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晴空萬里,雲層深處偶爾還能傳出雲鯨那孤獨的鳴叫聲。
碎星島,中央城外,海神廣場之上。
早在天海矇矇亮之際,這裡就已經被塞的滿滿當當。縱橫10多裡的平整廣場,這一刻就顯得太小了一些。
好在,碎星島周圍海域必須得有人日夜值守,這又是戰事緊張的微妙時刻,海岸防線,又必須有大量的人員防守。所以,今日真正能到場的,最多也就只有半數之人。
可即便是如此,五城皆空,中央城外人聲鼎沸,綿延好幾十裡。
這就跟開演講會似的,領導沒來,下面自然就議論紛紛,怎樣議論的都有。
有人道:“我覺得此刻正是局勢危及之時,就算要換帥,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更換。畢竟,韓非對碎星島的各種防統御情況不是很熟悉。”
有人反駁:“怕什麼,不管換誰,都是和海妖打架而已,韓非明顯要強啊!”
有人道:“韓非的確很強,連屠兩尊,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尋道境大妖,聽說被韓非拍死了十好幾個了,試問島上還有誰有這本事?”
有人白眼:“你們懂什麼,只會打架的那叫莽夫,是沒腦子的。”
有人嘲諷;“你纔是那個沒腦子的!如果韓非沒腦子,薛神起大帥會讓韓非繼位麼?怎麼也不用腦子想想?”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不知道從何處而起,忽然間人羣中就出現了另外一種聲音。有人言道:“韓非何德何能接任碎星島最高統帥之位,只聽聞韓非來歷頗深,其父乃尊者境實力,逼迫薛神起大帥讓位,否則就要血洗碎星島。”
頓時間,人們紛紛驚呼,有人失聲道:“不能夠吧?”
似乎爲了防止旁人偷聽,大多數人還用上了傳音,心想着反正有數以百萬人在此,誰能聽見誰在說什麼?
也有人說:“知道麼,韓非來自暴徒學院,那個學院,曾準備開啓禁忌,導致整個人族陷入爲難之局。”
“啊?”
有人追問道:“啥禁忌,能導致整個人族都陷入爲難?”
那人聳肩:“這我哪知道,我也是我剛剛聽人說的。”
……
在那數百萬人正在議論紛紛的時候,虛空之上,韓非和薛神起並肩而立。
薛神起淡淡道:“想要掌握碎星島,首先要掌握的,就是人心。你明知道那是世家大族的手段,但是,你也只看着?”
韓非冷笑:“看着?難道用時間證明我真的是來拯救人族的?不,我有我的路,我的路不允許我這樣做。”
薛神起淡淡地看了韓非一眼:“你和你爹不一樣,你是碎星島歷任統帥中少有的強硬派。你並不準備碎星島的格局長久下去,但是碎星島地勢所限制,萬妖谷距離十分遙遠。別說大軍開拔,這沿途不斷的海戰,就能耗死極多的人。”
韓非道:“我們的確不一樣,但是並非對戰爭的不同態度。我要的,先是內部的統一。海族什麼的,我從來不指望普通人能隨我殺入深海,那樣也太蠢。就好像現在,我繼任最高統帥,大勢已成,偏偏世家大族那些蠢貨以爲憑藉一些謠言,就能阻我繼位,真不知道他們腦子是不是被鐵頭魚給撞過了。”
說這話的時候,韓非根本都沒用傳音,而是直接說出來。既已出聲,又怎會不落他人之耳。
韓非冷笑:“你們,終究還是不瞭解我。”
“嗡~”
韓非一步踏出,整個人於中央城上空,一步步走向海神廣場。
“肅靜!”
韓非傲然而立,身上金光大方,20多米大的金色巨人,在這陽光普照之下,猶如天際踏來的金甲戰神,正一步步朝着衆人走來。
韓非嘴角勾起,心念一動,靈火驟升。
“呼啦!”
就看見,那遠處天穹之上,金人腳下,一朵朵金色蓮花綻放。
“嘭……”
“嘭……”
“嘭……”
一步一蓮花,足可用步步生蓮來形容。蓮花綻放,最後重新化作靈氣消失在天地之間。
卻聽韓非一邊往前走,一邊出聲,聲音渾厚,極具重量,聲音遍佈整座碎星島。
包括那正在海岸線邊緣處鎮守的人員,此刻都不禁看向天際,嘴裡激動道:“開始了,開始了。”
海神廣場上,萬衆矚目之中。
許多強者看着韓非步步生蓮的那一幕,都不禁扯起了嘴角。心說,這有何難?搞的跟誰不會似的。
也有人不禁滿意的點頭:“這出場方式勝在有創意,看起來很是唬人。”
實際上,場間,凡是探索者一下的人,全都看的一愣一愣,心說這特麼就是強者麼?一步以蓮花,那一蓮花能壓死他們一片人吧?
只聽韓非玩笑似地說道:“薛神起大帥,你不出場,韓某可不敢接了這任。”
“咔!”
就看見天上有一柄大劍垂落,劍高百丈,看起來同樣不俗,就論個頭大小的話,那自然是薛神起裝的這個逼勝了。
但若論創意和震撼人心的手段,那自然是韓非勝了。
只聽薛神起道:“事情,本座已於昨天說過了。碎星島,人才輩出,韓非天資卓越,行事強硬,於近日間,連誅兩尊……論手段和能力,不在本座之下。今日換刷,是爲人族之大計着想。或許,是本座的方式不對,使得海妖愈發猖獗,攻勢愈發兇猛,希望韓非能改此局。”
薛神起看向場下數以百萬人,聲音洪亮:“韓非功績,你們多少應該聽過。非煙牧火爐,將你們手中的武器往上提升了一個檔次,使得煉器術進入了一個新得時代。經本座慎重考慮,韓非境界、實力、手段、智慧在同輩中皆爲佼佼者。或可接過碎星城最高統帥之位。”
說着,薛神起揮手間,天幕盛開。天幕籠罩之下,同樣是全島都能看見此間場景。畫面中,薛神起將一枚十三星星銜令牌,遞給韓非。
“等一下!”
就在這交接儀式剛一開始,頓時有聲音迴盪天地之間。
聽聲音,正是那楚門楚青,此人竟然踏破虛空,前來阻止。
薛神起當時臉色就不好看了:“碎星島之事,楚門要若插手,休怪薛某不客氣。”
楚青微微一笑:“薛大帥莫急。我們不是信不過你,只是,我們是信不過韓非這個人和韓非背後的那些人而已。
楚青前來,並不是來打架的,所以堂而皇之的出現,就在這這千米高空,擋在了薛神起他們面前。
薛神起低喝:“碎星島之事,千星城無權插手。本座再說一句,讓開。”
楚青卻絲毫不讓,只輕笑一聲,聲音遍及全島:“韓非來自暴徒學院,一個窮兇極惡的魔道組織。其學院暴徒老祖,修不死生靈,早已入魔。於十餘年前,攜無數邪惡勢力,進擊千星城未果,大敗而歸……韓非,我且問你,是否有此事?你只需回答有還是沒有。”
韓非臉色掛着淡淡笑意,看着楚青。
如果是旁人,比如薛神起這種正直的,比如九音玲那種聽話的,比如江老頭那中暴躁的,可能會大打出手。
但是,場間人類百萬計,尊者級強者怎能出手?否則餘威得震死多少人?
此刻,面對着楚青的質問,韓非怎會順着楚青回答?
只聽韓非聲音悠悠道:“放你孃的魚屎屁。”
“呃……”
全場譁然,韓非說話這麼有“素質”的嗎?雖然大家在私下裡都是這麼說話的,但放在這麼多人面前,似乎很是不妥。
楚青似乎希望的就是這樣,就想看見韓非惱羞成怒的樣子。連大帥的樣子都沒有,連一點點小刺激承受不了,你還如何做大帥?
可韓非接下來道:“千星城,楚門,獨霸一方。前線戰士九死一生誅敵,爾等卻常年剝削碎星島資源。以至於族中隱藏尊者無數,半王竟強者數尊。然而,人族爲難,死傷慘重,從無爾等身影出手相助。現在,只來了你這麼個區區中級尊者,卻想奪權,謀取更多資源,對這百萬將士,吸骨食髓。本座且問你,你特孃的憑什麼?整個千星城世家大族,有一個算一個,都特孃的憑什麼?”
“嗡~”
頓時間,在場百萬衆紛紛驚呼,千星城楚門,從來沒聽過啊!
有千星城的人,自然是知道楚門的,聽韓非這麼一說,卻也憤慨。
人心就是這樣,不管在哪兒,仇富心理是一直存在的。而且,世界大族的給人的印象,本來就不是很好。
楚青面色微變:“韓非,休要逃避問題,你暴徒學院的暴徒老祖,修不死生靈,此事你敢否認麼?”
韓非當即笑道:“暴徒老祖?抱歉,我不認識什麼暴徒老祖,他應該死了上千年了。世所皆知,我暴徒學院於數十年前被千星城一舉絞殺,只剩下幾個殘兵老卒。若是有暴徒老祖在,以他老人家那一人蓋壓千星城的本事,給你們一百個膽子,你們敢來打麼?就你還尊者,你怕是智障吧?”
楚青眼皮一跳,韓非這尼瑪是不要臉了?他直接表示不認識暴徒老祖,玩呢?
楚青:“你敢向大道起誓麼?”
韓非眨巴着眼睛:“本座隨時可以起誓。只是,千星城楚門年年剝削碎星島資源,多到了可以隨便扔着玩的地步,而前線戰士卻苦無資源可用,你敢向大道起誓沒有麼?千萬年前,楚門和千星城世家大族,偷襲九天強者,惹怒天道,使得天道法眼注視人間,導致人間再也不出王者,你敢起誓麼?你們……敢麼?”
(第三更正在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