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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閥關下,呼延正德的戰馬突然開始加速。
不到片刻功夫,距離對面的宿揚就已經不足五十步遠了。
宿揚微微sè變,從呼延正德那顆猙獰的白狼頭盔下,他看到了兩道冰冷的眼神,毫無來由地,宿揚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悸,就像小時候,他一個人在野外狩獵,卻遭到了十幾頭野狼的圍攻,那種絕望,令人窒息!
當下宿揚環顧左右喝道:“殺了他!”
幾十騎匈奴百戶紛紛擎出長劍,嗷嗷叫着催馬迎向了呼延正德,這幾十個匈奴人倒是tǐng有自知之明,沒有狂妄到去跟呼延正德單打獨鬥,要知道呼延正德頭上那個匈奴第一勇士的頭銜可不是冒頓賜給他的,而是他從戰場上博來的!
五年前匈奴北擊丁零,呼延正德於千軍之斬殺丁零王!
三年前與月氏人大戰,呼延正德於萬軍之射殺月氏小王!
去年與東胡最終決戰,呼延正德率三千呼衍勇士直入東胡陣,陣斬東胡王帳下最驍勇的十八勁騎,並最終生擒了東胡王!
眨眼之間,雙方就已經迎面相遇.
呼延正德一聲大吼,手黝黑的大劍已經橫斬面出。
一個匈奴百戶首當其衝,當即被呼延正德攔腰斬成了兩截,上半截身體頹然落地、兀自嗷嗷慘叫,下半截殘屍卻被戰馬馱着繼續向前,一截腸便從斬斷的腹腔裡拖拽而出,在草地上延綿足有幾十步長……
另一側的匈奴百戶趁機揮劍刺向呼延正德腹部。
然而,不等他的長劍刺目標,一道黝黑的寒光已經掠空而至,匈奴百戶還沒反應過來便感到自己猛然間騰空而起,遂即整個世界便開始劇烈地翻滾起來,翻翻滾滾之間,他隱隱看到一具無頭殘屍正被戰馬馱着洶涌而前。
下一刻,無邊無際的黑暗已經吞噬了他最後的意識。
剎那間,呼延正德便已經與數十騎交錯而過,呼延正德毫髮無損,身後草地上卻多了半截猶未斷氣的殘屍以及一顆仍在骨碌碌翻滾的頭顱。
“吼,…”呼延正德仰天咆哮一聲,胯下駿馬再次加速。
宿揚勃然變sè,伴隨着呼延正德那一聲低沉猶如狼王嘯月般的咆哮,一股蝕骨的冰寒頓時隔着虛空潮水般向他席捲而來,讓他從靈hún深處感到了莫名的戰慄!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死亡的味道,那種冰冷,讓人窒息!
不過,宿揚怎麼說也是個部落小王,很快便從絕望掙脫而出,一邊催馬後退一邊氣急敗壞地嘶吼起來:“攔住他,快攔住他!”
面對死亡的威脅,宿揚再也不敢逞強。
簇擁在宿揚身邊的五百親騎紛紛催馬上前,試圖攔住呼延正德,後方五十步外,大隊的匈奴騎兵也已經意識到了不對,紛紛催馬向前,試圖上前保護宿揚,不過匈奴的大隊騎兵現在才反應過來,似乎有些晚了。
“嗷哈!”呼延正德又是一聲咆哮。
胯下的白sè駿馬頓時昂首長嘶一聲,霎那間將速度提到了極致,整個就像是一道白sè閃電,呲啦一聲射向了對面重重保護下的宿揚。
“保護族長!”
“該死的,攔住他!”
“快攔住他,別讓他靠近!”
“放箭,可惡,趕快放箭!”
護在宿揚面前的五百親騎紛紛怒吼起來,有人擎出短劍迎向呼延正德,更多的人卻紛紛擎出了短弓,然而,他們明顯低估了呼延正德的馬速,不等他們放箭,呼延正德便已經猛烈地撞進了宿揚的騎兵陣,霎那間就是一片人仰馬翻。
“擋我者”…死!”呼延正德一劍斜斬,一名匈奴千戶應聲落馬。
旋即又有兩騎匈奴百戶悍不畏死地迎上前來,揮舞着手的長馬叉來槊呼延正德,呼延正德騰出蒲扇般的左手一把就攥住了兩枝馬叉,再猛然發力往前一捅,兩騎匈奴百戶便已經被木杆生生捅穿身體,又慘叫着從馬背上往後倒飛而起。
骨骼的碎裂聲,往後倒飛的兩騎百戶連後撞翻了十數騎。
呼延正德咆哮着,繼續縱馬突進,劍光閃爍間,匈奴騎兵紛紛翻身落馬,不是被斬了首級,就是被攔腰斬斷,呼延正德人騎所過之處,蜂擁聚集在宿揚跟前的親衛騎兵頓時間猶如bō分浪裂,五百精騎,竟無人能阻他片刻!
高閥關下。
目睹呼延正德如此神武,呼衍部落的五百勇士紛紛以拳撞xiōng,或者以青銅劍瘋狂地拍打着破木盾,一個個伸長脖,仰天長嘯嵩閥關上。
高初、百里賢以及守在關上的秦軍將士無不神sè駭然。
項莊也是神情凜然,雖然相隔好幾百步遠,可項莊還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從這個匈奴人身上透出的濃烈的殺氣,這纔是真正的萬人敵!
倏忽之間,項莊想到了壽春城外的漢將樊哈。
關外這個匈奴人,其武勇絕對不在樊哈之下!
在匈奴騎兵的怒吼喝罵聲,呼延正德狂飆突進,絕無片刻停頓,倏忽之間,距離宿揚已經不足二十步了!
“閃開,給老閃開!”
呼延正德又是一聲怒吼,劈手就將一騎匈奴千戶從馬背上揪了過來,再轉過右手大劍往匈奴千戶腹部一戳再一刺,匈奴千戶的半邊腹部便已經被整個割了開來,腹腔裡的腸和內臟頓時便譁喇喇地流淌了下來。
“休想過去!有老,休想從這裡過去,嗷啊啊”…”
一騎匈奴百戶兇xìng大發,突然從馬背上騰身而起,連人帶劍撲向了呼延正德,可惜,呼延正德的反應速度比他更快,說時遲那時快,呼延正德早已經伸出蒲扇般的左手,一把就掐住了匈奴百戶的脖,旋即迴轉右手,一劍把敲在乎他的腦門上.
只聽“喀喇”一聲脆響,那匈奴百戶的腦袋已經像被敲碎的西瓜般碎裂了開來,殷紅的血水還有白慘慘的腦漿頓時四射飛濺,呼延正德的那顆白狼頭盔也被噴得到處都是,幾滴殷紅的血珠順着狼嘴裡的獠牙淋漓而下,顯得格外的猙獰。
“呃啊!”
“啊呀!”
又是兩聲慘叫,擋在宿揚面前的最後兩騎已經倒栽馬下,其一人被呼延正德一劍削掉了半邊腦袋,另一人則被呼延正德一劍刺穿咽喉,再輕輕一絞,整個脖便被絞斷,一顆頭顱也掉落馬下被呼延正德的坐騎踏成了肉泥。
猛然回頭,蜂擁而來的大隊騎兵仍在幾十步外,那潮水般的鐵蹄聲,那此起彼伏的呼喝聲,還有匈奴騎兵臉上焦急的神情,分明近在咫尺,卻又彷彿遠在天邊,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等他們趕到,一切都晚了。
“宿揚,我說過,殺你”…一騎足矣!”
狼頭猙獰,看不到呼延正德臉上的表情。
呼延正德那冷漠至讓人戰慄、窒息的聲音卻從滴血的獠牙吐了出來,宿揚的瞳孔頓時急劇收縮,這是……真的要死了嗎?不,絕不會的,我是宿揚部落的小王,更是大單于最倚重的大將,將來更會成爲大當戶、大都尉甚至是右賢王,又怎麼會死在這裡?
“呼延,你殺不了我!”宿揚怒吼一聲,不退反進,催馬揚劍迎向呼延正德。
電光石火之間,兩騎已經交錯而過,一直衝出去幾十步遠,宿揚才勒馬止步。
整個戰場霎時變得一片死寂,無論是簇擁在四周的數百親衛騎兵,還是幾十步外蜂擁而來的大隊騎兵,這一刻全都屏住了呼吸,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都凝滯了,宿揚手的長劍兀自高揚在空,臉上的神情兀自猙獰,原本犀利的眼神卻黯淡了下來。
倏忽之間,宿揚跨騎在馬背上的身軀輕輕地晃了晃,遂即頹然落馬。
幾乎是在落馬的同時,宿揚原本完整的身軀已經自左肩至右肋斷裂成了兩月,綻開的xiōng腔裡,一顆破碎的心臟還在勃勃律動,伴隨着每一次的律動,便會有一股殷紅的鮮血高高地飆起,噴射出足有七八步遠!
呼延正德緩緩勒住戰馬,舉劍仰天長嘯。
那一聲嘹亮的長嘯,猶如狼王嘯月,直yù震碎長空。
高閥關下,五百呼衍騎兵狼嚎響應,遂即紛紛催馬上前。
潮水般的馬蹄聲,宿揚的五百親騎以及蜂擁而來的大隊匈奴騎兵才終於從巨大的震驚回過神來,慌亂之,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所有的匈奴騎兵頓時紛紛勒轉馬頭,朝看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不到盞茶功夫,就消失在了遠處的地平線上。
高閥關上。
項莊手扶垛堞,神情深邃,此人若能爲我所用……
高初神情凝重,匈奴人,果然驍勇,果然名不虛傳!
不過,不管匈奴人有多驍勇,這終究不過是匹夫之勇,一個人的武勇,終究不足以決定戰爭勝負,蓋世英雄如西楚霸王,不也在烏江邊折戟沉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