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太太問言歡,關於江璃月設計害死安逸勳那件事,她打算怎麼處理。老太太還告訴她,無論她做出什麼選擇,她都會爲她做主。
言歡讓言老太太給她幾天考慮的時間,然而,回到家後的一連幾天,她都一副愁眉不展,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元矜東早就發現言歡最近這段時間不對勁兒了,起初他還以爲她是在爲言墨出車禍的事憂心,可言墨現在的身體都已經在慢慢康復了,她還每天魂不守舍的。
最近幾天更爲嚴重,有好幾次,都是他叫了她好半天,她才恍若夢遊般驚醒過來:“啊?什麼事?”
元矜東相信,他心愛的妻子有了心事,而且,她還在極力的瞞着他。
作爲一個孕婦,保持好心情是很重要的,可是現在的言歡看起來情緒很糟糕,怎麼能不讓他擔心?
沒辦法,元矜東決定跟妻子來次促膝長談。
在睡覺之前,兩人躺在牀上,元矜東說了言歡這段時間的不正常,還叫她有什麼事都告訴他,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
言歡問他:“什麼事都可以嗎?”
“當然!”
“哪怕,這事情會讓你心裡不舒服?”
“你這樣整天胡思亂想,還瞞着我事情,纔會讓我心裡不舒服。”
元矜東說着,順勢將愛妻攬進懷裡:“歡歡,我現在是你的丈夫,也是你未來孩子的爸爸,你得學會依賴我。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你要告訴我,我來幫你解決。
同樣,你有什麼想不通的事情,依然可以告訴我,我來幫你分析,總比你一個人胡思亂想還理不出頭緒好是不是?”
言歡將頭往元矜東懷裡一埋,嘆了口氣:“其實也沒什麼。”
她將她發現當年安逸勳是被江璃月設計害死的事說了,同時說了自己最近究竟在爲難糾結什麼。
“那個女人啊,哪怕我再恨她,可她畢竟是我媽,是生養我的人。如果我將這件事情揭發出來,買兇殺人這麼大的罪名,怕是江璃月的後半生,都要在監獄裡度過了。
最近我常常問自己,我真的會忍心,將自己的親生母親親手送進監獄裡去嗎?那樣,估計在世人眼裡,我也是個不孝冷血的人吧?
可如果我不那麼做,安逸勳的死亡真相就沒有大白天下的那一天。他已經蒙冤含屈了那麼多年,我相信,如果他泉下有知,一定會很不平、很不甘。
如果我不知道事實真相也就算了,可如今我已經知道了,如果我不幫他伸冤,挽回他的名聲,怕是我這後半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吧?”
所以現在,她就是在這兩個人之間搖擺不定。
她現在是在爲她的舊情人愁腸百轉,原以爲元矜東在得知這件事後會生氣,誰成想,他只是微微嘆了口氣:“歡歡,發生這種事情我很遺憾。”
起初,當得知安逸勳玩小姐猝死的醜聞後,元矜東對那個男人是不屑一顧的,他覺得那樣一個男人根本配不上言歡。
卻不想,原來安逸勳是含冤而死。他想,現在的言歡心裡一定很內疚很自責吧。
“所以,你說,我現在該怎麼做纔好?”
她想了幾天也想不出頭緒,乾脆將這個難題拋給了元矜東,希望這個沉穩睿智的男人能幫她解答疑惑。
元矜東想了想:“我想這種事情,任何人都給不了你一個正確答案,因爲根本沒有正確答案。換做是我,在這兩者之間,或許也會猶豫再三,不知該如何抉擇。
我只想說,歡歡,遵從自己的心就好。你覺得怎樣做會令你舒服,就怎麼做吧。至於外人會拿怎樣的眼光看你,你根本無需在意。”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我還想站在自己個人的角度說幾句。或許是爲官多年,我很明白法律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懲治惡人,維持這個社會的井然有序。
每個人都應該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做了錯事就要受到相應的懲罰,這樣這個世界才公平。”
言歡看着元矜東若有所思,最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她忽的“噗嗤”笑了:“我還以爲,你會勸我安分守己,不要將自己置於那些麻煩事當中,可是沒想到,你卻讓我遵從自己的心。”
她伸手攬上他的脖子,半是曖昧半是撒嬌的說道:“誒,元矜東,你真的一點都不吃醋嗎?而且,你也不怕我給你惹一堆麻煩出來?”
“歡歡,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現在已經是我孩子的媽媽,跟一個過世的人,我有什麼醋好吃的?還有,我不怕你給我惹麻煩,就怕你不肯麻煩我。”
這男人常常是這樣,一本正經的說着話,卻又讓人覺得無比暖心。
她捧起他堅毅的臉,將紅脣印在他的兩片薄脣上。
言歡已經有了定論,最終,她告訴言老太太,她想要將事實真相公開,還安逸勳一個清白。
那麼這樣一來,作爲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江璃月自然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哪怕這件事情鬧開來,可能會對整個言家都有不好的影響,可言老太太還是尊重了言歡的選擇。
當江璃月被警察戴上手銬銬走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法庭上,聽到法官宣佈自己因買兇殺人罪被判終身監禁,江璃月癱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
她江璃月這輩子活得還真是失敗,她生養了一對兒女,自以爲她做的所有事都是在爲他們考慮。
可是他們倒好,一個,讓她變得一無所有,另一個,則是在這當口,臨門一腳將她送進監獄裡,讓她連唯一的自由也失去了。
江璃月悲怒異常,在被送進監獄以後,人趴在監獄門上,不停拍打着,嘶吼着:“叫我兒子和女兒來見我,我有話要跟他們說!”
“老實一點!現在不是探監時間!”
“不!你叫他們來見我!”
只要他們想,就一定有辦法救她出去,她所要做的,就是跟他們承認錯誤,乞求原諒。
他們要的,不就是她的服軟嗎?
江璃月在裡面瘋癲了好一陣子,直到管教進來,拿電棍在她身上抽了幾下,她纔算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