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雲,聽說你準備離開嘉英了,爲什麼啊?”老槐樹下,一張圓形的石桌,秦廷和肖雲坐在一起,雯菲則拉着佳宜坐在一根橫臥的樹根上說着悄悄話,秦廷看着有些沉默寡言的肖雲問道。
“沒什麼,我爸的公司要搬了,去別處發展,所以我只能跟着走了!”肖雲淡淡地說了句,擡頭仰望着老槐樹。
“那……還回來嗎?”秦廷顯得有些落寞,但隨即笑了笑拍拍肖雲的肩膀,“我還等着跟你再馳騁一回籃球場呢!”
“我也希望,在這,有太多美好的回憶了。”肖雲幽幽地說了句,像是一位老者一般。
“是啊,每個人都不會忘記在這的日子的,不管開心還是難過的記憶。”肖雲的落寞彷彿感染了秦廷,秦廷輕輕地摸着身邊的老槐樹樹幹,慢慢地閉上了眼。
“秦廷,你還恨我嗎?”肖雲突然問了句,頭去低頭看着溼潤的草地。
“唉,有什麼恨不恨的,一切都過去了,我也忘記了。”秦廷先是一愣,但很快嘆了口氣,語氣很是平淡,波瀾不驚。
“可我沒有忘記,我依然很後悔,要不是我一意孤行,也許你……”肖雲低着頭正欲繼續說下去可突然被打斷了。
“好了,別說了。你不用太自責,感情這東西從來就沒有對與錯。”秦廷輕聲喊道,目光瞟了瞟一旁,隨即又望向了田徑場。
肖雲擡起頭來,看着眼前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曾經的自己和他是同甘共苦無話不談兄弟,是自己無情的在那牢不可破的關係上崩出了一條裂痕,他仰望天穹,烏雲漸漸散去,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了聖潔的光輝,也映射出了肖雲深藏的悔意。曾經的那一幕彷彿剛剛發生不久。
“秦廷,就讓我們用這個球來決定我們的愛情吧!”籃球場上,豔陽光照,盛夏的陽光很是毒辣,曬在臉上就像一根根針扎一樣難受。
“我不會和你賭的!”秦廷望了一眼站在眼前一臉冷漠的肖雲,眼中閃過落寞,他轉身便走。
“難道你就準備這麼一直躲避下去嗎?我們總有一個註定要退出的,與其憋在心裡,不然將一切挑明,我們是兄弟,我們就用兄弟的方式來結束着一切。”肖雲的話一句句敲擊在秦廷的心中,那平靜地湖面泛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我還是不會和你賭的!”秦廷沒有回頭只是默默地站在那兒。
“你是覺得我是故意輸給你,我知道我的球技沒你好,但是我一直在苦練,我一定會不遺餘力和你爭的。”肖雲大聲喊道。
秦廷忽然轉過身來一把扯住肖雲的襯衫,將他拉到自己的眼前,就那麼近距離的怒視着他:“你真的要比?!你知道這場比賽意味着什麼,因爲這場比賽我們可能做不成兄弟!”秦廷一把將肖雲推開,憤怒的叉着腰轉過身去。
“我不覺的會這樣,但我還知道一點,你不會放棄追求雯菲,而我……也一樣!”肖雲望着背對着自己的秦廷,“我們已經追了她兩年多了,我想這個初三會有一個結果了。你會放棄嗎?”
“不會!”秦廷言簡意賅的說了句。
“我也知道你不會,前幾天,我收到一封信,這封信是……”肖雲顯得有些不忍,但卻鼓起勇氣想把一切說出來。
“夠了!我和你比,五局定勝負!”秦廷大吼了一聲,一把將地上的球撿了起來想球框走去。
“砰,砰,砰……”籃球一下一下敲擊着滾燙的地面,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響。
兩個人半蹲着身死死地看着對方,兩人的背上都溼透了,臉上也是汗如雨下,淚水順着臉頰滴落到地上,很快就蒸發的無影無蹤了。但此刻的兩人完全完全沒有留意到這一切,兩人的目光如炬。
4:4,這是最後一局,這一局決定了一切。
“砰砰砰!”秦廷拍着手中的籃球,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他只有這一次機會,在剩下的幾秒裡運球躲過肖凡然後上籃。
沒有時間了,他奮力疾跑,一個華麗的側轉,肖凡沒有防住,秦廷出奇的冷靜,籃框就在前方,只要他奮力一躍,然後投球上籃,這正是他最擅長的,籃下投球進分,他就是一個傳奇。
他右腳一蹬,整個身體飄然飛起,球從手中他手中飛了出去,一切就像預計的一般,一切都結束了嗎?
“砰!”一聲清脆的響聲,一個高高躍起的身影將球擊飛了,那道身影很是靈活的扭身穿過秦廷,接住飛出去的球,然後運球,華麗上籃。球應聲落入籃框。
“砰……砰……砰”籃球一下一下的在敲擊着地面。慢慢地滾向一旁。
秦廷木楞楞的站在原地,許久他才轉過身來,看了一眼肖雲,“我輸了。”說着便轉身離開了。
看到那道孤寂的背影,肖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兄弟,保重!”
“我不知道,當時你腳受傷了,不然我不會……”肖白從回憶中恍過神來,他站起身看着秦廷,“而且我不知道那封信是她……寫給你的。”
“都過去了!”秦廷沒有多言,只是拍拍肖雲的肩膀,“你要離開了,我不希望你帶着悔恨離開,忘了吧。”
“不,今天也許是我最後一次與你見面了,以前的我一直將這件事藏在心裡,誰都不知道爲什麼當年馳騁球場的‘雙雲’爲什麼會解散了,有人追問我,她也問我,但我不敢說,是你,頂着那麼多的壓力,撒了謊,大家都怪你,說你目光短淺,你卻怎麼也不肯解釋,直到初三畢業晚會的那一天,全班都在,只有你稱病沒有來。也就是在那一晚,大家喝的伶仃大醉,她在醉酒後無意的幾聲抱怨才讓我明白,她說:爲什麼她鼓起勇氣準備接受你的時候,你卻選擇離開,爲什麼你不能在堅持一會兒看完她寫給你的信。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原來錯的一直是我!”肖白幾乎是咬着牙齒說完的這一切,滿心的悔恨讓他沒有勇氣擡頭看秦廷。
“這都不怨你,其實那段時間我已經得到了一點消息,是我自己不敢承認這一切而已,這其中也有我的錯!”秦廷此刻心裡很是平靜,他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已經跑到不遠處花壇邊嬉戲的兩個女孩,嘴角輕微地抖動着。
“我要走了,我無法彌補曾經的錯了。在我走之前,至少知道了一個令我值得安慰的一絲絲希望,雯菲能和你高中分到同一個班,這就說明你們的緣分並沒有盡,也許還有機會。”肖白輕聲說道。
“一朵花燦爛了一個夏天,等秋天來了,花兒凋謝了,化爲了塵土,等着來年的春天,在那枝蔓上開出的鮮花還是以前的那一朵嗎?”秦廷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肖白無言以對,愣在當場。
“好了,今天難得聚會,我們不要老想着那些不開心的事,初中三年,我們所收穫的快樂遠遠不是那點點悲傷所能掩蓋的,我們應該想些好的,在這個學校,我們留下的笑纔是我們來此追尋的寶藏!”秦廷摸了摸老槐樹的樹幹平靜地說道。
“嗯!”肖白重重的點了點頭,他也將目光落在了這枝繁葉茂的老槐樹身上,漸漸地他那落寞的嘴角也勾起了一彎淺淺的弧度。
“你說他們三個比賽誰會贏啊?”秦廷忽然望着不遠的田徑場笑呵呵的問了句。
“答案不言而喻咯,還用的着猜嗎!”肖白笑了笑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
“不要那麼肯定,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有可能發生我們意想不到的轉變!”秦廷似有深意的笑了笑。
“希望如此!”肖白認真地看了一眼秦廷,滿是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