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看她明天怎麼大殺四方,亮瞎渣男的狗眼!
離開茶樓時,唐芯氣勢洶洶地朝着沈濯擎的身後掄拳。
“你在做什麼?”沈濯擎忽然停步轉身,恰巧見到了某人不規矩的動作,眉頭皺得死死的。
唐芯頂着張無辜臉,睜眼胡說起來:“打蒼蠅啊,奴才是皇上身邊的下人,當然要爲皇上清掃危險咯,怎能讓臭名昭彰的害蟲,有機會傷害到皇上的龍體?”
這話……
沈濯擎莫名有種被當面指責的感覺,盯着唐芯的目光愈發不善。
她真的以爲入了皇帝的眼,就能從他的船上下去麼?
眸子裡閃過陰毒的暗色,或許他該找個契機,讓她看清楚,值得她儀仗、效忠之人,究竟是誰!
一抹黑影悄然一閃,擋在了唐芯身前,阻斷掉沈濯擎的注視。
“天色不早了,擎王是要回府,還是要隨駕進宮?”
沈濯擎裝着沒聽出逐客的含義,舔着臉笑道:“本王已有多日不曾進宮拜會母后,不若趁此機會與皇兄一道前去,說來,景帝和三公主似乎還未見過母后吧?”
話題突然轉到景帝父女頭上,二人微微一怔。
景帝先行回神,順着他的話接嘴道:“說得也是。”
沈濯擎反客爲主,邀請二人上馬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瞧他那副小人的嘴臉,哼,真讓人噁心。
唐芯滿臉鄙夷,別跟她說渣男會有一見鍾情這種屬性,妥妥的不信好麼?絕壁有什麼陰謀。
“還不上馬?”晃神間,沈濯日已先行騎上馬背,挑選的卻並非雲風,而是另一匹悍馬。
“我的騎術……”她真心不想在人前出醜啊,尤其是馬車上還坐着景國公主的前提下。
奈何,她心裡那點兒抗拒,在沈濯日充滿威嚴的目光下,消失於無形。
磨磨蹭蹭來到雲風身旁,摸摸馬頭:“親,我的一世英名全靠你了啊。”
雲風偏了偏腦袋,避開了她的觸碰。
喂!她好像在這隻馬的眼睛裡看到了鄙視!
呵呵,一定是被渣男氣糊塗了,纔會出現幻覺。
唐芯選擇性拋開心頭那絲奇怪感,手腳並用,小心翼翼爬上馬背。
幻想中的丟臉場景,一次也不曾發生,漸漸的,她也放鬆了神經,生平第一次品嚐起騎乘在馬上游街的歡快滋味。
“皇兄竟把雲風賜給他做座駕。”沈濯擎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宮裡都說皇兄待他青睞有加,沒想到事實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御馬是旁人輕易能騎乘的嗎?也許他低估了唐芙在皇兄心裡的地位。
不過,越是得到重視,這枚棋子才越是值得他牢牢抓在手裡!
看似溫潤的笑容裡,多出了幾分勢在必得的堅定。
沈濯日充耳不聞,馬是他的,他願賜給誰,何需向他人解釋?
被徹底忽略的沈濯擎,有些氣惱,然,這抹情緒剛一升起,就被他引以爲傲的忍耐力狠狠壓了下去。
他沒再糾纏沈濯日,放慢了腳程,與馬車持平,同車內的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介紹着永騰國京師的景緻。
“你剛纔爲什麼會答應我的提議啊?”唐芯偷偷蹭到沈濯日身邊,沒等她夾緊馬腹,雲風就像知道她的心意一般,機靈的降低了速度。
兩匹駿馬排成直線,悠然行走在寬敞的街頭。
落後半個馬身的沈濯香微微擰眉,小唐行事素來大膽,可皇兄打小最重規矩,如今竟然會允許一個奴才與他並駕齊驅……
聯繫起唐鑫調去乾清宮任職後,天子種種反常的舉動,沈濯香越發肯定,有些事正在脫離掌控,朝着錯誤的方向發展。
“不該答應?”沈濯日淡淡的問道。
“也不是啦,只是,你就不擔心嗎?萬一御膳房的廚子輸給了渣……擎王找來的民間高手,丟的可是你的臉誒。”而且,一旦御膳房輸了,保不定景國使臣就會對渣男產生好感,這樣的情況會是他希望看到的嗎?
沈濯日輕挑了下眉毛:“你會輸?”
“怎麼可能!”唐芯頓時炸毛。
“那不就行了?”他似是早已猜到她的答案,雲淡風輕的反問道。
“所以你是認定了我不會輸給他,才毫不猶豫答應了這場比試?”唐芯眉飛色舞的問道,雙眸亮如春陽。
沈濯日微微側目,躲開了她太過灼熱的視線。
雙耳有些泛熱,素來平靜的心潮似是吹拂過一道春風,滑開細碎的漣漪。
“是吧?一定是這樣的對吧?”唐芯不罷休的連連發問,嘴角幾乎快要咧到耳朵上去了。
只要想到他對她抱有信心,她就忍不住想笑!
“莫要辜負了朕對你的期許。”沈濯日故作冷漠的睨了她一眼,“比試中,若你輸了……”
“安啦,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她可是研究過各種美食的吃貨,這次比的又不是她聞所未聞的新奇菜餚,她怎可能會輸?
看着她那張自信滿滿的臉,沈濯日眸色一柔,無聲地笑了。
次日,美美睡了一覺的唐芯大清早就風風火火現身在御膳房裡。
“哎,”孫老一臉惆悵的盯着她,“你啊,怎連聲招呼也不打,就貿貿然接下了賭約?”
擎王找來的廚子能是一般人嗎?且那景國公主口味極刁,小唐又在國宴上與她鬧得不太愉快,這次公主作爲主審官,難保不會在暗中給她使絆子,故意害她輸掉比試。
“有些人會點兒小把式,就以爲打遍天下無敵手,這回怕是要栽跟頭咯。”張御廚見縫插針,逮着機會嘲諷唐芯。
“可不是嘛,”他身旁的徒弟也出聲幫腔,“唐大人,你自己願意找虐,那是你的事兒,可你居然把大傢伙都拖下水,未免做得太不地道了。”
“不然呢?”唐芯暗自翻了個白眼,“等着王爺的廚子接手本該屬於咱們的差事?或是那些人得了公主的誇獎,一舉進宮,御膳房裡再添幾位大廚?”
“這!”張派人有些語結。
“我們連對方是何來歷,有何本事都沒摸清,就先弱了底氣,還比什麼比?乾脆投降認輸得了。”唐芯沒好氣的嘀咕道,“張大人,你不願意參合此事,小的也不好勉強,反正事兒是小的應下的,是福是禍,小的一力承擔,絕不會拉您下馬,這樣總行了吧?”
不就是擔心會輸給其他人嗎?連對自身廚藝最基本的自信都沒有,這麼多年的御廚,他算是白做了!
“好!好!”張御廚怒極反笑,指着唐芯低吼道,“這話是你說的!”
等她輸掉比試,看她還有何資本敢在他面前叫囂!
以張御廚爲首的張派從黨,全都退出了這次
的比試,不少人還在暗地裡偷偷詛咒唐芯輸給擎王的廚子,殺一殺她的威風。
早朝後,唐芯與孫老奉旨來到御花園。
涼亭中,沈濯日正與景帝談笑風生,而夏允兒則坐在他身旁,鼓着腮幫,不知在想什麼。
“小唐,”沈濯香在半道把人截下。
孫老頗有眼色的退到數丈外,他和香王從無交情,這人定不是爲了找他,專程候在半道的。
“本王打聽到了,擎王這回請來的幫手,是京城裡享有盛譽的名廚,連太后,在五年前出宮之時,也曾品嚐過他備置的膳食,且對其讚賞有加,此人祖上三代皆是廚子,可謂是名廚世家,若非他不願入宮,御膳房裡必有他的一席之地。”沈濯香好心的把打聽到的情報一一講給唐芯聽。
“唔,”聽着好像是位勁敵啊。
唐芯咧嘴一笑:“不是這樣就不好玩了。”
他難道不該擔心害怕麼?怎會是一副鬥志盎然的樣子?
沈濯香略感吃驚:“你不怕嗎?”
“不怕!”唐芯斬釘截鐵的回道,目光異常堅定,“我不認爲我會輸。”
“真想知道你的信心從何而來。”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宮人,竟敢口出狂言,真不知該說她藝高人膽大,還是該笑話他,自負狂妄。
“你就等着看吧。”說完,唐芯笑吟吟繞過沈濯香,昂首挺胸步入花園。
看着她志在必得的身影,本有些爲她緊張的沈濯香忽然多了幾分安心。
也許這小子真有幾分常人不知的本事呢?
搖搖手裡的骨扇,擒笑跟了上去。
抵達涼亭時,沈濯擎已經到了,這次他並非孤身一人前來,在他身後,成一排恭敬站着的,還有六名陌生的男人。
這六人中,以正中央身着青色長衫,頭戴銀冠,神態倨傲的中年男子最爲引人注目。
“人來了。”沈濯擎斜眼看向唐芯,對着身後的男人說,“他便是你的對手。”
男子眯了眯眼,以一種讓人極爲不爽的高傲眼神將唐芯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通,而後,鼻腔裡發出一聲傲慢的輕哼:“區區黃口小兒而已。”
媽蛋!他那是什麼眼神?看不起人嗎?
唐芯火氣飛漲,瞪圓的雙眼隔空迎上此人的視線。
不知死活!
男子臉色一沉,撩袍來到涼亭外的臺階處,高聲道:“皇上,請問要與草民比較的御廚,現在何處?”
沈濯日眼裡飛快掠過一絲薄怒,緩緩放下茶盞,伸手指了指唐芯:“他便是了。”
“他?”男子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發出一聲譏笑。
只一聲笑,卻道盡了他對唐芯的不屑。
“奴才以爲,英雄不問出處,能人不看資歷,這位叔叔,您覺得呢?”敢瞧不起她的歲數,當心被她打臉哦~
唐芯慢吞吞走到男子身旁,笑得極其挑釁。
“這話的確在理,不過,在廚藝上,卻是行不通的!”男子倨傲的說道,“在下研讀菜譜之時,你怕是還未足月,未不讓旁人笑話在下以大欺小,皇上,在下提議換上宮中更爲老道的御廚。”
唯有如此,他才能算是贏得光明正大。
沈濯日不着急說話,而是默默看着唐芯。
他知,這丫頭絕非捱了打,忍氣吞聲之人,尤是在被人觸碰到逆鱗之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