉上眼睛深深呼着氣。
他怎麼了?生氣我沒理他嗎;爲自己不育的事而悲痛嗎;還是身體有什麼不適?也許是抱我累了。
我趕緊說。“你若累了,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的。”
“你怎麼對這種事什麼都不懂!以前和他也這樣嗎?和他~”還沒說完便猛地把我放了下來。我剛扶住欄杆,他便快速走到樓下去了。
留下一頭霧水的我站在樓梯上胡思亂想着。
我和他?和誰?哪樣?什麼事我不懂?關於那方面嗎?和劉洋嗎?我和他才一次,懂什麼!他肯定以爲我和劉洋在一起很久了。什麼人嘛,是你心存已欲拆散我們的,反過來生我們的氣……
小梅上來將我扶坐在餐桌旁。吃飯時的氣氛冷的快凍結成冰。我輕輕地夾着菜,細經地嚼着,慢慢地下嚥。生怕一個聲響又讓他大發雷霆。
突然,楊安把他的碗筷放到我眼前。冷酷地向我下達命令:“把碗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