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心中一驚,他這句話似一盆冰水將她昏熱的腦袋重重地澆醒。她激靈打了個寒戰,看着失去知覺的楚霍天,她清麗的面上浮起一層堅決。
她,決不,決不讓他辛苦奪下的江山再易人手!
想到此處,她神奇般地恢復往日冷靜的神色,對趙清翎深深一拜:“趙先生就同本宮一起守護皇上的江山吧。”
趙清翎面上動容,終於鄭重回了一禮:“趙某定當萬死不辭!”
窗外風聲柔和,穿堂而過,拂過楚霍天麻木的面上,他的眼角一滴淚悄悄滲出,沒入如刀裁的鬢邊又瞬然不見了蹤跡。
……
趙清翎雖然看起來散漫,但是一旦遇到正經之事,他便換了個人似的,聚精會神,手眼齊動,李靖才弄到的藥材很快讓他熬的熬,碎的碎。因不能聲張,歐陽箬便叫了德軒一起幫忙。
三人合力,將藥材熬成一碗一碗的藥湯,歐陽箬再將藥灌入楚霍天口中。幾人忙的滿頭大汗。
過了兩個時辰,歐陽箬才覺得楚霍天的手腳暖了一些,手也不那般僵硬了。趙清翎又爲他把了脈,這才長噓了口氣:“藥有效,就看今夜了。”
歐陽箬累得渾身香汗淋漓,此時才放下心頭大石。她正欲說什麼。李靖才忽然面有難色進來道:“娘娘,外邊的徐娘娘與宛妃娘娘要進來看皇上,奴婢攔不住了!”
歐陽箬心中一緊,沉思半晌,對李靖才道:“去,跟兩位娘娘說,皇上睡下了,本宮過去與她們說話。”
她喚來宛蕙到了側殿爲她淨面勻妝,又換了一身乾淨衣裳,這才施施然過去與她們見禮。
林氏單薄的面上依然帶着一絲驚慌,見了歐陽箬過來,忙一把抓住她的手,拍着胸口道:“歐陽妹妹,如今皇上到底怎麼樣了,聽人傳得實在是嚇人,可偏偏李總管卻不得讓本宮進去瞧一眼。唉……”幽怨的語氣中略帶埋怨。
歐陽箬微微一笑,扶了她坐下,又看了一邊面上若有所思的徐氏,笑道:“林姐姐難道還不知道皇上這脾氣麼?說是昏了,其實到了‘甘露殿’就醒了,趙先生說皇上操勞過甚,夜裡染了風寒,所以要多休息。如今用了藥已經睡下了。皇上吩咐了,不得打擾。所以妹妹也不能放姐姐進去。”
林氏見她笑意璨然,溫溫和和與往日一般無二,這才放了心,隨即又酸酸地道:“還是皇上疼妹妹,左右一干人都不能伺候,就妹妹能近身。”
歐陽箬倒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得賠着笑。一邊默不作聲的徐氏淡淡道:“這有什麼奇的,皇上喜歡她,自然要她多陪陪,自來是如此,林妹妹也別吃醋了。”
林氏被她的話噎了一下,大着膽子瞪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本宮就不信徐姐姐心裡不吃味。”
歐陽箬見她們兩人鬥起嘴來,心中一陣心煩,好在徐氏只微微一笑,並不接口。歐陽箬又於她們說了幾句,這纔將她們送了出去。
林氏尤在絮叨着說着什麼,徐氏忽然呀地一聲:“本宮的帕子掉了,林妹妹你先走,本宮得去尋一下。許是落在了椅子上了。”
林氏不疑有他,自是走了。歐陽箬心中疑惑,但見徐氏又進了來,歐陽箬笑道:“徐姐姐你的帕子是什麼色的,臣妾也幫您找一找。”
徐氏進了門來,反手又將門關了上,似笑非笑地道:“歐陽妹妹,別打啞謎了,你那番糊話蒙林芝秋那個女人還行,想要蒙本宮還差了那麼一點火候。”
歐陽箬心裡一突,神色未改,笑道:“徐姐姐說什麼話呢,難道妹妹我還能騙你不成?”
徐氏見她神色如常,眼中疑色一閃,忽然又換了冷笑道:“你不說便算了,本宮又不圖什麼,頂多看着你們鬥個你死我活,本宮還落了個清淨。”
她說完,轉身便要走。歐陽箬看着她的孤高傲然的背影,心中紛亂如麻,在徐氏堪堪踏出門之時,她心一橫,咬牙道:“徐姐姐,若你肯身家性命都賭上幫我,妹妹以後一輩子記着你的好。”
徐氏擡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轉頭看向歐陽箬,只見她的面龐隱在陰影之中,只覺得她孤孤單單,但是一股決絕從她身上流露無疑。
徐氏沉默半晌,才道:“你我恩怨糾葛,我只問你一句,當日你爲何要幫我?”她頓了頓,擡頭苦笑道:“當日你若不來冷宮,我是不是隻有老死冷宮一路?”
歐陽箬亦是沉默,她輕聲一嘆:“徐姐姐雖然一直針對妹妹我,但是妹妹知道,其實徐姐姐的心是好的,只是性情太傲,如此折損一回,更能明事理。而且妹妹也猜想,皇上剛剛登基,自是不得不拉攏朝中重臣,於是妹妹就大膽猜測姐姐自有出來的一日。”
她嘆了口氣,無奈地笑望着徐氏冷靜的面色:“妹妹我自進楚宮,便時刻警惕,我無權無勢,只能依靠皇上與各位相交姐妹的幫襯,說是幫襯還是說好聽了,只不過是互得其利罷了。如今徐姐姐也得了真相,若不能幫妹妹我,那自然無可怨尤,若肯,那你我便是生死之交。”
她看定徐氏,目光炯炯,徐氏美豔的面上終於浮出一絲笑來:“果然我沒看錯,你的腦袋與林氏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衝這點,我徐凝霜便隨你博這一回。”
歐陽箬心中一鬆,終於長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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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好象還很長,請親們慢慢,耐心等待,總之會結束。不要雙蛋黃結局……唉,做人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