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的笑容着實讓人難以琢磨,佟家突然少了的兩人更讓人琢磨不透。魯定風問了一次,可是佟夫人左右其言的,像是不願意多說,佟家是大家族,有些秘密也不是魯定風這個外人該多問的。
兩人告了辭一齊退了出來,離開佟家,兩人看着遠去的宅子,神情一陣恍惚。官雲裳想到昨晚很意外的意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這算出軌不?還算是日久生情。可她和魯定風之間真的有情嗎?
官雲裳想到文允述,想起曾經那份讓她心底很踏實的感情。昨晚,那更像是抽風似的出軌,感情不應該這樣,魯定風永遠不法給她最基本的安定感。她是經歷過兩世,看淡了世間百態的普通女人。她追求的,更多的是一份平淡安定的情感。那些浪漫飄渺的愛情,還真不是她的菜。
想了許多,官雲裳仍沒安定下來。怎麼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難道是她荷爾蒙分泌過剩?
不行,她得鎮定,得和那個痞子保持距離。再這麼下去,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轎行到一半,魯定風突然過.來敲窗。官雲裳看到他,本能似的,畏縮地躲到一邊。魯定風瞧她這模樣,有些詫異地瞟了她一眼,這才說道,“我先去傘坊,你那個朋友今天不是要過來嗎?你要去不?”
官雲裳這纔回想起慕容卓的事,.這可是大事件,她非去一趟不可。她點頭說道,“我去一趟。”
魯定風“嗯”了一聲,沉默地放下.轎簾。他的臉色也不太好,官雲裳暗想,他怕也是爲了昨天的意外後悔吧。
轎子很快到了傘坊門口,這一清早的,師傅們沒有.開工,都站在院裡看着熱鬧。他們見到魯定風過來,三三兩兩跑回作坊裡,院子裡頓時又空了。魯定風瞧這狀況向裡瞟了一眼,這一眼也怕他給嚇了一下。
這一大清早的,院裡站着一個穿着武生戲服的高.大男人,那一身光亮的戲服着實有些滲人,更滲人的事,這人大白天的,那人臉上像抹了粉一樣慘白慘白的,猛一看去,就像是個殭屍一樣,着實嚇人。
官雲裳猛地看去,也嚇了一跳。可是他很快認出.這人就是慕容卓。只是那天他一身乞丐打扮,看起來還正常點,這會兒洗乾淨了,那慘白髮青的臉色看起來夠嚇人的。這慕容卓怕是作慣了夜裡偷盜的事兒,沒見陽光,臉色捂成這樣。
官雲裳身爲介.紹人,自然得上去打招呼,她介紹道,“慕容兄,這是我……”官雲裳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這是我相公,傘坊的老闆。”
那慕容卓客氣地抱拳行禮。魯定風回了禮,只是面色依舊和剛纔一樣不太好看,就像是對慕容卓有意見一樣。
慕容卓也有些疑惑,他盜賊的身份在那兒,他當是魯定風不想惹麻煩。面色也跟着沉了下來。
官雲裳夾在中間也不知這兩人是怎麼回事了。她只得硬着頭皮介紹,“定風,這是慕容卓,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想可以請他過來當保安。”
“保安?”魯定風疑惑地望了她一眼,這才客氣地伸手請慕容卓到屋裡坐下,“慕容兄,裡面坐下慢慢說。”
官雲裳屁顛顛地正要跟去,被魯定風攔了下來。他回來黑着臉說道,“你在外面等着,我有些事要跟慕容兄細商。”
魯定風那副拒人千里的表情很是傷人,官雲裳黯然低下頭,沒有跟進去。可是等兩人進到側門的小屋,她又忍不住過去偷聽。畢竟這事不小,要是魯定風告發了慕容卓,或是兩人一言不和慕容卓一刀把魯定風給咔嚓了。那可就麻煩了。
正想着,裡面聲音不甚清晰的傳了出來,魯定風壓低說道,“慕容兄,你的情況內人已經全跟我說過了。”
慕容卓到也算明白人,他抱着拳直接說道,“魯老闆有什麼話儘管說。”
“好,大家都是實在人。那我就直說了,你和內人也算朋友。相信你也不想牽連她。”
“我明白了。”慕容卓說着,起身就要走。
“慕容兄,你誤會了。”魯定風忙倒了杯茶遞上,“你願意來在下的傘坊是小弟的榮幸。只是你也知道,我夫人那性子有些單純,藏不住事,我怕她惹上麻煩。所以請慕容兄儘量少和她走動。有什麼事儘管找我。她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慕容兄不介意的話,咱們大可當成自家兄弟。”
慕容卓恭謹說道,“謝謝魯老闆的信任,在下只求安生之所,定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若是有什麼事,魯老闆大可對外直說不知道我的底細。我既當你夫人是朋友,自然不敢給你們惹麻煩。”
“慕容兄嚴重了,既是朋友自當互相扶持。這樣,你的工錢我照傘坊師傅的價,如果你需要用錢,儘管跟我說。”
“那哪行。”慕容卓忙正色推辭,“我一介武夫,呆在傘坊也起不了作用。我只求有個吃住的地方,已是非常感謝了。”
慕容卓這種漢子不會打官腔,他說不要工錢,魯定風再糾纏,就有些像施捨他了,“行。那麻煩慕容兄了,我這就叫大師傅安排。”
兩人說完走出屋子時,官雲裳笨手笨腳的也沒藏好,讓兩人看了個正着。慕容卓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剛纔在屋裡時,他已感覺到門外有人偷聽,可注意到是官雲裳,他也沒多說什麼。到是魯定風,見了官雲裳,指着她警告道,“你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吧。別給我惹麻煩。”
“哼!”官雲裳微微有些生氣,她剛纔聽到魯定風說,讓慕容卓少和她走動,還有些感動。她還當是魯定風特地保護她。沒想到原來是怕她惹麻煩。她憤憤想着,越想越生氣,這人還說喜歡她,這除了佔她便宜,惹她生氣,哪有一點喜歡的樣子。
官雲裳也算想通了,這魯定風跟本就不是她該沾惹的人物。她憤憤轉過頭,提着裙角迅速出了院子。院裡,慕容卓好奇問了句,“官小姐怎麼了?”
定風嘆了口氣,自語般說道,“不想逼她,讓她去選吧。”
慕容卓詫異問了句,“魯老闆,你說什麼?”
魯定風回過神來,說道,“沒什麼。我帶你進去吧。”魯定風說着,卻回頭擔憂地看着院門口。
佟家的轎子還沒撤,她坐了一頂先回了孃家。她不想回魯家,再有,從那日見了母親之後,她才幡然想起,自己給母親的時間太少了。人生不長,她還是多抽些時間在母親跟前盡孝吧。
且說她從側門進官家,剛好經過偏廳。這會兒她父親也不知是在招待誰,官二寶、秋姨娘也站在廳裡。官雲裳好奇往裡看了一眼,那上座端坐着一個人。官雲裳的父親官長安正客氣的坐在下首和那人說着什麼。官雲裳揉了揉眼睛細細看了一眼,卻看到一個她完全沒想到的人。
那人也看到她,立時起了身走了出來,叫道,“福兒,你怎麼回來。”
官雲裳看着這一襲熟悉的白衣,半天才恍過來,猶豫問了一聲,“小述,你怎麼在這兒?”
文允述和煦笑着,娓娓說道,“你爹有些事找我。你從哪來?誰惹你生氣了嗎?”。文允述和她說話是,官家人似乎故意迴避着,官長安攔着秋姨娘說着什麼,故意阻攔她和兒子出來。秋姨娘哪止得住一顆火熱的八卦心,不時在那兒偷偷瞟着。
官雲裳稍稍有些尷尬,低頭說道,“我沒什麼。”
文允述瞧了眼廳內,拉着她到一邊說話。官長安像是有心幫他。竟然帶着人自覺退場,一時間只剩下他倆人,文允述看着官雲裳,輕聲問道,“最近好嗎?”。
她還真不太好,沒想到文允述一眼就看出來了。瞧文允述那溫和的模樣,這纔是真真關心她,喜歡她的人嗎?她怎麼就失心瘋和魯定風那樣呢?她對得起誰啊。
而對着文允述溫暖的笑容,官雲裳悔過之心漸起,可是這事當着文允述她還真說不出口,她猶豫了一下,說道,“小述,我,我,如果我做錯事,你會原諒我嗎?”。
文允述微笑的反問道,“如果我做錯事你會原諒我嗎?”。
着熟悉的讓她安心的溫柔聲音,她的心裡平靜了許多。文允述是個寬容的人,或許,他會原諒她吧。她想了想,說道,“那要看是什麼事了。”這話說出來,她突然覺得自己乾的那事,在這時代有點讓人無法原諒。
可是文允述卻想也沒想,微笑說道,“我會原諒,只要你還喜歡我。”
“你!”看到面前的人這麼寬容,官雲裳懊悔的低下頭,她昨晚怎麼能做出那麼傷天害理,滅絕人性的事呢。她到底是怎麼了,肯定是鬼上身了。嗯,就是鬼上身。(=。=!!!請無視自己找藉口的人。)
文允述看她這模樣,反來勸她,“你別垂頭喪氣的了,有什麼心煩的嗎?要跟我說嗎?我看能不能幫上你。”
“小述。”官雲裳突然抱着他,說道,“我不想再呆在魯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