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街旁的一個小衚衕了,景皓靠着牆仰望着一枝從院子裡伸出來的翠綠的樹枝,兩隻麻雀正停留在上面嘰嘰喳喳的鬧個不停,可景皓此刻卻心神寧靜,他保持着淡然的神色看着這一切。
一道身影出現在景皓的身邊,景皓沒有偏頭,依然望着那對嬉戲的麻雀,面色平靜的開口說道:“你還是要趕我走嗎?”
“你爲什麼要和你的朋友鬧僵,我知道你很看重你和他的關係,爲了留下來值得嗎?”黃毛微微嘆了口氣也學着景皓靠在牆邊。
“有些惋惜,但我不後悔,我雖然失憶了,我依然看重我和他的兄弟之情,但有些事身不由己。”景皓終於低下頭來,像是有些悲傷之色溢於言表。
“身不由己?小皓,我真的覺得你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我的生活不適合你,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黃毛也像是被傷感的氣氛所感染,語氣變得很輕。
“同仰一片藍天,同踩一方土地,我們還是在一個世界,表哥我和老師請了三天假,現在已經過了一天半了,剩下的一天半你就讓我留下來吧。”景皓偏過頭來認真地看着黃毛,語氣中帶着懇求。
“你小子貌似根本就不給我選擇的權利啊,我適合怎麼也趕不了你走啊。”黃毛突然笑了笑,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
“這麼說你同意了!”景皓臉上洋溢着興奮之色,他不由激動地揮了揮拳頭。
景皓突然扭頭看了一眼衚衕外,目光深沉,“景皓,我帶你去個地方。”
“這裡?”景皓指着前方的小店,心靈驛站的招牌清晰醒目,他有些疑惑,“這裡剛纔我們不是來過了嗎?”
“別多說話,跟我進去就是了!”黃毛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招牌上,然後丟下一句話扭頭走了進去。
小店裡熟悉的裝飾並沒有讓景皓感到平淡,每一次走進這裡總會有種清新的感覺,甚至就留空氣的有些香甜,景皓不由貪婪的深吸了一口氣。
“坐吧!”黃毛說了聲,拉開一條椅子坐在了窗戶邊,景皓雖然有些搞不清楚黃毛想幹嘛,但還是乖乖地坐了下來,但卻開始東張西望。
“你眼睛亂轉找什麼呢?”黃毛顯然注意到了景皓的神色,不由淡淡的問了句。
“再找特別的東西。”景皓努力地在這家小店裡搜尋,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面貼滿小紙條的牆上,“我想我找到了。”說着景皓自信的朝着自己目光鎖定的那面牆走去。
黃毛則是笑了笑,卻並沒有開口說什麼,他只是朝着櫃檯喊了句,“兩倍橙汁,一份伊薩。謝謝!”
服務員朝着他微笑着點了點頭便到一旁準備去了。
景皓走到牆邊看着那牆上貼滿的便籤,他將目光隨意的落在一張張便籤上。
“希望我的不開心隨風而逝,朝陽能給我帶來新一天的微笑。”
“我終於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女孩,有點小激動,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我會努力的。”
“今天有人向我表白,一個挺帥氣的男生,但我真的不喜歡他,有些抱歉,希望他能開心點。”
……
就在景皓一張張瀏覽着小便籤上寫着的千奇百怪的各種心聲時,景皓的臉上一直洋溢着微笑,這個世界開心有很多種,難過有很多種,但既然活着,樂觀是一天,悲觀也是一天,幹嘛折磨自己呢。景皓的目光慢慢的在一張張便籤上挪動,無意中兩張便籤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發現貼在牆右上角的兩張紙條明顯有些陳舊,很顯然已經粘貼了很久了,但最讓景皓難以忘懷的,則是因爲這兩張紙條是唯一兩張有署名的!
“輕快、香甜的橙色,就像朝陽的微笑,給人光明給人希望。伊人在,夢撒人間。小柔。”
景皓頓時一震,他心中突然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他的目光很快落在旁邊的那張便籤上。
“一個人至少擁有一個夢想,有一個理由去堅強。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裡都是在流浪。我宣佈,我被收容了!子軒。”
景皓終於笑了,笑的很開心,沈子軒,表哥的名字。
“表哥。”景皓就像一個發現新大陸般興奮地就像個小孩急着獻寶的坐到黃毛身邊。
“別開口,聽我說。”黃毛喝了口面前的橙汁一臉平靜的開口說道,“你知道陳柔嗎?就是那天打架站在你身邊的那個?哦,忘了,你失憶了,估計也忘了,那還是不說了。”
“別啊,表哥,我現在不認識,可不代表我以後不會記起來啊,你和我說說你和她的故事吧。”景皓連忙擺了擺手緊張地說道。
黃毛擡頭看了眼景皓,看着景皓正用極其希冀的眼神望着自己,黃毛也是抿嘴一笑,“我靠你個問題,你能不能猜到陳柔喜歡這店裡的什麼東西和什麼飲料嗎?”
“這個我怎麼知道啊!”景皓不假思索地開口說道。
“給你點提示,剛纔你看的東西里有提示。”黃毛還是故作神秘的樣子。
“我剛看的東西,你說那寫的小便籤?讓我想想,陳柔寫的,橙……”景皓心裡默唸了一遍那張紙條的內容,然後目光又落在了另一邊的點心架上,突然他眼睛一亮,突然興奮地大喊起來,“我知道了,是橙汁和伊薩。”
“不錯,就是這兩樣,陳柔喜歡橙色,所以她最喜歡點的飲料就是橙汁,而另一樣,你一定難以想象,其實這家點心店的招牌伊薩點心的名字正是陳柔起的。伊人在,夢撒人間。”黃毛突然意味深長的默默唸了句。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我想當時你們的關係一定很好吧,你這個‘流浪漢’都被收容了,嘿嘿!”景皓忽然開起玩笑來,嘿嘿直笑起來。
“那段日子確實是我最開心的日子,可是卻那麼短暫,甚至到現在變成了一種折磨。”黃毛端起了橙汁,幽幽的說道。
“表哥,後來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嗎?”看到黃毛的變化,空氣中隱隱遊蕩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悲傷,景皓很敏銳的嗅到了這其中的變化。
“呵呵,確實是件不開心的事。”黃毛冷笑了一聲,似乎更像一種嘲諷。
就在景皓準備繼續問下去的時候,小店的門被推開了。
“咦,這個點了,你怎麼還在這?”一個青年走了進來面露疑惑之色。
“阿哲,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我啊,也是沒辦法,被我這煩人的表弟拖住了。”黃毛像是極爲熟悉的淡淡打了個招呼。
景皓回過頭來望了一眼,正好與阿哲的眼神對視。
“景皓,你怎麼也在這?”阿哲又是愣了一下,但隨即想起件更重要的事來,“子軒,你剛說什麼,景皓是你的表弟?!”
“你們認識?”黃毛也是吃了一驚。
“我們認識嗎?”這是景皓的話,帶着滿眼的迷茫。
“不會吧,這纔多久沒見,不會忘了吧!”阿哲不由白了景皓一眼。
“你別怪他了,景皓被人打傷了,現在失憶了,記不得以前的事,對了,阿哲,你怎麼好好地帶帽子了?你不是最討厭戴帽子的嗎?”
“哦,今天天氣有點冷,保保溫,你剛說什麼?景皓被人打失憶了?誰下手這麼狠?”阿哲隨口應了黃毛一句,立馬將眼神關切地看向景皓。
“蚊子乾的,對了,那天陳柔也在場。”黃毛臉上變得有些沉重。
“今天天氣冷嗎?”景皓弱弱的說了句。
“你一邊呆着去,失憶就要有失憶的樣,別亂插嘴,子軒,你說你看到小柔了?”阿哲面色也是變得有些沉重。
“哦。”景皓輕輕地應了句,極爲憋屈的老實坐在一旁。
黃毛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阿哲,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唉,你不該出現的,你知道嗎,我一直避着她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讓她在次次跟我打聽你的下落。”阿哲嘆了一口氣臉上有些惋惜。
“我也不知道她會出現在那,而且她好像受傷了。”黃毛轉着手中的飲料杯一臉擔憂的說道。
“你說什麼!”阿哲突然怒了,一手撐在景皓坐着的椅子靠背上,頓時將景皓嚇了一跳,阿哲臉色陰沉,“蚊子下的手?”
“蚊子應該不會出手的,應該是他的幾個手下。”黃毛緊握着拳頭像是在極力剋制。
“那還是蚊子的錯,黃毛你不是告訴我蚊子離開嘉應了嗎?”阿哲依舊一臉的憤怒,他盯着黃毛像是在尋求答案。
“唉,他確實出去了,可因爲一些原因又回來了。”說到這,黃毛突然變得有些傷感。
“什麼原因?”看着黃毛臉色的變化,阿哲也變得冷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