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循聲回過頭顱,周靈與那七叔也是同樣的動作,然後他們就看見一精神矍鑠的老者,龍行虎步,由大殿外走進來了。
此人穿着一頗爲華麗的長袍,白鬚飄飄,乍一看,竟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的模樣。
當然,周靈可不會爲他外表所迷惑,轉過頭,聲音中帶着幾分恚怒:“大伯,此乃本門禁地,你怎麼讓不相干的人來到這裡?”
“賢侄女此言差矣,你可以請外人到來,難道我就不可以?何況比之那有名無實的仙廚聯盟少主,眼前這位楚道友可要靠譜許多,青丹門大名鼎鼎的靈丹神醫,我想你們都聽說過,我可是費了好大週摺,才請動楚兄來替三弟治病的,可惜……”
大長老說到這裡,卻嘆了口氣,一副貓哭耗子假慈悲的神氣。
“可惜什麼?”
周靈卻有些按耐不住。
“可惜三弟福薄,楚神醫看過之後說他已經沒救了。”大長老捶胸頓足,當着衆人的面,又開始他的表演時間了。
偏偏演技還疏乏可陳,看得衆人是全程尷尬,宋皓不由得感嘆,這哥們兒臉皮夠厚的啊!
然而自己又不傻,這所謂的楚神醫,顯然與大長老是一夥,他的話都能信的話纔是有了鬼了。
他不又得斜睨了對方一眼:“你,是青丹門的?”
“不錯,小傢伙,我奉勸你,不要太囂張了!”有道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位楚神醫是來自青丹門的修仙者,自然對宋皓是恨之切骨,因爲眼前這小子的緣故,本門如今在修仙界,都快成一個笑柄了。
然而與青丹門絕大多數長老,對宋皓又恨又怕不同,這位楚神醫對眼前這乳臭未乾的小子,是根本就不在乎。
究其緣由,因爲前一陣宋皓兩次與青丹門發生激烈衝突之時,這位楚神醫都還在閉關來着,既沒有參與,也不曾與宋皓碰面過,有道是初生牛犢不畏虎,自然就不知道眼前這小子的厲害了。
再加上這姓楚的傢伙,原本就是自視甚高的,甚至對青丹門掌門靈藥真人都向來不服,以他的性格,又怎麼會在乎區區一名築基期修士呢?
相反,不久前他閉關出來,愕然發現,一向受人尊敬,如同香餑餑一樣的青丹門,突然間就變成了過街老鼠,一開始他以爲自己弄錯,或者說剛出關還不適應,所以產生幻覺了。
可隨後一打聽,直接被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有沒有搞錯,傳承了數萬年的宗門,數十位金丹老祖,居然被一小小的築基期修士玩弄於股掌之間,灰頭土臉,這不是無能沒用是什麼?
於是心有不忿的他,直接與靈藥真人大吵了一架,原本以這傢伙的脾氣,是準備直接來仙廚聯盟,找宋皓的麻煩。
可就在這當口,他接到了清風谷大長老的求助,二者臭味相投,原本就是至交好友,所求的又是這樣的大事,他沒有不幫的道理,一旦等大長老成爲清風谷之主,自己也將獲得無盡的好處,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反正宋皓那小子又跑不掉,於是他決定改變計劃,先去清風谷,然後再去找那小子的麻煩。
這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頭,他萬萬沒想到,不等自己去找宋皓,兩人卻先在這裡碰到,楚神醫愕然之餘,心中也是狂喜,幫老朋友的忙原本他就能夠獲得莫大的好處,如果再順便對付了這小傢伙,豈不是一舉兩得?
要知道,因爲這小傢伙,青丹門顏面掃地,靈藥真人作爲一派之主,更是難辭其咎,這些時日以來,受到了不少的責難,可以說掌門的位置也不是那麼令人心服口服,假如自己能夠收拾掉眼前的小傢伙,是否能夠取而代之呢?
想想這可能性還真是不小,念及至此,他不由得心跳加速,前文已經說過,這位楚神醫原本就是心高氣傲的修仙者,對於掌門真人,也向來心有不服,取而代之的心思老早就有,只是一直苦無機會罷了。
如果這一次自己能夠抓住時機,讓眼前這姓宋的小子顏面掃地,那在門中非積累巨大的聲望不可,到時候擠掉靈藥真人出任掌門,不就順理成章呢?
聽上去有些離譜,然而可操作性卻是相當不錯,他越想越高興,居然哼起了歌,而且還越唱越大聲了。
宋皓:“……”
周靈:“……”
大長老:“……”
其餘的修仙者:“……”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歌聲衆人瞠目結舌,那是什麼鬼?這哥們難道突然神經病發作,好端端地當着衆人的面唱什麼歌?
偏偏還唱得難聽無比,讓人不忍直視。
“楚兄……”就這樣發呆了十幾息的功夫,大長老終於忍不住拍了拍那位楚神醫的肩膀,畢竟人是自己請來的,又是自己的至交好友,那他在這裡表現得像個白癡,自己也會顏面掃地。
“嗯,咳。”
楚神醫一聲輕咳,似乎也認識到自己剛剛高興得有些過火,不過他的眼中依舊難掩興奮之色,望向宋皓的目光自然也就非常不善了,正思量着如何好好教訓這小傢伙,畢竟雙方的仇怨,非同小可,想要在青丹門刷下足夠的聲望,絕不是狠狠羞辱他一頓就能夠辦得到的。
那問題來了,自己要怎麼做才能讓這小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呢?
他在腦海中苦苦思索。
你還別說,一時片刻還真想不到一個妥善的良策。
然而就在這時,宋皓先開口了:“什麼靈丹神醫,依我看來就是在沽名釣譽,伯父修煉不過是走火入魔,誰說就到了重傷不治的地步?”
“明明自己沒有本事,卻還在那裡胡言亂語,青丹門所盛產的,果然都是一些沒用的東西。”
宋皓說話毫不客氣,甚至可以說絲毫不留餘地,反正自己與青丹門的恩怨,早已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既然如此,他當然不會有分毫的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