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笑呵呵看着席地而坐的侍衛,心裡得意極了。
等到衆人吃飽喝足,坐在地上歇息之時,她方纔慢悠悠開口:“好吃嗎?”
“好吃,娘娘的手藝比起御膳房的御廚,不妨多讓。”一人豎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嗇的誇讚道。
“哎呦,各位大人謬讚了。”唐芯謙虛地罷罷手,只嘴角揚起的弧線,燦爛至極,“其實呢,這些都不算什麼,頂多只算得上普通水平。”
“……”如果這都只算普通,那什麼樣的纔算頂尖?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思通通被她勾走。
“如果能有更多,更新鮮的食材,我保證,能讓你們吃到這輩子最好的。”唐芯信誓旦旦的說着,她不怕這些人不心動,天底下沒有人能抗拒美食的誘惑,除非他不是人。
能在宮中當值的,沒有一個是愚昧之輩,聽到這兒,哪還不明白她的意思?
“娘娘的意思是想讓卑職等幫忙運送食材?”
“大人果然聰明。”唐芯坦誠點頭,笑得人比花嬌,“這冷宮裡日子苦了些,你們想必也知道,往冷宮送的膳食大多是劣質的,根本不能吃,我只好出此下策,自力更生了。”
說完,她狀似惆悵的長嘆口氣,一副被生活所迫的無奈模樣。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品嚐過唐芯的手藝,侍衛們心裡的天枰不自覺傾斜了一點兒,卻又礙於宮規,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當然,諸位不肯幫忙,我也不可能勉強你們,”說罷,口風驀地一轉,“只不過呢……”
“不過什麼?”衆人不約而同的問道,心頭莫不是生出一絲詭異的不安。
笑臉一收,沉聲道:“不過前些日子,皇上曾下過聖諭,封本宮爲御廚,且只能爲皇上一人備膳,本宮雖然被貶,可這聖旨皇上似乎沒有收回,你們也知道,皇上性情霸道,專制。”
“嘶”,聽到這兒,好些膽子較小的侍衛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位得有多大膽,纔敢在宮中公然評論聖上?嫌命長了嗎?
唐芯狀似沒發現他們驚疑不定的目光,繼續說:“若是被皇上知曉,各位不請自來,還吃了本該只能給天子享用的美食,你們說,皇上他會有何反應?”
“娘娘,”有侍衛勃然大怒,敢情她是挖了坑,就等着他們往下跳呢?“您早已不是御廚,更何況,聖上日理萬機,哪裡會搭理這種小事?”
“誰知道呢?”唐芯聳了聳肩膀,“也許皇上不會在意,可凡事總有個萬一,各位說是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處還是深宮,皇上耳目靈通,說不定這會兒就得到了消息,也不一定呢。”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好幾個侍衛怒紅了眼睛,齜牙咧嘴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哼,既然皇上早晚會知曉,我們怎麼着也逃不過一劫,又爲何要受制於你?”有人梗着脖子怒問,語帶不屑。
唐芯伸出食指左右搖晃幾下,道:“不對哦,皇上如果得信,必定會調查,而身爲當事人的本
宮,也會遭到審問,只要本宮和諸位統一口徑,到時候,皇上沒有證據,又怎會懲處你們呢?只是,本宮向來不做損人不利己的事兒,更不喜歡無條件幫人,想要本宮守口如瓶,諸位怎麼着也該拿出些誠意來吧。”
次奧!她不就想改善改善伙食,容易麼她?
侍衛們面面相覷。
眼看有戲,唐芯立馬緩和語氣,笑容滿面的開口:“各位大人嘗過本宮的手藝,都覺得不錯,這既能時常品嚐,又不會有風險,不是一舉兩得嗎?只要這事本宮不說,你們不說,睡也不會知道,當然,各位可以放心,本宮絕不會以此爲要挾,讓諸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此話當真?”態度明顯鬆動的侍衛,不太確定的問道。
“真的,本宮以人格保證。”唐芯拍着胸口,大咧咧許下承諾,“本宮往後還有不少需要各位幫襯的地方,哪會哄騙你們?”
這話倒是不假。
想想方纔吃到的美味,衆人猶豫片刻,一咬牙,答應下來,就算事後東窗事發,他們也能把罪名通通推到她頭上去不是?
目的達成,唐芯樂得合不攏嘴,當即就把袖子裡寫滿食材的紙條遞了過去。
“……”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打着收買他們的主意了?
侍衛們嘴角齊齊抽動,有種上了賊船的憋屈感。
樂呵呵送走‘外客’,唐芯邁着歡快的步伐晃進臥房。
“主子,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萬一這些人去御前告發您,或是向太后、齊妃她們告密,您不就麻煩了嗎?”小春膽顫心驚的問道,總覺着這法子不太好。
唐芯滿不在乎的說:“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只是改善下小日子,礙着誰了?真有人敢來我這兒找茬,我分分鐘把人罵回去。”
宮裡又沒有明文說不許冷宮裡開小竈,既然有漏洞可鑽,她幹嘛不利用?
“可皇上知道了,定會生氣的。”堂堂后妃親自下廚,還做給奴才吃,古往今來豈有這等先例?
“切,我管他去死,”唐芯頓時黑了臉,沒好氣的說,“他氣?我還氣呢。”
丫,那隻該死的種馬!
唐芯狠狠磨動牙齒,眼裡兇芒爆閃。
瞥見她這副兇狠得快要咬人的樣兒,小春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問。
“不管他了,”唐芯心塞得要命,翻了個白眼,說,“人家這會兒正在美人鄉里,哪有功夫理會我?”
“您是在吃醋嗎?”小春吶吶的問道。
“我……”沒有。
餘下的兩個字,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小臉一垮,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她信他是有苦衷的,可她找不到任何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去接受,又一個屬於他的孩子出現,只要一想到,他即將爲人父,她的心就像被沸水燙過,疼得鑽心。
“主子。”小春心疼得紅了眼眶,輕輕握住她滿是油漬的小手。
“我都沒哭,你哭個什麼勁兒啊?”唐芯牽強地扯動嘴角,“沒事的,他是皇帝,三宮六院妻妾成羣,再正常不過。”
是她一直忽略了他的身份,只當他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
鼻尖有些泛酸,唐芯吸了吸鼻子,強行壓下淚意,故作若無其事的笑道:“好啦,不說他了,快點歇息吧,對了,櫃子裡的被褥給其他人送去一牀,好歹也是住在一個屋檐底下的,可不能病了。”
“……是。”小春趕忙取出幾牀被子,出門時,偷偷回頭,見唐芯正垂目拭淚,心猛地一揪。
這麼好的主子,皇上他究竟是瞎了什麼眼,爲何不知道疼惜呢?
天如潑墨,皇宮各處燈火俱熄,一抹黑影悄無聲息翻入唐芯的臥房,打開桌上放置的蓋子,迅速在各樣菜品上取樣,飛窗而走。
次日一早,唐芯便被屋外的喧譁聲吵醒。
“媽蛋,一大早讓不讓人睡覺了?”她氣呼呼掀開被子,胡亂整理幾下衣裳,一把拉開大門,“吵什麼吵?”
“喲,這不是姐姐嗎?”晉嬪笑得花枝招展,“妹妹聽說姐姐在這兒過得不好,今兒個特地前來探望。”
話落,她身邊正與小春拉拉扯扯的宮女立即把人推開,趾高氣昂的往前走了兩步:“我家主子擔心娘娘受苦,專程爲娘娘您送來換洗的衣物。”
兩件料子極差,縫製得參差不齊的黑色儒裙,被另一名宮女捧到唐芯跟前。
“你們太欺負人了!”小春氣得夠嗆,宮中最忌諱黑衣,從未有過任何宮妃以黑衣着裝,這哪裡是雪中送炭,分明是落井下石!
“放肆!本宮一片好心,你這奴才竟敢污衊本宮,挑撥本宮與姐姐的關係!”晉嬪柳眉倒豎,指着小春呵斥道,“你究竟安的是什麼心?哼,蓉妃姐姐若是因你,而與本宮生隙,你擔待得起嗎?”
說着,她轉頭朝唐芯看來:“姐姐,這等居心不良的下人可不能姑息啊。”
“哦。”唐芯含糊的應了醫生,“她剛纔有說話嗎?”
“蓉妃姐姐!”晉嬪似不可置信,“您難道還想包庇她不成?”
“本宮有嗎?”唐芯一臉茫然,“本宮近日耳朵不太好,真沒聽見小春有說話呀,妹妹,會不會是你身體有恙,出現幻聽了?哎呦,這可如何是好?你們都愣着幹嘛?還不快扶着你們的主子去見太醫?”
她一邊說,一邊擔憂地往晉嬪那方走。
這女人,想要做什麼?
晉嬪心頭拉響了警報,神經高度緊繃。
就在近身的剎那,唐芯腳下一拐,口中發出一聲驚呼,竟一頭撞在了她緊束着的胸口之上。
“呀!”
兩人同時倒地,晉嬪悲催的淪爲了她身下的人肉墊子。
“妹妹,你沒事吧?”唐芯使勁兒碾壓屁股,靠!當着她的面欺負小春,把她當死人嗎?
“走……走開……”晉嬪悶哼着,臉頰扭曲在了一起。
“啊?你哪兒疼?”唐芯充耳不聞,坐在她身上,雙手胡亂摸索,不一會兒,腰帶挑開,衣襟大敞,露出了裡頭的白色褻衣。
“放開主子!”愣怔半響的宮女慌忙衝了上來,狠狠推搡了唐芯一下。
她順勢往前一倒。
“砰!”
腦門筆直撞上晉嬪脆弱的鼻樑,剎那間,兩注殷虹的液體飆射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