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衡政也不知道怎麼了,他儘量握住奶奶的手,希望奶奶不要擔心。
夜老夫人感受着孫子的安撫,心裡更是心疼:“好了,奶奶不問了你好好休息。”
夜衡政握着奶奶的手,心裡十分愧疚,看不到未來的今天,不能相見的人,夜衡政恍惚之間,有種被壓垮的錯覺,在她最需要她支持的時候,他甚至都不能去做些什麼。
……
“走了。”白公公恭敬的說完。
元謹恂心情驟然不錯的親自抱着元自謙受禮,他的愛子,他的女人,他亦可以給她們無上榮耀。
臺下的羣臣、祝將看到皇上親自抱着三殿下,護着皇后娘娘,立即心領神會,各種讚美、榮譽猶如三百六十度旋轉,充滿了恭敬謙卑。
圍坐在旁的皇家女眷們,心中縱然有些幸災樂禍,但看着皇上對皇后不加掩飾的寵愛,不羨慕嫉妒是假的,這樣的榮寵,即便是曇花一現而是好。
可皇后娘娘卻擁有多年,無論皇后做了什麼,有多麼張揚跋扈,皇上仿若從未發怒,從未對她厭惡,這樣的榮耀,皇后以後就算失寵了,恐也無憾。
“微臣洛祥秋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見過三殿下。”樣貌憨厚的昔日大將恭敬的道:“皇后娘娘福澤深厚,三殿下尊貴非凡,在盛大的歡慶日子裡,微臣無以爲心意,只能蒐羅東海,爲三殿下尋來水龍之須,爲皇后娘娘獻上東海寶珠,望娘娘千秋鼎盛,三殿下福澤萬里。”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恭謙的跪拜聲中,元謹恂高貴的看向旁邊的林逸衣,見林逸衣對此刻的場面熟視無睹,反而看向門口的位置,元謹恂眼裡頓時有什麼碎了一地。
他哪一點做的不好,駱祥秋身份僅次於夜衡政,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參加三殿下滿月,並獻上大禮,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他授意,意在顯示皇后在他心裡的地位,給足了這個孩子顏面,林逸衣還在看什麼!
元謹恂心裡陰暗的想,無論怎麼看他都不可能來,元謹恂忍下傾塌的心,抱着三殿下笑着:“平身。”
“謝皇上,謝皇后娘娘!”
羣臣起身,看着剛回京的洛祥秋獻上的金箱東珠和皇上抱着三殿下笑容燦爛的樣子,猛然見醒悟:皇上只是在告誡他們,皇上對皇后娘娘萬分看重。
老奸巨猾的臣子們立即想起了不久前在加重病故的直諫老臣,心裡頓時一陣發涼,又莫名慶幸不是自己。
皇上對於不喜的事,是不會給任何辯解的機會,更不會給臣子名流千古的直諫賢明,一個吃飯噎死,直接結束了一個老臣的性命。
羣臣的態度突然變得更加恭敬,他們怎麼敢忘了,當今皇上跟每一個上位後需要鞏固權勢的不同,如今帝王,大權在握,說一不二,根本不用看任何臣子臉色!
而不緊跟太子喜好,思皇上所急所想的人,下場絕不會如意。
恭維聲瞬間從四面八方涌來,林逸衣沉默頷首,神色雍容,他怎麼還沒來……怎麼也沒見一直住在宮裡的夜老夫人?
王雲雪坐在下手,心中非常不痛快,見風使舵!洛祥秋到底是人傻,還是沒有聽到聖都的傳言,竟然去拍林逸衣的馬屁,那個自私自利、唯我獨尊的女人,他知道多少,就敢明目張膽的巴結!
蠢豬,難怪當初被髮配,若不是皇帝有幸登基,他說不定一輩子別想回來!
王雲雪看眼不遠處逗弄孩子的沈千夢,心裡更是鄙視,同樣是孩子,自己家的滿月禮場面冷淡,如今三殿下這裡百官齊賀,她心裡會舒服?論身份,她可比林逸衣尊貴多了,林逸衣有點母儀天下的風範。
元謹恂把孩子交給林逸衣,突然宣佈:“朕今日特別高興,三殿下聰明可人,皇后娘娘賢良淑德,此乃朕的福氣,聖國的福氣。
剛纔朕收到消息,夜相勤政愛國,半夜辦公染了風寒不能到了,於是朕突然想一個問題,在此朕決定宣佈一件事,爲夜相與南宮小姐賜婚,婚禮定在三日後舉行,希望南宮小姐以後多替朕看顧相爺,讓相爺平日多注意身體,能永遠爲朕分憂。”
“皇上聖明!”
南宮閣老立即帶着夫人、小女出列謝恩:“微臣謝皇上爲小女賜婚,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皇太后頻頻點頭,慈祥的看眼皇后娘娘:“好事,好事,夜家早該進位女主人了,可惜剛纔夜老夫人走了,否則啊,就能親耳聽到這個好消息了,不知道她會有多高興呢。”
春香不動神色的爲娘娘收拾好剛纔不慎掃落的酒杯,態度自然的直起身,爲娘娘倒酒。
林逸衣已恢復如常,抱着孩子微微頷首。
春思過來道:“娘娘,小殿下該休息了,交給奴婢吧。”
太皇太后聞言立即含笑着上前多看了孩子幾眼似寬慰般對林逸衣道:“皇上在今天的好日子宣佈這樣的事,對孩子總是有好處的。”意在寬慰她別在意這些天來的留言。
林逸衣對太皇太后微微一笑:“多謝太后,抱下去吧。”心靜如水,她縱然心裡再不高興,就如她預想的一般,又能退去哪裡,逃離這裡的結果,如果是元謹恂放手,她早就走了。
元謹恂攬過林逸衣,低聲道:“怎麼了,臉色有些不好。”
林逸衣爲他倒杯酒,寧靜的道:“問這句有意思嗎?”
元謹恂臉頓時一變,看着她依舊不準備讓他靠近的樣子,元謹恂心裡怎麼可能舒服,但偏偏卻不能對她發怒,壓在心裡的結果,就是兩個人同時不舒服:“皇后說笑,怎麼沒意思,相爺大婚,自然是喜事,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皇后說是不是。”
林逸衣看他一眼,目光溫和的轉向一旁的太皇太后:“上次的事一直沒來得及跟太后說,妾身——”
太皇太后立即道:“說的什麼話,你爲皇家着想,我能怪你嗎,正如你所說,皇上正值當年,如今國泰民安,選秀又因爲各種原因一直推延,這次是該大選,只是讓你剛出月子就如此操勞,哀家有些擔心而已。”
元謹恂聞言頓覺不對的看過去:“什麼事?”
林逸衣對着太皇太后笑着,不想搭理她。
太皇太后彷彿自發理解了皇后心裡的豁達和糾結立即嗔怪道:“你這孩子,能是什麼事,皇后娘娘體恤國體,決定大選秀女,你到時候也別有了新的忘了舊了,做那負心人。”
元謹恂立即看向林逸衣。
林逸衣含笑的看向很遠處朦朧的舞臺表演,面容溫和、神色雍容。
元謹恂心裡頓時猶如油火在滾,如果不是這種場合,他一定質問林逸衣什麼意思!他的心毫無保留的呈現在她眼前,她卻要爲他選秀!還有比這更蔑視他的事嗎!
即便是此時,元謹恂也壓不住自己的長久被忽視的自尊,壓抑的質問:“你什麼意思!”
林逸衣爲舞臺上看不太清楚的‘高chao’表演鼓掌,看也沒看元謹恂:“不懂嗎?讓你多娶幾位美人,離我遠點。”
元謹恂頓時握緊雙全,目光憤怒的盯着林逸衣,近乎咬牙切齒的道:“你在抱負我。”
林逸衣對他微微一笑:“你配嗎!我累了,先下去休息,你和你的美人們好好享受。”林逸衣起身,恭敬的與太皇太后告辭後,依禮退場。
元謹恂氣的心臟緊縮,一股無名之火卻找不到地方發泄!緊緊地握緊桌下的鐵拳,最終沒敢砸了眼前的桌子。
白公公的頭幾乎埋在胸前,心中對這位能氣死皇上,卻自己無動於衷的皇后娘娘更加畏懼。
因爲天氣原因,宴請早早在歡樂祥和中莊重的結束。
元謹恂直接離席,憤怒的向鳳殿而去。
白公公提着前襟追的萬分辛苦。
太皇太后覺得不過一個轉身的功夫,自家孫子就不見了,不過,本就是關係一般的祖孫,也便釋然,只是道:“皇上對皇后果然一片情深,這麼一會也忍不住。”
旁邊立即有人符合:“誰說不是。”
沈千夢把孩子交給身後的奶孃,主動扶住太皇太后的手:“太皇太后,天寒雨急,妾身扶您。”
太皇太后聞言,立即露出慈祥的面容,心疼的拍拍侄女的手,心裡別提多喜歡了:“辛苦你了。”只是封了貴人,不知皇上會不會爲沈家平反,哎。
“能服侍太皇太后是妾身的榮幸。”
王雲雪看着沈千夢扶着太皇太后離開,心裡無爲參加,太皇太后是個養不熟的,不過如此巴結太皇太后有什麼用,與皇上關係如此尷尬,能有什麼用處,沈千夢別太自作聰明。
不過,今日那些見風使舵的大臣的表現,對她可沒有任何好處,看來她必須見一次母親了。
……
——皇上駕到——
林逸衣看眼風風火火趕來的元謹恂,把孩子交給奶孃:“都下去吧。”
“是。”閒雜人退去。
白公公、春思、春香慣性的退到門邊的位置,眼觀鼻鼻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