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誥在舒州上書請求分出一部兵馬移駐隨州,馮繚與韓道銘、韓道昌猜測晚紅樓與鄭氏必有幕後交易,鄭氏纔有可能同意叫鄂黃兩州北側的荊襄東北腹地落入淮西禁軍的手中。
棠邑目前正跟淮東、壽王府打得火熱,也無意去壞晚紅樓與鄭氏的好事,但馮繚、韓道銘他們卻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渾水摸魚的機會,可以乘機實現棉布、棉絮納入秋賦等目的。
馮繚也是派人連夜攜帶舒州奏函的抄件渡江趕往東湖交到韓謙的手裡,而韓謙的回覆也是趕在次日入夜之前就送回金陵城中。
“祖父及諸大人在上,見字如晤。舒州奏函之事,我已知悉,思量之,以爲我等不應視此事有可趁之機而謀己利,遂擬此信傳視諸大人。即便不爲大楚社稷着想,壽州軍也是棠邑將卒目前唯一之大敵,應想盡一切辦法、聯絡一切力量,削弱之、打擊之。左武衛軍或左龍雀軍,能分一部移往隨州,從淮陽山與桐柏山之山口窺視壽州軍,必能對壽州軍施以極大的壓力,我等不應摻以雜想,當不遺餘力支持之。雖說新津侯此議,或有黨同伐異、經營根基之想,而朝堂之上,諸王公大臣必也有爭議,但諸大人在朝堂之上,應該大聲疾呼,朝堂將吏視事之標準,應當檢視是否有利大楚社稷,而非種種人心之揣測。如有必要,此信可傳視壽王殿下,我在棠邑也會上書奏請其事……”
韓道銘、韓道昌皆是長輩,韓謙在信函裡遂以大人相喚。
看到韓謙緊急派人傳回的信件,韓道銘、馮繚、韓道昌他們都頗爲意外。
他們沒想到韓謙不僅不贊同他們渾水摸魚,甚至還要他們說服壽王楊致堂等人,不遺餘力支持淮西禁軍分兵移駐隨州,而不去管呂輕俠、李知誥等人與鄭氏暗中交易之事。
當然,就短時間來說,左武衛軍或左龍雀軍分兵移駐隨州,對棠邑是有好處的。
第一是淮西禁軍相對充足的兵力,理應發揮更大的作用出來,從西翼牽制一部分壽州軍,能有效減緩棠邑所承受的軍事壓力。
第二哪怕是從經營棠邑的角度着想,他們也應該希望左右兩翼能儘可能減少駐兵,越發突顯出棠邑的重要性來。
然而從長遠來說,晚紅樓與鄭氏更緊密的媾和在一起,根基扎得更深,對他們卻是不利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即便不強烈站出來的阻撓,也應該渾水摸魚,趁機謀求一些額外的利益纔是;甚至可以趁着延佑帝對李知誥、鄭氏進一步寒心之機,多少更多的挽回一些延佑帝的信任。
他們卻沒有想到韓謙緊急傳來的回覆,是這樣的大義凜然。
不過,韓謙態度如此明確,韓道銘、馮繚、韓道昌也是遵照其意願行事,當夜就持信去見壽王楊致堂,希望楊致堂一起儘快推動淮西禁軍分兵移駐隨州,以便能將一部分壽州軍牽制過去,省得壽州軍在韓謙大婚的日子製造兵釁戰端。
壽王府此時正不遺餘力的組建水軍,擴大對潤州以東沿江、沿海的防務。
即便在左神武軍都指揮使柴建緊接下來的奏疏裡,舉薦鄭榆之子、右龍雀軍副都指揮使鄭興玄接替他出任邵州刺史,與鄭氏交換防區的意圖便昭然若揭,但壽王府受到的利益牽涉也是極微。
壽王府傳統勢力範圍在袁州、洪州,對湖南、荊襄皆無涉及,神陵司舊屬一脈,與鄭氏達成交易,要交換彼此的防務,以便雙方更務實的經營勢力,楊致堂此時也是願意捏着鼻子先認下來的。
這麼一來,沈漾等人的反對聲音便變得微乎其微,十一月下旬除了吏部調鄭興玄執掌邵州外,樞密院也很快正式簽署令函,着週數率左武衛軍移駐隨州北部,以便能出淮陽山,到光州、霍州境內積極尋找戰機。
如此快速的決策,主要也是晉國內部動盪使樑軍大規模往北線集結,因此這個冬季也是楚軍調整北線防禦部署的最佳良機;沈漾、楊思也沒有在這事上過多的糾纏。
韓道銘在政事堂所說的話很震耳發聵、直指人心,不在最有利的時機調整兵力部署,難不成如此糾纏扯後腳,拖延樑軍主力的注意力重新轉移到南線,大楚再調兵遣將不成?
鄭暉所部與柴建所部怎麼也要小半年的時間,纔有可能完成全部的換防,但週數統領的左武衛軍這段時間都撤到舒州內線修整,在廬江防線又沒有承擔什麼防禦任務,接到樞密院的令函後,便即刻以最快的速度,分批從舒州城開撥。
上萬兵馬,先乘船分批沿長江西進,到黃州城南碼頭登岸,然後沿着黃州城東側的驛道,一路北上,直到進入隨州東翼的應山、禮山兩縣境內。
桐柏山在地勢上,屬於淮陽山的西麓餘脈。
桐柏山的東側,也就是桐柏山與淮陽山之間,地形受大斷裂帶的影響十分顯著,山體邊界線特別整齊,又由於受流水的侵蝕作用,在這一區域形成一些寬闊的河流谷地與橫向山嶺。
這裡也是在南陽盆地之外,荊襄與河南聯絡的另一個主要通道。
荊北三關,武勝關、平靖關以及九里關,就位於應山縣、禮山縣的北部山嶺之中,是經光州、霍州南下侵入荊襄東北腹地的必經之路。
長期以來,由於徐明珍率部鎮守淮河中上游地區,荊北三關以及南部的應山縣、禮山縣,皆是大楚的腹地,中樞對這裡的城池修築以及防務都不是特別在意。
在金陵事變期間,隨州受岳陽的影響更大一些,地方便組織鄉兵民勇,駐守武勝、平靖、九里三關,堵住壽州軍經此侵入荊襄的口子。
當然,當時徐明珍的視野完全被吸引在東線,還沒有心思從從荊北三關侵入荊襄,與駐守襄州杜崇韜、駐守荊州的張蟓起衝突。
安寧宮叛軍被驅逐出長江以南地區之後,壽州軍長時間陷入糧秣困缺的窘境,也無力爭奪荊北三關擴張到荊襄境內,接下來又爆發去年年底以來的諸多戰事,一直都沒有餘力西顧。
因此,淮陽山與桐柏山之間的這個缺口,主要還是隨州地方兵馬負責防守,暫時還沒有落入壽州軍的控制之下。
週數接管應山縣、禮山縣及荊北三關的防務,便能據桐柏山北窺光州、霍州,意義非同小可。
舒州一有動靜,壽州軍也被做出相應的調整,大股兵馬幾乎同一時間,以最快的速度往武勝關、九里關、平靖關北面的城池、防壘集結,防止左武衛軍這個冬季會趁機進攻光州、霍州。
光州、霍州兩地目前是壽州軍農耕生產保持較好的區域,也是壽州軍的命脈所在……
…………
…………
時間過得飛快,轉瞬便入了臘月,也是延佑三年的最後一個月。
臘月初四,距離韓謙、王珺大婚之日僅剩不到四天,碎雪從鉛色蒼穹飄飛而來,一艘帆船沿裕溪河揚帆北行。
濡須山與七寶山之間這段十餘里長的河道,經過近一年時間的反覆疏浚、清淤,此時即便已是寒冬臘月,巢湖水位處於一年當中的最低時節,千石尖底船也能毫無阻礙的快速經濡須口主航道進出巢湖。
除了河道疏浚外,濡須口兩岸的河堤驛道也已經修成,座落一些新建的圍院式屯寨——河灘上,還有上千青壯男女正趁着河水低淺正肩挑背扛,將一擔擔河泥開挖出來,挑止大堤。
“這河道寒冬臘月都已經能行大船,怎麼這側面的河灘,還要繼續開挖?”在韓道銘、韓道昌以及諸多韓家子弟陪同下,這次親自渡江到東湖主持婚事的韓文煥滿鬢白髮,他此時在隨扈的攙扶下站在船首看到河灘上的情形,不解的問馮繚。
“巢湖下游只有裕溪河一道口子接江,這道口子的開闊與否,直接決定巢湖夏秋時的泄洪規模,而巢湖後續的環湖圍墾,也與此息息相關。”馮繚解釋說道。
“環湖圍墾?”韓道昌與大兄韓道銘對視了一眼,暗中琢磨着馮繚這話裡的用辭。
除了這次陪同父親到東湖主持婚事,他過去一年時間也多次往返大江南北,但來去都匆匆,很多事情都是浮光掠影的瞭解一個大概,心想韓謙身邊人既然都已經有了環湖圍墾這個想法,也就意味着韓謙下一步的目標,不僅僅是侷限於滁州城,同時也意味着巢州城已經落到他的眼底了吧?
也只有將巢湖北面的巢州城收入囊中,才能稱得上將環湖圍墾巢湖啊。
又或許正因爲如此,左神武軍與右龍雀軍換防以及週數率左武衛軍進駐應山、禮山等地,目前是最符合棠邑利益的。
畢竟唯有周數率左武衛軍從桐柏山、淮陽山之間北出,在光州與霍州的南部開僻新的戰場,將更多的壽州軍兵馬牽制到霍州以西去,他們纔有收復巢州地、滁州城的可能。
韓謙應該是出乎這樣的理由,纔要他們在朝中毫不猶豫的支持晚紅樓與鄭氏的這次幕後交易?
韓道昌心裡胡亂猜測着,很快又注意濡須口河道一側分佈數座河灘碼頭,能看到有些小型貨船,正將一捆捆新收割的紅蔗運上岸。
兩邊的屯寨,以收容受災流民爲主,還遠沒有闊綽到閒食甜蔗的地步,韓道昌猜測這種紅蔗應該運上岸種植蔗田的,當下饒有興致的問馮繚:“敘州原先不種這紅蔗,聽說韓謙這兩年在敘州大肆推廣,現在大概又要在棠邑加大種植規模吧——卻不知背裡有什麼道理?”
“侯爺說過,當世平民面黃肌瘦,營養不良極爲普遍,但想到當世便人人能有肉吃,很不現實。不過,多食蔗糖一樣能補充熱量、強身健體,侯爺故而提出敘州、棠邑,兩年內普通民戶都要達到人均年食蔗糖、砂糖五斤的標準,所以這兩年敘州紅蔗種植擴大起來。紅蔗喜溼潤卻不能耐澇,棠邑這邊氣候還是有所不如敘州溫潤,江畔湖濱易澇宜開墾水田,目前主要考慮在濡須山西、山南的坡谷地種植一些,待來年看情況是不是要進一步推廣……”馮繚問道。
韓道昌僅曉得富裕人家,常以飴糖沖水爲湯飲之,也知道浙南、嶺南有大戶種蔗榨糖以此牟利。
不過,聽到馮繚說韓謙明確提出要將敘州、棠邑的人均食糖量提高到這麼高的水準,韓道昌還是暗暗吃驚。
要知道老父親隔三岔五喜食飴糖湯水,但一年都未必能吃得了五六斤飴糖,他不知道韓謙怎麼能做到叫棠邑、敘州的普通民戶,都能做到年食五六斤飴糖?
普通民戶都赤貧如洗,更不要說依附豪族宗貴家的奴婢了。
食糖在當世還是奢侈品一樣的存在,同時蔗田管理要求比一般的農田嚴格得多,僅在浙南、嶺南等地有大戶人家種植,規模也相當有限。
然而韓道昌所不知道的,敘州近年來所開墾的蔗田已經證明,只要確保土地的肥力充足,敘州這些溫潤地區,乃至更往北到長江兩岸,一畝蔗田差不多也能榨得上百斤好糖。
僅從這點來說,蔗糖就跟棉布一樣,遠沒有世人所想象的那般奢侈,只是當世的蔗田種植能力,暫時還沒有精細到這一步罷了。
不過,跟桐油製取的肥皂一樣,蔗糖在當世貧困的民戶生活裡,不是離不開的必需品,推廣起來要比棉布更加困難。
因此敘州目前對外輸出的大宗商品裡,蔗糖跟肥皂等物一樣,暫時都還不是重點,韓謙目前主要是儘可能提高敘州、棠邑內部的食糖消費量。
當世,充分的肉食供給還是太奢侈了,但目前韓謙在軍中,保證每名將卒每月能有兩斤以上的蔗糖供應量,這爲將卒在作戰、訓練中保持良好的體力提供充分的保障。
此外,上河灘大堤或修造營壘城牆等從事重體力勞動的力工,每個月也會提供一斤多的蔗糖。
僅這兩項,就差不多將工造局在敘州直轄的五千多畝蔗田、榨糖工場每年約四五十萬斤的蔗糖產出都消耗掉了。
下一步,韓謙計劃將棠邑、敘州的蔗田分兩年提高到五萬畝左右,蔗糖產出提高到五萬擔,但由於蔗田的管理要求較高,要保證有較高水平的肥力,對控水排撈要求嚴格,目前主要還是以種植園的方式管理蔗田。
這個產量看似極高,但分攤到未來兩年兩地五六十萬軍民頭上,每人每年也不到十斤食糖量。
考慮到軍中將卒及重體力勞動者的食糖量要比普通人高得多,這也意味着普通民衆的食糖量,也僅僅是維持在一定的熱量補充攝入水平之上。
這跟棠邑儘可能利用江灘、河灘擴大鴨禽的養殖一樣,目前敘州的鴨禽養殖規模高達上百萬羽,事實上也遠不能滿足內部的消耗,還沒有到對外大規模輸出的階段。
目前韓道昌以及諸多韓家子弟都不再是外人,只要有機會,對敘州、棠邑內部的運作方式,馮繚也是儘可能詳細的解釋清楚,以幫助他們儘快的融合進來;何況老爺子一路上也喜歡聽這些。
棠邑軍中很多模式,與當世其他營伍治理存在極大的不同。
僅以肥皂一項來說,棠邑軍將卒按月發放一塊肥皂,洗漱嚴格用肥皂清潔,這就是世人難以想象的事情。
不要說赤貧民戶及奴婢,就算當世家境殷實的民戶,又有幾人能會在日常生活中堅持用皁角清潔身體?
當然,韓謙很早就堅持採用大量的桐油及其他油料,製取油皁,然後發放下去強制將卒日常生活中習慣使用,使得營伍中的疫病及傷病感染處在一個極低的水平之上。
而隨後一批批老卒退出營伍,回到鄉寨,好的習慣就在敘州的各個角落紮根發芽。
在敘州的根基,棠邑複製這一切,速度只會更快,效果只能更好。
過濡須口進入巢湖,衆人看到東面正有數千民夫正在去年新建的大堤外側,修建第二道套堤。
兩道大堤相距千步到兩千步不等,馮繚解釋這麼做,除了能爲東湖縣新增十萬畝左右的土地,更重要的提高東湖縣對巢湖夏秋季洪汛的抵禦水平。
要不然的話,他們後續重點開發第一長堤內側的核心區域,一旦遇到水災,損失慘重將難以想象。
這裡修造復堤、套堤,與濡須口繼續開挖,是相輔相成的, 而水軍大營的塢港位於兩道大堤之間。
“這次,我就在棠邑住下,不回去了,或許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一座巍巍雄城崛起於北岸呢!”韓文煥枯瘦的老手,顫巍巍的抓住船舷說道。
韓文煥都這把年紀了,照道理來說到哪裡養老都是理所當然之事,不過真要棠邑,在很多人的眼裡,意味還是有極大不同的。
當然,韓家與敘州融合進行到這一步,傾族蕩產在棠邑投入這麼多,韓道銘、韓道昌對老爺子的決定,也都不會反對。
他們的船直接停進水軍塢港,這時候韓謙率領郭榮、高紹等一大批將吏到碼頭來迎接老爺子。
韓道昌往來東湖次數頗多,登上碼頭,能看到舊堤內側的屋舍,每過一個月,便要密集一層;東湖大營南側也規劃建設數條縱橫交錯的街巷,一座嶄新的鎮埠初成規模,只要在外圍修建一圈城牆,便是一座中等規模的城池。
不過,韓謙並沒有在東湖外圍修築城牆的計劃。
倘若浮槎山、青蒼山兩道防線不能攔住敵軍的進襲,倘若不能在巢湖之中保持壓倒性的優勢,修建城牆也沒有意義。
畢竟東湖城未來發展諸多匠坊、工場,主要利用流水的落差作爲動力,只能修建在兩側青蒼山、濡須山的淺山低嶺之中,而這些纔是東湖未來的精華所在,能將它們都用城牆保護起來?
目前棠邑在淮東及江東招攬流民的方式,三家還是約定由棠邑派人在揚潤等地以不得低於時價二成的價格出售田宅,所得錢款,再以敘州官錢局的名義,拆借淮東或壽王府,算是大家皆有所得、各取所需。
從七月底開始,棠邑便每個月維持八百到一千戶流民的流入水平,前期都主要安置到巢湖東側的東湖縣,爲未來兩三年重點發展東湖縣提供必要的勞動力。
目前東湖縣除了從敘州、江州等地額外僱傭的役工外,正式隸有丁口五千餘戶、三萬五千餘人,也算勉強達到一座中等縣的標準。
不過,東湖、歷陽兩縣合計也僅五萬餘丁口,距離韓謙初步設想的兩縣人丁達到二十萬,還有相當遠的路要走。
丁口,一切的關鍵還是丁口。
大婚在歷陽城舉辦,衆人在碼頭上乘車,直接經馳道往東面的歷陽城馳去。
韓道昌一路上都有關心迎親的事宜,畢竟從這裡到揚州還有兩百多裡的路程,再遲再遲迎親的隊伍明天一早就要出發去揚州,問過之後才知道迎親隊伍昨天就應該出發了。
他們之所以沒有注意到,實是韓謙派韓東虎率千餘騎兵走陸路前往揚州迎親,計劃在揚州兵馬的護送下,先迎接王珺進入棠邑城,然後由田城、周處、馮宣等人分兵護送,走陸路趕到歷陽完婚……
“爲何要如此麻煩,直接派水軍戰船去接,到東湖登岸不就可以了嗎?”韓道銘等人進入歷陽,直接在韓謙要與王珺完婚的漣園住下,在大廳裡聽到郭榮代爲解釋迎親的諸多細節,疑惑的問道,“是擔心水路不安全?”
韓謙示意侍衛及無關人等退下去,說道:“對外除了宣稱水路不夠安全外,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借婚事展示棠邑的兵力。當然,也唯有這樣,我才能不動聲色的,將分駐棠邑、浦陽、武壽、亭山四縣最精銳的戰力,集結到東湖來!”
“啊……”韓道銘這才恍然曉得,韓謙要借他與王文謙之女的大婚,趁壽州軍將吏全無防備之時,對壽州軍完成一次突襲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