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呼呼作響的通風管道中,衛鏗趴在了地面上,蒙着頭,開始第一次的接觸這個世界的暗能。
暗能所對接的物理現象,一直都在宇宙中存續。只是星球時期人類無法感覺,只能通過觀察星際之間質量差距,懵懂知道有這玩意。而到了折躍時代後,這就是人類普片就有了的“魔法”能力。哦,如果人類再一次穩定在一個行星上,繁衍個幾百年,這種魔法能力也會逐漸消失。
衛鏗一邊面壁一邊神神叨叨,:“集中精力,深吸氣,緩舒氣”終於經過一番操作中,意識突然一陣墜落感,來到了精神海中,那些銘刻在初始思維中的鬼畫符,就是最初始暗能結構。
這是星海中折躍門所在區域新生兒剛出生時就給予的福利,那些老牌的暗能者們會將最基礎“單質”暗能波動激發出來,讓孩童意識懵懂中就抓住這種“物質感”。
根據每個孩童的天賦,在十六歲時,仍然能穩定鏈接的單質暗能種類越多,天賦也就越高。
衛鏗立刻帶入這具軀體曾經記憶感覺,很快感應了三十四種暗能“單質”。
本位面暗能單質種類,應當是61種。而這些單質類型總體歸爲三大類,第一大類是三十六種,第二大類12種,第三大類13種。
暗能單質組合起來,會形成獨特的效果,與潘多拉判斷蟲羣有沒有威脅,看蛋白質頻段數量的道理一樣,越高等的能力,組合必定越複雜。
些組合有着很多既定規律,不能隨意堆砌。
例如第一大類和第二大類的單質,必須要在反對稱狀態下,才能完成規模可見。——即不相容理論。
衛鏗抓了一下自己目前不存在的鬍子,頗爲滿意的說道:“三十四種符文,這個還是比較可以的。按照內城區域的情況來看,基本上是中等偏上。”
按幽暗世界的情況,感應的粒子種類,在四十八種以上後,每多感應一種粒子,就最難得,而那種資質,是紋鐵星這樣的小地方都出不了的。
景谷雨:“這是這具軀體原主人的感應,其殘留的精神意識,可以被你左右,但嚴格的來說不屬於你。”
聽到這,衛鏗再次確定一下,發現自己必須代入自己,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感覺。
在通道中,一個小男孩攥緊拳頭,憋紅了臉蛋,開始努力回憶着什麼!
景谷雨:“每個人的意識特徵不同,如果你接近折躍點,可以重新感應一次,請放心,作爲穿越者,你的意識狀態的規模非常龐大,可以感應全部宏物質粒子。不過最重要的是確定粒子結合,這纔是決定暗能等級的存在。”
景谷雨試圖在導引什麼。
而衛鏗記憶中也逐漸朦朧,懵懂中,好像回憶起來另一種人格。這個人格很熟悉,很熟悉!——好像是自己過去?
衛鏗一般是很平淡的,看起來沒有任何個性。但若是提示自己的個性是“奮鬥、跳躍”,轟然中。
衛鏗精神中陡然閃爍起來了一股截然不同的‘硬物’,如同白米飯摻着沙子,軟布中板磚,太陽中黑子,總之非常膈應的闖了進來。
一種不屈,一種鏗意,一種在壓迫下寧願折斷的不忿念想。
在火焰中燃燒,也要看着虛僞者付出代價的決然。
當外部敵對者有無數附和者對自己搖頭否定,也要堅持一換一。
在通道中,衛鏗緩緩地流下了眼淚。比起其他的思維意念,這個很膈應的“意念”,自己很不願迴應,但是卻不得不承認這是自己!
一個普通的,中人之姿的,但是卻妄想獲得陽光,面對黑暗只能自我燃燒的‘渺小’的自己。
衛鏗抓住了這個特徵明顯的自己意志,順着識海中廣闊道路,終於再度連接了原來塔西啓舵的舊記憶。
這一會,衛鏗觸碰到了更加色彩鮮明的暗能感知世界,而且隨着時間延長,越來越鮮明,顯然這次感知到的暗能單質種類,可不只是34個。
既然時間能延長,那麼索性就直接感知的長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衛鏗察覺到了一種組合,一種能讓空間壓縮擴展,空間裡面的時間隨着壓縮變快,擴展後變慢的組合!
對於這樣的模型,衛鏗異常的熟悉。這是空扭位面模型,
感知到這個模型,衛鏗不禁嘀咕道:“小寒,對比一下。”但是瞬間,衛鏗反應過來了,秦曉寒現在不在自己這邊。瞬時間有些惆悵了。
衛鏗撤出了感知,吐了一口氣,問道:“景谷雨,過了多長時間了?”
景谷雨:“僅僅過去三秒?”
衛鏗:“額?”
景谷雨神色複雜的看着衛鏗。然而隨後正色解釋道:“感知暗能單質時,對外界是沒有時間損耗的,三秒鐘的時間消耗,是因爲你剛剛組合的暗能。”
衛鏗點了點頭,隨後擡起手,以手掌中心爲焦點,很快空氣中所有灰塵在掌心匯聚成了一個個粗糙的球體。
暗能這種能在意識深處直接連接宇宙物理現象的能力,對目前主世界來說仍處於不確定事物,監察者系統只能通過穿越者的思維層面分析情況,無法直接監察暗能和意識之間相關性。所以只有衛鏗展現後,系統才能分析。
衛鏗對系統報備了,自己兩種暗能的使用方法,
第一種,是聚合,以一個點爲中心,所有顆粒迅速聚合成一個球。這是目前衛鏗被灰塵嗆到後,緊急構建的能力。
第二種,是擴散,咔嚓一下,衛鏗輕輕一捏,這個聚合的金屬碎屑小球,支撐不住,碎裂開了。裂開成了流水一樣的粉末。
對於衛鏗構建出的這個能力,景谷雨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評估:一級暗能。
接下來,衛老爺很是操勞的開始打掃自己所在的這個房間衛生,一塊塊灰塵顆粒物聚集起來,然後被塞到閘門外面去,狹小空間中的空氣清新起來,手掌上閃爍聚合的能量點,也越來越熟練。球形力場中央,如同火焰一樣閃爍。這呲溜散發着芒刺的光點,吸納周圍幾十米細小物質,衛鏗的髮絲也隨着從耳邊搖動。
就當衛鏗試着進行暗能組合,將灰塵顆粒物捏成塊塊,丟送出去的時候。
此時外面的隧道中傳來了廣播的迴應:“十分鐘後,空氣循環結束,各個生活區閘門將重新打開,請居民們出入公共區時遵循秩序。”
衛鏗伸展了懶腰:“是要出去闖蕩一番了。”
紋鐵小行星,零點五個自轉週期後,在空曠的隧道中,一臺臺長度五米的蚰蜒型機械哨兵開始巡邏,一排排細足,也只有在外圈低重力區域才能行走,上面的激光發射器和音波炮警告着下區居民莫要違背法律。
音波武器在星球上屬於非致命型武器,但是在小行星隧道密閉環境內,音波迴盪效應,可以使整個街道區域的人內臟碎裂重殘,而外表看不出來,絕對屬於小行星鎮壓過程中兇殘利器。
“咯吱咯吱”的金屬聲音在隧道蔓延。鏽跡斑斑的鐵粉末就是被這玩意刮下來的。整個隧道在這幾百年內至少薄了一釐米。
外層區域的流浪居民,套着緊身頭盔系統,三三兩兩的聚羣列隊。開始接受這些關卡的機器人檢查。
這些太空服看起來緊緊地裹着身體,但是就如同二十一世紀,塑料垃圾製作的時裝一樣,乍一看有那麼一回事,但是自己琢磨一番,非常簡陋。
這種宇航服是普通塑料布,通過大量皮筋(金屬彈性約束環)裹壓在了身上,讓身軀均勻的承受類似大氣壓力的感覺。背後揹着鏽跡斑斑的氧氣管。而頭盔更是類似摩托頭盔,裡面塞了一個氧氣呼吸器,不是自動,必須需要手動扭動氧氣管的氣閘後纔會在頭盔中注入氧氣。
這樣的宇航服在小行星外層長期太空行走是不可能的,但是面臨氣壓驟變時,橡皮筋可以保護體內血管在一定壓迫力下,不至於肺部張裂張的太狠,血管爆裂受傷。在氧氣驟跌時候,不至於昏迷驟然喪失行動能力。
窮人嘛,自然是窮人的應對方法。
一開始,衛鏗和巡邏機器人躲貓貓換井口,換了七八個井口後,最後被死死的堵住了。最終灰頭土臉的衛鏗來到巨大機器人面前。
這個閃爍着紅光,兩側音波炮已經打開,隨時準備開火的機器人經過了三次掃描,終於在某個洞口堵住了塔西·啓舵,並且確定塔西啓舵的身份。
完全失去的迴旋餘地,衛鏗在坑道中半直腰做着法式軍禮。
兩分鐘後,一個白色太空球從後方飄了出來,將衛鏗打包帶走。
衛鏗被塞在球形小倉中,趴在玻璃窗上,看着窗戶外倒退的場景,一開始隧道是破敗的,但是隨着進入一個個二十米寬的閘門後,自動化的機械開始變多了,隨後越向着內部,城市內的科技模塊越來越多。然而到了內區域後,這裡的人身上衣服開始簡潔了。
景谷雨:“內圈居民,背靠着星門成長,掌握最先進的科技,並且隨着暗能體系的開發,當能量源變得小巧時候,傳統的機械輪廓就消失了。”——這就好比電話機,智能手機就是一個光滑平板,看不見撥號按鈕,甚至出聲孔都不在正面,而在不起眼的側面。
系統打開了這些內層居民簡潔的衣服,好傢伙,這些都是帶着力場的。
返回了(被逮回了)內層。
學校內,導師辦公室。衛鏗想要囂張的滿不在乎,但是在氣場之下還是如同乖寶寶一樣嚇的低下了頭。同時對自己這麼容易低頭,極度反思。自己咋就不敢和她幹一架呢。
在壓抑的氣氛中,導師做出了判決:“這個學期完全留校。所有的太空港口的數據檢查任務交給你了。”
聽到這,衛鏗察覺到自己殘餘的意識似乎本能的一顫動。
徹底留校,意味着再也沒有時間外出去玩,而太空港口的數據檢查任務則是類似一個大掃除的任務。
在內層各個部門都有通向外層小行星表面太空設施的隧道,例如學校,在外太空又有一系列的設施。這些設施大部分都自動化了,並不是一個體力活。但是每週派人上去看一下,而這個過程中,需要乘坐穿梭器,其直上直下的過程中,堪比遊樂場的跳樓機,比暈車難受多了,故學生們一直是推脫的。
塔西啓舵的思維,衛鏗很快切換出來。
衛老爺給自己催眠道:“不就是過山車嗎!稍稍有點刺激唄,我應該興奮對吧!地球上速度飆起來,腎上腺激素也會增生,對頭,我得每天都坐一趟。”
同時衛鏗明白!這位導師其實是面冷心熱的,所謂的留校整整一週,其實是爲塔西惹的禍進行背書。如果是放學生回家操作,那纔是真正的甩鍋。
衛鏗對導師深深地鞠躬,然後退出了。
這位導師看了一下塔西啓舵,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低語:生在那樣的家庭,真的是可憐啊。
衛鏗走出了學校,看着頭頂六十米的穹頂上,一排排明亮的燈光,也在說道:“內圈的空氣挺好的。”
景谷雨:“你不是要闖蕩嗎?”
衛鏗一時語塞,隨即狡辯道:有人罩着我,那麼幹嘛還要流竄了?
衛鏗想要繼續說點啥,突然感覺到有點無力。頓了頓後,衛鏗詢問道:“我是不是餓了?”
景谷雨:“應該是吧?”
五分鐘後,在乾飯地點。
衛鏗準備乾飯時,吃了兩塊肉後感覺到異常的油膩。但是沒感覺到飽,總感覺到缺了一點什麼.
這讓衛鏗有點焦躁,但隨後的系統提示下,衛鏗嘗試性的要了一份類似花生米的堅果,咔嚓咔嚓咬了兩下後,當即停不下來。
景谷雨:“慢點吃,慢點,沒人搶,乖”——衛鏗不得不擡起頭質問道:“我怎麼感覺,你在哄倉鼠?”
系統界面上,景谷雨眼睛微微傾斜的嘀咕道:“怎麼會呢,你錯覺吧。”
衛鏗看着手裡的堅果,有一些遲疑道:“我只吃堅果的話,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比如說營養不均衡之類的。”
景谷雨甩了甩手:“不會噠,不會噠,多吃一點,這年頭多吃堅果的男孩子,受歡迎。”
衛鏗嚼碎了一顆:“爲什麼?賣萌?我可不會。還有,我要發現我第二天屁多,我可饒不了你,誤導信息,我要舉報你。”
景谷雨掛上了‘哄騙小朋友’的笑容:“放心,吃堅果,只會香香的,美美的。”
衛鏗:“疊詞詞,噁心心。”
嚼碎了二十多個堅果後,衛鏗又看看餐桌中的肉,嘀咕道:“怎麼不愛吃肉呢?一定是做法有問題。”
關於應許星人的體質問題,衛鏗雖然是從資料上看了很多,但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這個世界的人有對動物蛋白消化的能力,但是缺乏相應味覺享受能力。
地球上的人類基因中是有食腐的味覺基因:有的人喜歡螺螄粉,臭豆腐,臭鱖魚都是這種基因的顯現。而這類食物直接放在這裡,那隻會感覺到噁心。
吃完了東西后,衛鏗決定籌劃着鍛鍊,爆發力,行動的連貫謀劃,這些都要形成習慣,絕對不能任由這裡天性來影響。
在自己太空艙中,衛鏗小腿倒掛金鉤在單槓上,手掌把玩着金屬蛋。
衛鏗揮手垂着單缸:“地球人,搞事魂!——這次我就得和天性對着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