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這樣什麼都不會的高中生,想找份工作養活自己並不容易。還好有家急需保姆,就讓我去了。
那是個很普通的家庭,我喊女主人:娟姐。她挺着很大的肚子,總是愛睡覺。她很隨和,經常讓我陪她散步、聊天。她對我也很好,從不挑剔我做的家務。家的男主人,一般只有晚上回來,有時半夜纔回來。他並不和我多話,只是讓我喊他:陳哥。
那天下午,我一個人在廚房剝毛豆。陳哥突然回來了,他看鳳姐在睡覺,便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給我倒杯水。”
“好。”我遞了杯溫開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泡杯茶。”
“茶葉在哪裡?”
“我帶你去拿。”陳哥帶我到小儲藏間。他從上面的櫃子裡取下一盒茶葉。他遞給我的時候,他的手像是故意碰了一下我的手。
泡好茶,我便端到茶几上。茶几下地板上盡是他彈落的菸灰。
“來擦一下。”陳哥邊看報紙邊說。
我拿了抹布蹲在地下擦了起來。起身的時候,餘光看到他正盯着我看。我一下子慌亂起來,便悄悄躲進房間。直到聽到娟姐說話的聲音纔出來。
從那以後,我越來越恐懼和陳哥的單獨相處,而他卻回來的越來越頻繁。他在的時候,總有家務讓我做。讓我給他洗襯衫;讓我幫他擦鞋;讓我幫他找各種東西……我做事的時候,他總會“不小心”碰到我。我對他日益感到恐懼、噁心、厭惡……
那天夜裡,我迷迷糊糊地感覺,像是有人用鑰匙開我的房門,我嚇得一下子清醒了。而就這時,一隻很大的手捂住了我的嘴,接着一個身體重重地壓了下來。任我怎麼打他、抓他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情急之下,我一揮手打碎了牀頭櫃的玻璃杯。
“鐺”一聲震耳脆響,那個人停了下來,我跑出了那個家。
我拖着發軟的雙腿,走在那個空無幾人的深夜。我沿着到6路車站牌走表姐家。到的時候,夜已經不是那麼深了。表姐開門看到那樣的我,嚇壞了。我下子攤在,過來扶我的表姐身上。平靜下來之後,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說了遍。
“這也太欺負人了!咱報警!”
“娟姐就要生了,這樣對她怕不好。”
“都這時候,你還想着人家,你講你這個傻丫頭!這外面什麼人沒有啊,你今天是萬幸跑出來。這以後哪個人又看到你老實長得好,打你壞主題呢?上學那麼聰明,怎麼遇事就不行了!他平時有小動作,你就罵他啊,不行就告訴他老婆啊,再不行就不幹了嘛!”表姐心疼地指責着我。
“我是想過幾天滿一個月,就再找個工作的。”
“不行,我要把你送回家。我要好好和你爸媽說一下。怎麼能這麼好的大學不上,出來做保姆!”
表姐提到上學,我再也無法堅強了。淚水像泄了堤的洪水,衝眶而出。沖洗着這些天一直往心底塞的種種委屈!
第二天早上,表姐堅持帶我去那家要工資。門一開,娟姐便拎出我的行禮包,遞給我一個裝着錢的信封,“砰”地關了門。表姐見狀砸門罵了起來。我實在不想在那多待一秒,便使勁拉走了表姐。
爲什麼娟姐那樣對我,難道不應該說句:“對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