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似步入正軌了,她在家養胎,許戈幾乎每天下了班都會準時回家陪她,
她嘴刁,他就給她買愛吃的。
她身子重嫌牀不舒服,他就買了百貨公司所有的牀,讓她一張張的挑。
她周遭的朋友都很羨慕她,
當然,只是朋友,
外人看來幸福難及的生活往往會招來有心人嫉妒。
本市另一家珠寶店的千金小薇是她從小到大的死對頭。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死對頭會給她帶來了人生中最沉重的會心一擊。
咖啡店裡,林曼麗握着照片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小薇給她的文件夾裡,他那個前女友和他親暱的依偎在一起,許戈眼裡滿滿都是寵溺。
小薇說了什麼,她一點也沒聽進去,她只聽的到到腦子裡嗡嗡作響的嘈雜聲。
世界在她眼裡都一點點陰暗了下去。
踉踉蹌蹌的出了門,秋風吹起,她裹緊了大衣。
好冷,真的好冷。
那天晚上她衝進了許氏集團公司,秘書想攔住她不讓進,可礙於她橫衝直撞而且肚子已經顯形的緣故,她還是順利的衝進了總裁辦公室。
她以前還納悶,許戈怎麼就不要她進公司了,爲什麼一直都很少回家,原來,他一直都在外面養着他的小情人。
想着他們每一個恩恩愛愛的每也晚,她都是一個人在冰冷的房間裡度過的。
她忍不住顫抖的笑出了淚。
原來,她纔是最可笑的那個!
那一晚,也許是因爲懷着孕,情緒太激動,也許是因爲壓抑的太久,她又摔,又砸人,又打,又罵。
所有能拿來宣泄的方式,她都使出來了,大庭廣衆之下她覺得她就像個潑婦……
保鏢架着她走的時候,她拼命掙扎着,腳一崴……
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黑了。
孩子生下來了,她可憐的孩子,還那麼小,身體太弱只在ICU裡度過了他的僅有的一年壽命。
他走的那天,林曼麗抱着他遲遲不肯撒手,身邊有穿着白大褂的人,有親友,他們面色擔憂且焦急的說什麼話,她一句都聽不見。
許戈紅上前想要碰孩子的屍體,被她一記眼刀狠狠的剜了回去。
孩子走後,她每日閉門不出,許戈跟她說話,她也一句都不理,家裡的下人,都說她腦子出了問題。
她們的腦子纔有問題!
她不過是,不過是總聽得見,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有小孩子的哭泣聲,那是她的寶寶在哭,他在叫媽媽……
然後她一遍又一遍的應,得到的卻只有下人們驚恐的眼神。
許戈回來次數的也越來越少了。
她彷彿感到自己一夜之間枯萎,紅顏遲暮。
直到那一天,她接到了一個短信,落款是安琪。
是氣憤,是怨恨,是衝動葬送了她的一生。
她飛去了那個許戈包養安琪的城市,提前很早來到了指定的酒店房門口,卻突然止步不進,
門是虛掩的,
“你怎麼這麼久纔來看人家~”
裡面傳來一個陰冷的她很熟悉的聲音。
“寶貝兒,我總不可能天天來見你吧,大業未成,許戈要是知道我倆混在一起了,還不得拔了你的皮……”
林曼麗心一驚,暗暗的退後一步。
“哼!”安琪似乎走開了,房間裡傳來稀稀疏疏削東西的聲音。
“你怎麼了?”
片刻後,安琪吃着東西嘴裡含糊不清,聲音卻很張狂。
“一百萬。”
“什麼?”劉鑫的聲音順刻冷了十幾度。
“我懷了你的孩子……劉鑫咱們這段日子一來也算是有情分在的,自從許戈很少來見我後,我算是看明白你們這些臭男人了,喜新厭舊沒一個好東西!廢話不多說,拿一百萬來,老孃立馬走人!孩子也會打掉的。”
“呵,你這種女人,誰她媽知道你懷的是哪個男人的種,安琪我勸你不要太過分,否則,後果自負。”聲音咬牙切齒。
“我過分!劉鑫,我她媽有你過分嗎!?你在許戈身邊這麼多年多多少少都有些積蓄吧!我不說別的,就說上次招標你賣給別家公司的商業機密還不是我從許戈電腦裡偷出來的!”
“你住嘴!”劉鑫聲音有些慌張。
“我偏不!你都做了還怕人知道?老孃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約了林曼麗下午私聊,今天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就把你做的不見光的事都給捅破了!”
“國外那次車禍許戈差點喪命,是你設計的吧?他身邊的私人醫生也是你的人,對吧?就連你在漸漸的聯合外人一點點轉移許氏的股份我都知道!這些足夠你把牢底坐穿!”
林曼麗驚恐的捂住了嘴。
片刻寂靜後,安琪忽然尖叫了一聲。
“你要幹什麼!你別過來!把刀放下!”
“遲了,安琪,你知道的太多了,那就別怪我無情。”
“啊——”
一聲慘叫後,周遭只剩一片死寂。
林曼麗從呆滯的狀態中回神剛想轉身逃走,就對上了一身血跡的劉鑫……
她沒想到自己能順利的逃走,連夜坐最近的航班回了許家,一路上,她不停的抖着手撥打許戈的號碼,想要告訴他這個消息,可是卻無人接聽。
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風雨琳琅。
在許家門口看見早已換了一身衣服穿戴整齊的劉鑫時,林曼麗全身一僵。
一輛黑色邁巴赫也同時停了下來,回來的正是許戈。
在對上她無助卻瞬間涌上欣喜的眼神時,許戈一愣。
“你怎麼了?”
她用力的抓住他:“許戈我……”
“少夫人應該是沒吃藥,精神不太好。”
林曼麗身子一顫。
許戈眉頭一皺。
她轉身,劉鑫早已走到她的身邊微笑的看着她,就像是盯着獵物一樣。
那天晚上,不管她怎麼挽留,怎麼哭泣,許戈都不肯留下來,執意要回公司加班。
意料之外的,許戈在臨走之前,再一次的抱了抱她。
他聲音溫柔眼神卻有一絲擔憂像哄精神病人一樣的看着她:“好好在家待着,我晚點開完股東會就回來,這個會很重要,等我。”
“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我怕。”
“不要總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聲音越來越低。
她蜷縮在房間的地板上,穿着潔白的睡衣把頭埋在膝蓋裡,哭累就睡,睡醒了接着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半夜,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三聲響,是許戈的習慣。
欣喜的赤着腳小跑開門。
林曼麗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一切卻成了她噩夢的開始。
直到她快淹死的那刻,她心裡都在想。
爲什麼她的小哥哥還沒有回來呢。
也許,
他早已經死了吧,
早在很多年前,就死在了她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