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依舊異常的悶熱,空蕩蕩地教室,景皓趴在課桌上,在他眼睛前方不遠的位置上,一封信靜靜地躺着,林景皓正盯着信紙發呆,此刻的他思緒萬千,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觸碰着嘴脣,他的腦海中依舊回想着剛纔的畫面。
頂着烈日從看守所趕回來的林景皓早已是滿頭大汗,口乾舌燥的他放棄了回宿舍的念頭,而是選擇了更近的教學樓,他當時最想做的就是大口大口的往肚子裡灌上一大瓶水,爲幾近冒煙的喉嚨降降溫。
一邊擦着汗一邊上着樓梯的林景皓突然聽到一聲喊叫,“林景皓,你也急匆匆下樓啊。”
當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林景皓剛想擡頭看個究竟,突然一道黑影就直朝着自己撲來,自己被猛地撞得向後倒去,結結實實的與堅硬的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腦袋更是咚的一聲輕響當場就被撞得七葷八素,林景皓頓時疼得直咧嘴剛準備開口抱怨,突然一個溼潤的東西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滑滑的,軟軟的,這是當時林景皓腦袋中蹦出來的感受,當時的他感覺渾身有點觸電的感覺,但隨即凌亂的髮絲蓋在林景皓臉上的時候,鼻子癢癢的感覺和貫入鼻尖的淡淡香氣讓的景皓一下子就懵了。
“不會吧。”林景皓心裡悲憤的喊了一句,“我的初……”還沒喊出後面的話,林景皓便再一次卡殼了,因爲抱在懷中的人已經擡起頭來,而那長長髮絲掩映下的一張清純白皙的臉此刻寫滿了驚恐,那是一張早已印刻在林景皓心中的臉。
“啊。”馨怡捂着嘴翻身坐在一旁,腦袋裡一片空白,木愣愣的坐在地上。
再然後,就是嘉玲到來發生的一切了。
想着想着,林景皓突然傻傻地笑了起來,兩隻眼睛依舊盯着眼前的信紙,他的右手卻是伸進了口袋之中,摸索了一會兒,他手緊握着什麼東西伸到了眼睛前方,手掌輕輕一放,一條項墜在景皓的眼前搖晃,約定吊墜,在明亮的教室裡熠熠生輝。
“以一個什麼理由還給她呢。”林景皓嘟着嘴變得有些煩惱起來。
約定吊墜依舊不停地在景皓眼前晃動着,心形銀環中可愛的愛神丘比特帶給人的是太多溫馨的記憶瞬間,景皓慢慢地迷失在往事的回憶中,煩惱也是漸漸拋之腦後。
嘎吱,就在這時,教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了,門外走進一個人來。林景皓立馬回過神來,隨意的瞄了一眼門外走進來的方向,突然騰地一下站起身來。
進來的人也立馬注意到了林景皓,兩人的目光交錯,每個人的臉上都爬滿了怪異的表情。
站在門口的人很快恢復過來,然後立馬拉上門就要往外走。
“阿哲,別走!”林景皓立馬從自己的位置上走了出來,然後飛快地朝外追去。
通往學校大門的大道上,驕陽似火,兩道身影正在路上飛奔。
“阿哲,你給我站住。”林景皓咬着牙在後面奮力追逐着。
阿哲卻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但隨着長時間的奔跑,可以很明顯的發現阿哲臉色漲紅,有些喘不過氣來,速度也是慢慢減了下來。
當追到籃球場外的時候,阿哲終於緩緩地停下腳步來,叉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臉上豆大的汗珠也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你……你跑什麼?”林景皓追了上來,雖然他也是大汗淋漓,但比起阿哲來還是好得多。
“你追什麼?”阿哲沒有答話,反而是問了句。
“追你,當然是找你有事咯。”林景皓喘着氣說了句,他打量了一下阿哲,“大熱天的你戴頂那麼厚的帽子幹嘛,不熱啊?”
“正因爲太陽大,才找了頂帽子遮陽的唄。”阿哲淡淡地回了句。
“那怎麼聽表哥說,你很討厭帶帽子的啊。”景皓有些不解地看着阿哲。
“那都是老黃曆了,人都會變得嗎。”阿哲微微一笑算是解釋了一句。
“算了,不和你糾結這個問題了。我找你真的有事。”景皓擺了擺手顯然再和阿哲糾纏剛纔的問題不知道得扯到猴年馬月,他還是直接邁入了正題。
“景皓,我猜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很多的事了,前段時間騙你我在這裡和你道個歉,小馨與我一起長大,她確實從小很依賴我,你如果知道她家裡的事你就會明白原因了。我只是想說我一直把馨怡當成自己的親妹妹,所以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之前我冒充她喜歡的人也是想替她多考驗一下你,馨怡一直下不定決心,我必須幫助她找到答案,我想你現在一定會怪我吧。”阿哲面上掛着歉意地望了景皓一眼。
“這個我根本就沒資格怪你,是我週一的不夠好才讓馨怡把握不定的。我還要謝謝你對我的信任,謝謝你一直以來對馨怡的照顧。”景皓鄭重地向着阿哲鞠了一躬,然後他擡起頭來,“我今天找你不是爲了這事,而是有個人想見你。”
“我想一定是陳柔吧。”阿哲明顯已經猜到了是誰,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傷感,“哎,我生平從來不求人。景皓,我今天能求你兩件事嗎?”
看着阿哲認真地面容,景皓有些拿不定主意,猶豫了好一會兒,他終於下定決心的點了點頭,“好,你說吧。”
“如果可以,我現在真的不想與陳柔見面,不要把今天遇見我的事情告訴陳柔好嗎。”阿哲目光誠懇地望着景皓,眼神中滿是希冀。
“可是,柔姐……”景皓有些進退兩難,他低下頭去有些難以做出抉擇“我答應柔姐,讓你們見上一面。”
“景皓。”阿哲走上前來,輕輕地拍了拍景皓的肩膀,“一個月,幫我保守一個月的秘密,一個月後你告訴陳柔我不會攔着你,但這個月,對誰都不要說好嗎。”
景皓低着頭思索着,許久他擡起頭來朝着阿哲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你說另外一件事吧。”
“之前我答應馨怡,每過一兩個禮拜會來學校看她一次,但最近我因爲有一些事分不開身,我希望你每過一兩個禮拜,幫我把這些信,一封封交到她手上好嗎?”說着阿哲褲袋裡抽出一些信來,足有厚厚的一疊。
“這麼多?”景皓頓時有些吃驚。
“呵呵,別緊張,我只是以防萬一罷了,我也不確定到底要多久時間,我不想讓馨怡說我不受諾言,上次我騙了她一次她已經耿耿於懷,我不想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能幫我嗎?”阿哲將信遞到景皓面前,兩眼看着景皓。
“好!”景皓接過阿哲手中的信,他看着阿哲,“信我會幫你送到,但你我都明白,馨怡不會僅僅想着看幾封信,她想看見的是你。所以,早點回來!”
阿哲先是一愣,隨後微笑着看着景皓,“馨怡,就拜託你了,別讓我失望!”
“這個自然,等你的好消息,我先回去了。”景皓握着拳頭捶了捶阿哲的胸口笑了笑,然後正欲轉身離開,忽而又想起了什麼,“對了,我表哥要在看守所呆兩個月,如果你真的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的話,去跟他打聲招呼吧,我表哥可是和我說你們是好兄弟哦。”
“會的!”阿哲點頭笑了笑。
“那我走了,拜拜!”景皓轉過身去,邊走着便朝着背後揮了揮手臂。
看着景皓遠去的背影,阿哲的嘴角洋溢的微笑慢慢凝固,化爲絲絲幽幽的感傷,“景皓,對不起,我不得不對你撒謊,希望你以後會原諒我。”
阿哲又望了一眼嘉英中學的風景,像是想把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印刻在心裡。他靜靜地佇立着,閉上眼感受着一切。許久,等他睜開雙眼的時候,他毅然決然的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嘉英中學,消失在大門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