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時代,在科學不發達,認識水平極度低下的情況下,因爲不能解釋神秘的自然現象,於是人們就萌發了一種決定人類命運的
“天命觀”。當時的人每當遇有大事都請巫師來祈禱求神,希望通過神靈的幫助,能夠占卜預測將要發生的事,他們通常使用的動物骨甲一類的道具,這也就是甲骨文的由來。
而巫師是當時部落中,最高的知識分子,是精神文化的權威,是教育、藝術、科學的掌管者和傳授者。在人類文明漫長的演變中,巫師這一神秘羣體,一直起到着或多或少的影響。同時,隨着時間的推移,和奴隸制度逐漸瓦解,巫師逐漸分成兩個派別,方士和巫師。
然而大部分方士脫離巫師,尋求煉丹昇仙之道。只留下一小部分的巫師,雖然他們也堅守着驅神避鬼的本業,卻也無法恢復過去的輝煌。由於巫師羣體的逐漸沒落,也給了大量濫竽充數的投機分子機會,從而導致巫師的整體質量下降,一時間巫師在官方銷聲匿跡,只有小部分遊蕩於邊遠的地方。
正巧,這次讓林躍撞見的就是其中一支,林躍在請得劉庸政同意後,三人繞過前方河段,順着堤壩走到上游口處。這時候河口處已經爲了上百號村民,有本村的,也有其他村子慕名來觀望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河岸邊,那個簡易的祭臺上。
只聞一聲底氣十足的怪叫聲,祭臺中間,一個面帶油彩面具,身披巫褂長袍的巫師。一面手舞足蹈的,圍繞着祭臺中間的一口大鼎亂跳,口中還在嘰裡咕嚕的唸唸有詞。如此奇怪的儀式,看的劉庸政眉頭直皺,他好歹也是讀過書,明事理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之說。
但四面望去,所有的村民,甚至是身邊的李老都顯得虔誠無比,劉庸政隨即也就壓下了驅散這種儀式的心思。畢竟這裡村民衆多,自己身邊如今也只有林躍一人,還是不要惹出些事端得好,免得到時候引起混亂,場面一發不可收拾。
反倒是林躍看的頗有些興致,他要看看這個所謂的大巫,到底能做出場怎樣神奇的法事。深受後世科學常識的薰陶,一時玩心大起的林躍,很想親手用自己所學過的科學知識,來幫助這裡村民破除迷信,遂一聲不響的看着祭臺中間,那個大跳‘神舞’的巫師。
估計是跳了半天有些累了,那巫師一把抄起盛滿雞血的大海碗,又用手抓了一把香灰和一把糯米撒入其中。接着說了些估計連他都聽不懂的咒語,最後發出聲如動物般長嚎,順帶將碗中的雞血灑向奔騰不息的江水中。
紫紅色的雞血在激流的衝蕩下,瞬間溶入水中擴散開來,頓時水面飄散着一絲淡淡的紅色。不只是怎麼回事,原本還順流而下江水,忽然間一陣急促的波動,好像是有什麼巨大的生物在水下活動,攪得水面一陣不平靜,巨大的浪花不停地在水面掀起。
河岸邊,居近的一些村民看到這異象後,都嚇得手足具軟,成片的趴倒在地上。他們可是親眼看到了,這鄱水河神的身影,哪怕只是微微一動,就有如此大的能量。這一刻,村民們那還會存有半分不信或是不敬之心呢,一一個都戰戰兢兢的趴在地上,唯恐這水神再次發怒,將自己這些人都倦了去。
林躍這邊,李老這個典型的農民代表,正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朝着剛剛出現異常的河面磕頭。並且還時不時的扯着劉庸政的衣服下襬,生怕這位大老爺不肯跪拜,而觸犯了河神,在這位老大爺的心中,神靈往往都要比朝廷恐怖。
劉庸政此時心中也有些猶豫,自己到底是跪還是不跪,一邊是自己心中那份,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執念,另一面則是呈現在自己面前的事實。猶豫間,劉庸政下意識的看了看身旁的林躍,想從他那聽取些對策。誰知,林躍卻跟個沒事人一樣,正雙手包懷,一副看戲模樣。
果真是藝高人膽大啊,劉庸政心中想着,但口中仍然試探道:“這麼多人跪,你不跪,難道就不怕河神發怒嗎?”
“躍,一介草民,尚不敢信口這神靈這事,大人通讀六經,難道也相信這荒謬的河神之說?”打太極是林躍強項,你問什麼我就給你推回去,既然林躍不可能對劉庸政解釋科學,那麼也只有將這話再婉轉的問回去。
驚異的看了眼林躍,劉庸政有些無奈道:“本官也知曉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鬼神妖邪,可是事實擺在面前,這又如何是好呢?”
“大人,您先聽我一言,再做判斷!”見劉庸政點頭,林躍隨即壓低聲音道:“正如大人現在看見的,剛剛那出河段所出現的異景,此事的確是我們有目共睹、真實發生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您想過沒有,這水中異象並非只有那種虛無縹緲的神靈纔可能引發。若是有像大鰲一類的水中巨獸,那依舊會形成此聲勢,況且巨獸嗜血這點也是衆所周知。所以說,現在此景,很可能就是那個巫師知曉這點,故意爲之的。”
鰲,傳說中海里的大龜或大鱉。女媧補天時曾經“斷鰲足以立四極”,又有傳說東海中有巨鰲馱着的三座仙山:蓬萊,方丈,瀛洲。當然馱山這是誇張的,可是在古代,這些遠古巨獸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主要是那時候人類文明太過落後,好多生物都有其生長空間,活個上十上百歲都不在話下。比如《史記——高祖本紀》就曾有記載,說是劉邦曾經斬了一條數丈大蛇,雖然白帝之說那是瞎編的。但不可否認,那時候野生動物,在沒有人類的影響下,都也可以長的巨大無比,故林躍現在巨獸一說,倒也站的住腳。
聽了林躍的勸說,劉庸政雖然心中仍有些驚疑,但也微微放下了跪拜的心思。說話的功夫,祭臺那邊已經有了新的進展,滿意的看着河岸邊跪倒的上百信徒,那巫師顯然對剛剛水中的異景頗爲在意。
待看到水面上的浪頭越來越大,甚至有了一絲欲脫離自己掌控的趨勢,那巫師隨即大聲喊道:“祭時已到,請童男童女。”
話音剛落,祭臺下面,巫師的兩個徒弟連忙將早已準備好的兩個木箱擡了上去。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兩個木箱的蓋子被緩緩打開,箱子中赫然關這兩名十歲大的孩童,一男一女,都被麻繩困的結實,眼睛也被黑布緊緊矇住。
顯然,兩個孩子事先被封了口,被擡出來的時候,根本無法張口哭叫,只剩下的嗚嗚的哭聲。而孩童的父母,村中長老怕其哭喊搗亂,此時估計也被扣在自己家中,無法到場。至於這些能到現場的村民,此刻一個個都冷血無比,上百道漠然的眼光,安安靜靜的看着,小男孩掙扎着被巫師的兩個弟子拋入河中。
這一刻,林躍和劉庸政兩人都無法再保持鎮靜了,前者是因爲一個年少的生命就這樣斷送,而悲痛不已。而後者則是驚訝的發現,原本就波濤洶涌的水面,在男童落水的那一瞬間,猛然間巨浪翻天。一條巨大的黑影從水下劃過,緊接着就是浪頭一卷,男童被拖入水中,一片腥紅在水面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