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初戰的大敗挫傷了簡莜媽媽的銳氣,她原本的意猶未盡變成了無地可施,只得作罷,只有蘇慕晟和蘇慕薇相視一笑,難得的她們這麼有默契,一起去開哥哥蘇慕嘉的玩笑。
“某人昨天晚上應該睡得很好吧?”蘇慕晟故意裝傻的在蘇慕嘉耳邊旁敲側吹,和蘇慕薇一起看好戲般的等待着蘇慕嘉的迴應。
“偷聽別人說話可不道德哦,不過昨天晚上確實睡得不錯,我們蘇家的牀連客房都那麼舒服。”
“切。”蘇慕薇和蘇慕晟異口同聲的說道。
“好了,你們兩個今天不用上學的嗎,趕緊去吧,要遲到咯。”蘇慕嘉指了指牆壁上的掛鐘,幸災樂禍的看着兩個妹妹。
“糟糕,都忘了這事了。”蘇慕晟趕忙會房間收拾,要蘇慕薇一會等她,她送她去學校。
蘇慕薇小蘇慕晟兩個年級,跟南宮音兒同級不同班,自從上次的事之後,南宮音兒彷彿銷聲匿跡了一般,再也沒有在學校出現過,據說官方的理由是生病休學,鬼知道是真是假。
蘇慕晟開着自己的車在路上一路橫衝直撞,她還是第一次面臨遲到的境地呢,堂堂女王陛下,怎麼可以遲到呢?好不容易到達了學校,衝進教室,去發現葉凌爵和伽羅也沒有來,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會遲到的人啊,蘇慕晟看着身邊兩個空空的座位,頓時心裡也開始空落落的,問簡馨月和安流柒,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老師已經走進了教室,蘇慕晟忙拿出課本,偷偷在課桌下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生了什麼,怎麼沒來上課?”發給了一個小桃心標記的葉凌爵。
跟她惴惴不安的心情做着拔河的是始終沒有迴應的手機屏幕,她隱隱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很擔心葉凌爵。
她隨後又跟伽羅聯繫,卻也始終沒有迴應,兩人電話出奇的一致,都是關機,這讓蘇慕晟決定放學後去他們家看看,興許還能幫得上忙,得知了這個,簡馨月和安流柒也決定跟她一起去,出了事也好有個照應。
放學後,蘇慕晟一行人正準備開車去葉家,蘇慕晟就受到了葉凌爵的回覆——“家裡有事不能來了,我們在中心醫院。”蘇慕晟遂開車朝醫院駛去,她一路上都在忐忑,到底出什麼事了,又是誰進醫院了?可是偏偏不巧的是主幹道上堵車了,汽車像蝸牛一樣在路上緩慢的爬行,這可急壞了蘇慕晟。
好不容易,在可愛的交警叔叔的指揮下,車輛終於疏散開來,在兩個小時的等待後,蘇慕晟一行人終於到達了醫院。
蘇慕晟讓簡馨月和安流柒先下車去醫院找葉凌爵他們,她自己去地下停車場去停車,剛將車開到門口,就看到裡面駛出來一輛黑色別克,駕駛座上坐着的女人帶着蛤蟆鏡,橘色的薄脣,小巧的臉龐被中等長度的捲髮包裹起來,更襯得尖而窄的下巴,蘇慕晟在看到她的臉的時候,不由的驚歎, 這不是南茜姐嗎?她不是回墨爾本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對方顯然沒有注意到蘇慕晟,帶着一貫冷漠嚴肅的表情,徑直將車開了出去,蘇慕晟馬上掉頭,追了上去,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慕晟匆忙拿出手機撥給了簡馨月,告訴她她現在有急事,得等一會再來,如果發生了什麼事,再打電話給她。簡馨月雖然不知道蘇慕晟碰到了什麼事,但聽得出她語氣裡面的焦急,於是忙不迭的答應着。
蘇慕晟小心翼翼的跟着那輛陌生的別克車,但似乎對方發現了被人跟蹤的行徑,竟將車開上了出市區的高速公路,蘇慕晟很想緊追不捨,但她發現油箱裡的油根本熬不到出市,就算勉強能開到那時候,也沒有油回來了,再加上她對市區以外的地方的路並不熟悉,只得作罷,不動聲色的將那輛車的牌照記下,靜靜的看着那個黑色的影子消失在黃昏的盡頭,便回頭朝醫院去了。
如果當真是南茜姐,應該會再遇見的,一定。
而在醫院裡,看着葉凌爵、伽羅,以及簡馨月和安流柒都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看來不是他們出事了,蘇慕晟鬆了一口氣,但所有人看起來都一副世界末日將至的嚴峻表情,她忙上前,焦急的拉住葉凌爵的手,詢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慕晟,我爸爸回來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慕晟覺得葉凌爵的話語裡面帶着絕望和疲憊,她對他的情緒有些不解,重新能夠見到爸爸,不是應該高興嗎,就算不是喜極而泣,也不會是這樣慌亂不知所措的表情啊。但很快她就被更大的疑問壓住,與父親重逢爲什麼是在醫院?難道……,她不敢往下想。
“他回來了,可是還帶來了另一個女人,帶來了一封病危通知書,他總是這麼自私。”葉凌爵呆滯的吐出這些字眼,像是在向蘇慕晟訴說,但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蘇慕晟透過病房上面的門,看向裡面,葉凌爵的父親靜靜的躺在牀上,他的身上插滿了輸送不同**的管子,交縱在一起,像一張巨大的網,纏的人喘不過來氣。他的身邊坐着兩個女人,一個女人似乎操勞過度,趴在牀邊睡着了,另外一個就是葉凌爵的母親,她端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那樣認真的看着牀上的男人。
她一輩子恐怕都沒有看這個男人看的這麼着神過,她20歲就嫁給了他,那個時候她連愛是什麼都沒有參悟,就在父母包辦之下嫁給了這個據說有能力輔佐父親的男人,21歲22歲就分別爲他生下了兩個兒子,原本是幸福的家庭,卻因爲他突然有一天背叛了自己的父親,自己在外面開始了自己的產業,父親氣急敗壞的將他掃地出門,她爲了兒子不得不跟隨丈夫的腳步,也因此與父母的關係完全斷絕。之後他的產業的確做起來了,但是由於他錯誤的估計,造成了公司的漏洞不斷,他的公司即將跨了,他將這一切的過錯歸咎到婚姻上,如果不是因爲有了妻子,有了兒子,他不會有太多的牽絆讓他邁不開步子,他殘忍的將離婚協議丟在她的面前,毅然決然的牽走了大兒子,自那之後她再不曾見他,再不曾心動,這個男人,耗盡了她的半輩子,到頭來,卻是這幅模樣,這般可憐,讓人哪裡恨得起,怨得明。
當接到另一個女人打來的電話之時,提起這個名字,竟讓她一時半會難以適應,當病危的通知被轉達時,她的大腦還是像體驗了一場爆炸一樣,停止不斷的嗡嗡作響,這個男人終於回來了,卻是以這樣殘破不堪的身軀,像在祭奠她悲劇的一生一樣,她差點忘了電話裡那個女人自稱是他的現任妻子,並告訴她她已經懷了這個男人的孩子,這些還有什麼用呢?這十年間的光景,不是早已了斷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嗎?
睡着的女人終於醒來,她看着眼前坐的直直的甚至可以用端莊來形容的女人,還是有些懷疑的問道:“是凌米嗎?”伴隨着無聲的點頭,女人開始用不可思議的眼光打量着她,論年紀凌米不是應該是一個已經42的女人了嗎,可是眼前的女人看上去最多也就32歲,歲月似乎沒有太殘忍的傷害她,從前她對這個男人的前妻做過千種萬種的設想,這個長相併不優秀,落魄的男人會在用甜言蜜語將她哄睡之後,在夢裡叫着凌米的名字,他還愛她,她知道,只是她不說。
“他怎麼變成了這樣?”凌米冷靜的問道。
“*的把他逼成這樣的。”
“你們結婚了嗎?”
“他這種情況,能結婚嗎?”女人冷笑着,輕輕的愛撫着小腹。
“幾個月了?”
“三個月了。”女人微笑的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透露出幸福的神情。
“真好。”畢竟同爲母親,看到這樣的場景,凌米也連眼神裡都寫滿了慈愛。
這不是兩個妻子爲了爭奪丈夫而展開的鬥爭,而是兩個母親心靈的重合,這麼沉靜的氣氛裡,溫潤的交流潺潺的推進着,蘇慕晟站在那裡,看着兩個女人的惺惺相惜,自己不覺也被感動了。
葉凌爵的父親時日已然不多,這兩個女人維護着表面上的平和,誰也不觸及對方的底線,煲湯喂藥,替病人洗澡,兩個妻子都本本分分的做着最後能夠爲這個男人做着的事情,每天放學後蘇慕晟都會跟隨葉凌爵來醫院看葉爸爸,雖然情況越來越不樂觀。葉爸爸從沒有醒來過,醫生說可能他再也不會醒來,也許會因爲迴光返照醒過來,但之後他馬上就會死掉,這些話凌米和另外那個女人都當做沒有聽見,自顧自的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終於,蘇爸爸在某一天的午後竟然醒過來,他顫抖的嘴脣吃力的喊着凌米的名字,像一句無法畫上句號的嘆息,凌米走到牀前,溫柔的望着他笑,她沒有再嫁,她一直還掛念着他,愛着他,就算他不要她了。她就這麼看着他,像多少年前在產房裡他望着剛剛誕下寶寶的她一樣,心疼和愛戀溢於言表。
“對…對…對不…起。”他顫抖的說出這麼些字眼,表露他的懺悔。凌米想按住他的嘴脣,不讓他開口,他知道每一句話都近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
“有一個秘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那年我丟給你的離婚協議書,是假的。”零散的嘴型拼湊出這樣一個完整的句子,他消瘦許多的臉上,透露出一副惡作劇得逞的調皮,她看的近乎心碎,眼淚抑制不住的滴落。
“別哭,你哭的樣子不好看。”他緩慢移動着他的手,觸碰着她的手,他只能這樣安慰她了。
“對不起,下輩子再好好照顧你。”男人微笑的看着她,想要將她的模樣永遠的刻進腦子裡,他後悔沒有能好好陪在她身邊,沒有在她委屈的時候將她攬到懷裡,他很幸運得到了這樣一個好妻子,可惜自己偏偏貪心,到頭來只是一場空,人生啊,就只是這麼回事。
最後的最後,他輕輕的合上了眼睛。
三天後,蘇慕晟一行人蔘加了葉爸爸的葬禮。這次的葬禮舉行的很簡樸,參加的人也寥寥無幾,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禮服,拿着白色玫瑰,凌米抑制不住悲痛,致辭就讓葉凌爵來講,葉凌爵凝重的宣讀着父親的生平,感謝着親朋好友的來臨,他有條不紊的做着一切,而伽羅在一旁捧着雕刻精美的紅木骨灰盒,呆滯的表情寫滿了無助,這個世界上最傷心的事情,莫過於在親人離開的時候,我們無力阻止。
葬禮的最後,凌米在一片白玫瑰花海里哽咽着對着另一個哭的死去活來的女人說:“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妹妹,我們葉家也是你的家。”
在葉爸爸的葬禮之後,整整一週,伽羅都是少言寡語的,不怎麼笑也不怎麼說話,只是每天清晨的牛奶還是準時會出現在蘇慕晟的課桌上,少了葉凌爵和伽羅每天必定展開的爭吵,蘇慕晟都覺得生活開始無趣了,但她也知道要好好安慰伽羅,她會寫一些正面的句子在小紙條上,塞在伽羅的書本里,課桌裡,還會折一些可愛漂亮的摺紙,希望能借以幫助伽羅走出陰影,她最低落的時候,是這個精靈一般的少年陪着她,鼓勵她,才讓她少了憂傷,多了笑聲,現在反過來,她也要通過自己的方式來讓他走出低谷。
放學後,蘇慕晟執意要拉着伽羅去哈根達斯吃冰淇淋,叫上葉凌爵,簡馨月,蘇慕薇以及安流柒,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在哈根達斯他們點了一個豪華的冰淇淋火鍋,幾種別緻的小點心,就大快朵頤起來,在冬天誰也不能抗拒這樣熱鬧的吃火鍋場面吧,還是冰淇淋火鍋,就更沒話說了吧,看起來,伽羅的心情也緩解了不少。
總算不虛此行,想要達到的目的還是達到了,蘇慕晟回想着伽羅臉上細微的開心,心裡極度欣慰着,她轉過頭,看向窗外,就快要過年了,怎麼還沒有雪呢?就是這麼隨意的一瞥,蘇慕晟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個人——白楊,他穿着潔白的羽絨服,蹲在地上,似乎在查看輪胎,側臉看上去是那麼的好看,自那次以後再沒有見到過他了吧,蘇慕晟這才留意到白楊身旁的事一輛黑色別克,就和上次看到南茜姐開的一樣,下意識的看了看它的牌照,卻不由得一驚,這個爛熟於心的數字組合真的就出現在眼前,果然南茜姐跟這個男人有關係。
蘇慕晟內心的一股子怒氣猛烈的燃起來,她不明白南茜姐爲什麼要和白楊聯合起來騙她和蘇慕嘉,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欺騙她,她噌的一聲站起來,想要找白楊問個究竟。
“慕晟,你怎麼了?”一桌人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特別的不解。
“你們先吃好了,我得去找個人算賬,這頓我請客,你們儘管吃。我就不能陪你了,明天學校見。哦,對了,凌爵,拜託你把馨月他們送回家。”說着,蘇慕晟從錢包裡掏出金卡遞給葉凌爵,慌忙奔了出去,她可不想放過飛到嘴邊的鴨子呢。
不過倒還真是巧,蘇慕晟剛一出門,白楊就上車準備離開了,蘇慕晟一個猛的追趕,竟撞上了剛剛啓動的白楊的車,白楊正準備下車開罵,回頭便看到了趾高氣揚的蘇慕晟大搖大擺的從寶馬上面下來,那輛白色的寶馬車頭颳了好大一塊的口子,回頭看看自己的別克,也壯烈犧牲了好大一塊漆皮,他無奈的走到女孩跟前。
“我說姑奶奶,你要追我白楊也不用下這麼大的血本吧。你坐的不是二手奧拓,是寶馬啊,你這麼隨隨便便的撞着玩,是會遭雷劈的。”白楊不改痞痞的開場白,眯着眼睛看着蘇慕晟。
“你少來,別以爲這幅德行我就會放過你,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個交代,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蘇慕晟萬年不改的霸道神情。
“哎呀,姑奶奶,我是哪裡惹到你了,上上次見面我不還是你的恩人嗎,怎麼蘇小姐這麼快就忘了嗎?”
“你少來,今天你要是不把南茜姐的事情說清楚,我就打到你見不到明天的陽光。”
“哈哈哈。”白楊一屁股坐到蘇慕晟掛了彩的寶馬車頭上笑岔了氣,看蘇慕晟不解的望着他,他倒是得意的開口了:“我的姑奶奶啊,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你想把我打得見不到明天的陽光,還真是有點困難哦。”蘇慕晟這纔想起,白楊是警察,不是隨隨便便就對付的了的,她有些焦急卻毫無回嘴之力。
“好了,找個咖啡廳,我請你喝咖啡,這一切我都給你一個交代,好嗎?”白楊微笑着說道,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蘇慕晟輕輕的白了他一眼,大步的朝前走去。
“說吧。”蘇慕晟小心的往咖啡裡面加着方糖,伴隨着好聽的撲通的聲音,她沒好氣的開了口。
“說什麼啊?”白楊壞笑着裝傻道。
“你少來,趕緊說清楚,你和南茜姐是什麼關係?”
“我們沒有關係啊,這個南茜難道沒說嗎?”白楊無所謂的搖了搖手裡的咖啡杯,故作驚愕的回答着。
“你少騙人,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南茜姐跟你沒有關係,她怎麼會開着你的車去醫院?還騙我說回墨爾本了,你以爲你隨隨便便裝裝傻就可以把我糊弄過去嗎?”蘇慕晟有些激動了。
“你怎麼知道?”白楊顯然很驚訝,但很快他就又恢復了鎮定,繼續說道:“如果硬要說我和南茜是什麼關係,就只是我救了她的關係,這麼簡單。”
“你救了她?南茜姐遇到了什麼危險嗎?”
“那次跟朋友去夜店玩,在廁所看到她一個人很恍惚的哭,似乎喝了很多酒,就有些留意她,後來她進廁所後很久都沒有出來,我就衝進去了,結果發現她坐在馬桶上,手裡拿着刀子,正準備割腕,就搶來刀子,救了她唄,我們也就這樣認識了。”白楊輕鬆的說着這些話,似乎根本就不是什麼人命關天的事情。
“那南茜姐爲什麼要割腕?”
“很多原因啊,因爲喜歡的人跟別人在一起了,因爲自己得病了,工作壓力太大,很多呢。”白楊輕輕抿着咖啡說道。
“喜歡的人是指我哥嗎?南茜姐有什麼病啊,我怎麼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是誰啊,不過如果是你哥也太狠了,能讓女人哭成那樣,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胡說什麼呢,你纔不是好東西呢。”蘇慕晟很不滿的看着白楊,將咖啡一飲而盡,對着白楊命令道:“帶我去見南茜姐。”
白楊看着眼前這個熱血沸騰的少女,有點無奈卻只好作罷的表情,聳聳肩便默認了。
再見到南茜姐,卻不想她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頭髮變得稀少,身體更加消瘦,下巴的尖銳仍然讓人不寒而慄,憔悴寫在她的臉上,伴隨着空洞絕望的眼神,讓蘇慕晟很難將眼前這個女人跟之前那個雷厲風行,颯爽優雅的南茜姐聯繫在一起。
“南茜姐,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蘇慕晟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狀況。
而南茜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失神的望着蘇慕晟,她的眼神翩躚着無法捉摸的落魄,她裂開嘴彷彿想笑,可是這笑裡面夾雜了太多的苦澀和無奈。
“她得了肺癌,一直在醫院做化療,所以才變成這樣,大概是不想讓你們擔心,才騙你說去了墨爾本吧。”白楊站在一旁心疼的看着地板上的女人。
“南茜姐,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之前她不是好好的嗎?”蘇慕晟不忍心看下去了,上前一把抱住南茜姐,不能相信一般的搖着她的肩膀,企圖讓她清醒。南茜似乎受不了這麼猛烈的搖晃,開始劇烈的咳嗽,不一會就咳出一灘血來,看的蘇慕晟心驚膽戰。
“慕晟,別告訴慕嘉,算我求你了。”半響,南茜纔開口,她用手死死地拽住蘇慕晟的胳膊,臉上寫滿了哀求。
“可是……”蘇慕晟還想再說下去,可是看到南茜的表情,還是把話嚥了下去,這麼嚴重的事,叫我怎麼忍心欺瞞哥哥,看着南茜姐痛苦比自己的痛苦還難受,蘇慕晟看着這個不過兩個星期沒見就變化這麼大的女人,眼淚就要奔涌而出。
“慕晟,你別難過,我只是癌症初期,也許不會死的,真的。等我好起來,我自己跟慕嘉說,好不好,答應我。”南茜姐安慰着蘇慕晟。
“南茜姐,你跟我回去好不好?跟我住一起好不好?我來照顧你好不好?”蘇慕晟想起自己在墨爾本還沒開始就結束了的明星生涯,蒙受了多少南茜姐的恩惠,要不是她,她哪裡會有那麼多的體驗,哪裡能夠接觸到那些之前從沒有接觸過的事物,現在南茜姐有難,自己也要爲她出一份力。
“慕晟,乖,我在這裡很好,白楊是個好人,我去你那裡很難不被慕嘉發現,我得病的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南茜微笑着,卻沒有了昔日的美麗。
“白楊,當我再求你幫幫我,幫我好好照顧南茜姐,她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拜託你了,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個通知我。”
白楊點點頭,看着眼前動人的一幕,很難想象吧,原本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世界的人,竟會被命運捉弄,牽絆了這麼久。
命運啊,果真是很懸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