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存業就說着:“這裡不是說話場所,到裡面說話?”
說着,就引見着入得一家酒店,這年輕人遲疑了下,跟了上去,只見吩咐了幾句,夥計上了鴨雞菜餚一壺酒。
當下就坐了,請着喝了一口酒,就算是上宴了,王存業目光幽幽,見得這個年輕人頂上氣運衝上三尺赤色,和虹一樣微帶異彩,這種氣運大是不凡,要是三百年前,可考取進士,甚至狀元都不是不可能。
這才說着:“你我萍水相逢,本來也沒有緣分因果,你的家事和姓名,我也不想聽着。”
王存業這人深沉,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卻頓時把可能的因果牽涉一劍切的乾乾淨淨,又說着:“你這明珠非同尋常,我也不知具體是何寶,但必不止五十兩,當了卻是可惜!”
“這樣罷,你出個本心,說個你不會後悔的價格,要是我能買的起,我也不回價,一口交易就是了,以後誰也不欠誰,你說怎麼樣?”
王存業說着,就目視着這年輕人,這短短的幾句話,實是機鋒深藏。
自古天生寶物,有緣者得之,一不小心,就牽涉到因緣劫數中,難以還清,而王存業這人對心性因果異常理解,這話說的就是端是狠辣。
首先王存業申明,自己也不知此寶是何,這是實話,也是他故意不去探察,這樣就不能說他故意以低價買得重寶。
其次是他不出價,讓這年輕人儘量出價,這樣就算寶玉賣個石塊價,卻是寶主自己的事,與王存業無關,最後申明誰也不欠誰,更是把關係切的乾乾淨淨。
自設宴施恩而來,到現在申明,王存業這短短几句話,就已經把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這時。轉眼之間,下了陣細雨,時緊時慢敲着屋檐,年輕人拿出了盒子,端詳着這顆明珠。
說了,明珠實際上價值不高,就算上品明珠,二三十年就會褪色老去。這就是人老珠黃的來歷。及不上寶玉。
這年輕人也知道這些,因此取了這明珠典當甚至賣掉。
但此刻被王存業一說,看着這明珠。突覺得它十分美麗,隱隱帶着紅暈,心中就浮出一陣濃郁的不捨。彷彿賣出就是要割捨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一樣。
王存業在這時,要是說着:“想想你令堂!”
必可使這個年輕人下了決心,但這就有着逼迫的嫌疑,當下笑而不語,只是說着:“來,喝酒,這雖是尋常燒青,但火候還不錯!”
說着,自斟一杯飲了。頓覺一股暖流直衝丹田,當下繼續喝着,這年輕人也心不歸神的自斟幾杯喝了,突被一陣風吹過,打在臉上,頓時醒了。
“家母有病,不得不賣。你是公道人,三百兩我賣給你,你買不買?”年輕人一咬牙,說着。
王存業仰天大笑,說着:“行。一口價,事後無悔誰也不欠誰。如何?”
“行!”年輕人咬着牙說着。
王存業從懷裡抽出三張銀票,推了過去,年輕人遲疑了下,把盒子推了上去,見着王存業把它取了,頓時年輕人彷彿一下子被抽乾了血,臉白和紙一樣,只覺得全身無力!
在王存業的眼中,這交易完成的一瞬間,這年輕人的氣運就快速下降,只是幾分鐘的時間,原本赤色長虹,降低到了白中微吐紅色,這就從進士降到舉人的程度,卻是大幅度降低了。
見這年輕人還怔怔坐着,王存業過來拍拍他的肩,又在桌上丟下一塊碎銀,說着:“你就在這裡多吃些,夜深了,我先回去了!”
說着,起身長袖一揮,就自出去,說來也奇怪,王存業一出門,就細雨漸停,讓着王存業一路順利回到臨時居住的家中。
到了宅中,這宅裡的家僕就上來請安,王存業漫不經心抽出一張銀票:“我要讀書作學問,你們以後少打攪,這是一百兩銀子,只管把宅子管好就是了!”
“是,官人!”這家僕起來,又作揖謝過了,應諾去了。
少刻就是一片清靜,這個小小書房,牆壁裱了桑皮紙,佈置得清雅,只是書架上的書籍已搬空了,只剩下了幾本普通書籍,王存業就坐下出神,心中尋思着。
自接受了去帝都的使命後,王存業就略感覺到不同,只是卻還不明顯,現在才一個落腳處,就有着二個寶貝,這頓時使王存業心裡警惕。
氣運這東西,沒有非常麻煩,有了也很麻煩,比如說,大家都羨慕天子,他的氣運掌握一國一朝,可是他同樣承擔着相應的責任。
要是一點一滴自己爭來的氣運和機緣也罷了,要是憑空落下,卻必有着相應的付出和代價。
想到這時,王存業神色略陰沉,這時心裡有了警惕,就不在外顯,沉下心去,只見黑光一閃,龜殼在識海中沉浮。
此時到了鬼仙位階,不用鮮血用精氣也可,當下一口精氣噴了上去,默唸要算之事。
龜甲吸取了精氣,發出“嗡嗡”聲,片刻氣運盤就浮現了出來。
王存業盯了上去,只見不遠處一股紅色氣運洶涌流動,中央之處,一條淡紫色的龍氣盤旋,儀態猙獰。
這龍吟聲隱隱,就算這是識海,就算這是龜殼,卻一陣波動,王存業只得固守心神,不敢亂動,繼續看了下去。
再看去,只見代表着自己一點赤星,比起上次,已壯大了幾倍,熾明照耀,但就算這樣,一股股黑氣瀰漫在四周,隱隱有着刀兵的聲音。
心念一轉,就見得兩件寶貝,正是明珠青銅印,明珠周圍糾纏着無數細線,卻隱隱斷裂,顯是剛纔王存業作的極對,但還有幾絲堅固的很,依舊存在,而青銅印背後,更是青氣隱隱,瀰漫的東西,連此時龜殼,都照不出,參不明。
氣運盤消去,王存業皺着眉,起身渡了幾步,突冰冷冷的一笑:“就算是魚餌,我吃了又何妨?”
這個世界,要是處處不肯吃魚餌,就只有在爛泥裡爬,王存業卻是不懼,當下不再遲疑,將明珠取出,這明珠一取出,就有一種奇怪感覺。
明珠表面上白銀色,和別的明珠沒有太大的區別,但王存業一摸入手,感覺裡面很是深邃,空洞寬宏,再仔細看下去,只見得無數符篆連綿不斷,一道道金色光帶化成陣陣無形波動,周圍整個空間都在微微扭曲,形成着獨立着空間。
“是神仙境界,用大道之性,演化的空間!”王存業一驚,稍一分神,這些流動的符篆之環就此消失,而裡面卻有着無數血影。
王存業知道里面纔是正事,當下就又看了下去,果然,這是一個小空間,面積有十畝左右,不過既沒有日月星辰高懸,又沒有山川河嶽,就是一個單純的空間。
神仙境界,就領悟大道之性,以開闢洞天爲道果,據說真的成就者,能開闢出日月星辰山川河,形成一個真實世界。
但一個生生不息世界,哪怕是洞天,又豈這樣簡單?
可以說自古至盡,神仙境界的仙人神明都沒有能夠做到,大體上只能開闢這小空間開始,而且能開闢穩定的小空間,哪怕一無所有,都算是神仙境界穩固了。
王存業再看了下去,就見得下面空間裡,有無數血影,一條條全部是凶煞的鬼魂,幾乎同時,一股玄奧的意念,就想傳進王存業的識海中。
這意念,看起來就似一個模糊的人影,但它還沒有來得及潛入識海,只見黑光一掃,一刷之間,這人影頓時一聲慘叫。
再一刷,意念崩潰,就在這時龜殼一震,噴出一道清光,將這碎片噴中,頓時光明大放,發出異聲,無數知識相互結合,片刻,一個真文浮現,這字金光燦爛、八角垂芒,王存業見了,不由冰冷冷一笑,再不遲疑,只是一點,這字蘊含的奧秘,流轉過來,頓時盡數瞭解。
頃刻後神念一收,王存業倒抽了一口涼氣:“噫!這是地府魔道的功法,看這丹珠,怕是神仙境界的地府陰神纔有,此神爲何隕落,爲何落到這裡,落到我的手中?”
話說道家大羅境界,摺合此方天庭就是帝君級,僅次於天帝。
而太乙和天仙境界,就是王和君級,按照地府低半級的慣例,在地府任差,神仙境界的地府神靈,也可勉強加個“君”字!
只是此君的功法,近於魔道,卻是掠奪凶煞鬼衆,組成鬼軍,這強是強了,但是隻怕作孽滔天罷!
點了真文,王存業一瞬間就明白這君修煉之法,卻是用兵劫掠奪軍魂,又落入地獄中受苦,引動冥火鍛鍊,這種痛苦簡直無法想象,只有最兇戾的鬼魂才能承受,因此組成軍隊。
全盛時,有三萬六千,在這明珠中,卻只有三千六百,卻極是兇悍,由於不歸正統,又有陰神之力,故稱草頭神!
這真文裡卻有駕御之法,只要依法祭煉,立就擁有着三千六百個草頭神!
地球上神話,二郎真君有一千二百草頭神,用這草頭神大戰孫悟空的七十二洞妖王和四萬七千猴兵,大勝而歸。
有這批草頭神軍,地仙以下都可自保,甚至格殺,而自己龜殼本是輪迴之道凝聚,駕御這些毫不怕反噬。
只是,這樣湊巧的事……王存業退出了明珠,久久無語,突雙手一合,沒有經過祭煉,這明珠就頓時一聲雷鳴,一道黑光猛的涌入這小小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