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墨讓時海聯繫派去保護顧暖的人,他要知道顧暖去了哪兒。不多時,時海再次將電話打進來:“總裁,顧小姐現在,正和她哥哥顧琛在一起。”
言墨身體一僵,片刻後回神:“告訴我地址!”
尋着時海告訴給他的地址,言墨驅車趕到茶餐廳,才一下車,就看到餐廳門前拉拉扯扯的兩個人。
言墨面色陰冷,看着顧琛鉗制着顧暖肩膀的雙手,幾欲將目光化作利劍,將他那雙手砍下來。
他握了握拳,渾身裹挾着怒意,朝着兩人步步緊逼。
在走到兩人近前時,言墨聽到顧琛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念念不止是你女兒,也是我女兒,她是我們的女兒,只有我們在一起,才能給女兒正常幸福的家庭……”
言墨飛起一拳,重重揮在顧琛臉上,將顧琛揍翻在地。
顧暖震驚的望向來人:“言……言墨,你怎麼會在這會兒?
這一拳重擊下去,顧琛頭腦發矇,他從地上爬了幾下沒爬起來,乾脆往地上一坐,看着言墨輕諷的笑了一聲。
顧暖先是不滿的瞪了言墨一眼:“你這人怎麼這樣?總是動不動就出手傷人!你是流氓土匪嗎?”
然後她走過去,在顧琛面前蹲下來,緊張的問他:“哥,你怎麼樣啊?有沒有事?”
顧琛左臉被拳頭砸出一片青紫,他整個人灰頭土臉,看起來十分狼狽。慢慢的,有鮮紅的液體從他鼻孔裡涌了出來。
顧暖嚇了一跳,慌手慌腳的從包包裡找出紙巾遞給顧琛。
顧琛沒有接,卻用雙手將顧暖的手緊緊攥住:“暖暖,考慮下我剛纔的話,我希望你能和言墨分手,回到我身邊,我和女兒需要你!”
顧暖瞪大眼睛,震驚的看着顧琛。
他爲什麼要這麼說?
他明知道他這番話會讓言墨誤會,可他還……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他就是想讓言墨誤會?
第一次,顧暖對顧琛失望極了,內心冰寒一片。
言墨上前,一腳踹在顧琛小腹上,將顧琛踹倒在地。
還在愣怔的顧暖,被言墨攥住手腕,從地上一把提了起來。
她回過神,看到言墨又要衝上去踹顧琛,趕忙上前將言墨攔腰抱住,衝他大聲叫嚷:“別打了!你會把他打死的!”
言墨脊背一僵,低頭看着顧暖冷笑了一聲:“怎麼?心疼了?”
顧暖瞠目結舌,她知道言墨誤會了,卻一時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
言墨也不需要她的解釋,在他看來,她的所有解釋都不過是掩飾。他推開了她,雙拳緊握,朝着顧琛步步緊逼過去。
“不要打我爹地!”
念念突然衝過來,四肢大開,小小的身體擋在顧琛前面。
言墨腳下一頓,神色複雜的看着面前的小丫頭。
念念小臉上滿是怒意,如同發狂的小獸般衝着言墨吼:“你打我爹地,我討厭你!”
然後她撲上去,兩隻小手抱着言墨一隻腿,惡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言墨身體僵硬的站在那,任由念念的兩排小牙在他腿上磨啊磨,雙手在身側緊緊握成了拳。
小孩子的力氣能有多大,言墨沒覺出被小丫頭咬在嘴裡的那塊肉有多疼,然而,卻有一股莫名的痛意,猝然襲擊了他的心臟。
不管怎麼說,這小東西都是顧暖生的,是顧暖身體的一部分。他不會將怒意波及到無辜的小孩子身上,他願意愛屋及烏,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般看待。
明明昨天,他們已經握手言和,說好了以後和平相處,可是現在……
——管他的!反正她又不是他女兒,他不稀罕!
眼前這一幕,讓顧暖心口一刺,她別開了眼睛,鼻頭一酸,眼眶迅速溼潤了。
明明,他們就是一對親父女啊,爲什麼卻搞得跟仇人似的?她這是做的什麼孽啊?
許久,念念才鬆開嘴裡的那塊肉,轉而撲到顧琛面前,小手小心的捧起顧琛的臉,一邊哭一邊說:“爹地你怎麼樣?是不是很疼?念念給你吹吹……”
顧琛大手拭去女兒小臉上的眼淚,輕咳了幾聲道:“念念乖,不哭,爹地沒事。”
“可是,爹地你流了好多血……”
言墨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俊臉陰沉,握住顧暖一隻手腕,一言不發的扯着她離開。
顧暖回頭,看了一眼顧琛和念念的方向,終究是跟着言墨上了他那輛車。
黑色勞斯萊斯在夜幕的街道上風馳電掣般駛過,途中和幾輛車險險的擦身而過。顧暖嚇得閉上了眼睛,她屏住呼吸,一顆心在胸口砰砰直跳。
倏地,言墨一踩剎車,疾馳的車猛然靠路邊停下。
顧暖撫了撫胸口緊張的心跳,正猶豫着要怎麼開口,言墨已經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將車門重重摔上。
顧暖挫敗的往椅背上一靠,頭疼的揉了揉額。
片刻後,她坐直身體,望向車窗外,就見暮色之下,言墨臉上烏雲密佈,全身裹挾着怒火,在馬路邊上暴躁的走來走去。
就這樣不知道走了多久,言墨突然站定住,面對着車水馬龍的街頭,仰頭深深吐出一口胸口憋堵的惡氣。
似乎仍是沒將壞情緒很好的發泄出來,言墨又開始暴走。
暴走、吐氣、暴走……
言墨不知道折騰了自己多久,等他終於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時,他纔開門上車。
顧暖一見言墨上來,便立刻繃直了身體,她試着解釋:“言墨,你不要誤會,剛纔我哥的話都是瞎說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言墨忽的傾身過來,將顧暖一把扣進懷裡,以脣封脣,將顧暖後面的話都吃進了嘴裡。
一個激烈綿長的吻過後,言墨放開了顧暖,手撫了撫她的腦袋,如同在給她順毛。
半晌後,他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我們去吃飯。”
言墨說完,發動車子,將車快速平穩的駛離。
顧暖有點蒙圈,睜大眼睛詫異的看着言墨剛毅的側臉。
就這樣……沒事了嗎?
所以他剛纔,跟個神經病患者似的跑出去暴走,只是爲了以那種方式發泄怒火,而不是選擇指責質問她嗎?他是怕控制不住情緒傷害她,才跑出去折騰自己?
那他現在,是選擇相信了她,還是……他仍舊誤會她,卻要裝得跟個沒事人一樣?
看他剛纔的表現,應該是後者吧?
顧暖這個時候,倒希望言墨來質問她,這樣,她還能想法設法的跟他解釋。
可他現在,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將什麼都憋在心裡,這樣才最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