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好個秋!”
趙老倌偶爾聽韓謙感慨過這麼一句,一直識不得這句話的妙處,今日的他卻恨不得遇到個人就大大的感慨這麼一聲。
不管是趙庭兒,還是趙無忌,這兩年的封賞都不少,趙老倌在黔陽城裡所置辦的也是帶東西跨院的三進大宅。
今天趙老倌特意換了一身綢袍出門,往芙蓉園走去,都覺得腳下輕飄飄的。
“趙爺,這是有什麼好事臨門了,走路都哼着小曲呢?”
田城從州衙西堂走出來,也有事到芙蓉園東院找韓謙說話,撞見趙老倌帶着兩小廝滿面春風的站在芙蓉園宅門前將進不進的,笑着拱手問道。
“我哪有好事臨門子?便是見到少主回來,心裡高興吶。”趙老倌心想自己要穩重一些,不能叫人看輕了,但轉念想到田城乃州司馬、兵馬使,是敘州除家主之外的第二號人物,以往見到再怎麼客氣,也沒有必要對他用敬稱。
趙老倌想到田城多半是知道少主與庭兒的婚事,老臉一紅,便有些拘泥起來。
田城說道:“趙爺記得婚席給田某人留個位置便是。”他哈哈一笑,看到韓老山從裡間走出來,便與趙老倌辭別,先去東院找韓謙談事情去了。
韓道勳他人還在前衙署理公務,趙老倌先跟着韓老山往西院的書齋走去。
侍女沏茶端上來,趙老倌習慣性的攏着袖子站在書齋裡,看到韓老山示意他坐下來,一時還未能回過神來,客套說道:“韓爺您坐,老倌不乏。”
“趙爺今日可是貴客,而往後老山在趙爺面前也沒有坐下的資格了。”韓老山笑道。
“嗨,韓爺說哪裡話,這是要折煞趙老倌我啊?”趙老倌將韓老山也摁到椅子上陪着說話,他知道女兒嫁入韓府爲妾,他還不是韓府真正意義上的親家公。
等了片晌,韓道勳從前衙回來。
韓道勳律下甚嚴,也積威甚重,看到韓道勳在趙闊、範錫程兩人的陪同下踱步走進來,趙老倌也是莫名緊張,跟着韓老山站起來上前請安。
“坐下說話,莫要拘束,你我以後便是親家。”韓道勳請趙老倌坐下來說話。
韓道勳乃是至情至性之人,娶妻之後便沒有納妾,甚至在妻子病逝之後也都沒有續娶。
照他的性子,照他的處世原則,絕對是不願意看到韓謙還沒有成婚就先納妾的,但問題韓謙早就過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婚事卻始終懸而不決,而趙庭兒跟隨在韓謙身邊伺待也是多年了。
韓道勳更不願意看到趙庭兒爲他韓家懷胎生子時都沒有一個名份。
天佑帝欽定的大楚律,對官吏及門蔭子弟的婚娶都有嚴格的要求。
趙庭兒這些年在韓謙的身邊都是侍婢,便只能爲妾,不能爲妻。
韓道勳還是認真的吩咐韓老山仔細準備媒聘之禮,選擇良辰吉時,但韓謙告假留在黔陽的時間不能太長,一切禮數都要從簡,納娶之日便定在六天之後。
納娶當天,韓謙在芙蓉園內擺下幾桌私宴,將這幾年追隨他父子二人的家兵部曲以及季希堯、季福、馮翊、孔熙榮、田城、鄭通、楊欽、奚昌、馮璋等人喊過來喝酒。
像薛若谷、李唐這種恪守禮數之人,都當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根本就不要指望他們會參加宴請。而即便是此時極力討好韓家父子的楊再立、向建龍等人,也只是派家人送來厚禮,人都沒有出面。
也沒有鬧洞房一說,馮翊喝過酒,便與孔熙榮拉着郭奴兒等一干少年,跟韓謙告辭說道:“不耽擱你的好事,我們這便要去趙宅,找趙無忌討酒喝去!”
韓謙走向小院,杜九娘領着兩名侍女站在廊前,屋裡紅燭正燒,臉矇頭蓋的趙庭兒,窈窕身影映在窗格明瓦之上。
“九兒恭喜少主,賀喜少主!”今年才十六歲的杜九娘還是小丫頭片子,看到韓謙走進來,斂身施禮,脆生生的說道。
韓謙推開房門,吱呀一響,看到趙庭兒微微一顫,
爲了守禮數,回到黔陽城韓謙有六日沒有讓趙庭兒侍候在身邊。
而雖說以前他情切之時,趙庭兒也半推半就的叫他看過身子,親過吻過,但想到今日能徹徹底底的擁有眼前這具完美無瑕的嬌軀,進行徹底的開發、憐愛,揭開頭蓋,看到趙庭兒臉蛋在燭下不勝嬌羞的酡紅,眸光似盈盈秋波,他的心魂也跟着輕顫起來,想起當年山莊初見時她身上那種鄉野難掩的天真與清麗。
這幾年的相依爲命,情感雖然算不上多麼的熾烈,但也是刻骨銘心。
“有什麼好看,看你這癡樣?”趙庭兒噗嗤輕笑道。
這些年掙扎着想要擺脫噩夢的糾纏,韓謙刻意壓制作爲一個正常男人的需求,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錘鍊筋骨以及諸多算計佈局之中,此時像是解開一道封印,卻是覺得眼前的女人怎麼看都不夠,長長的睫毛輕顫着,眼眸深邃而充滿羞澀的情意,嬌豔欲滴的檀脣,直叫想狠狠的吮吸幾口,長成規模的挺立胸脯、亭勻迷人的身段無一不透漏出誘人的青春氣息。
當然,眼前的女人,也有着自己狡黠的心思,有着自己的努力跟堅持,有時候也有一些小算計,然而這也叫她更加的真實。
“就這麼嫁給我,真是委屈你了。”韓謙捧着趙庭兒嬌媚的臉蛋問道。
早兩年,一是他自身的名聲不佳,二是他父親廷諫驅逐饑民壞了名聲,在退掉與王珺的婚事後,也沒有誰提及要與他家聯姻。
荊襄戰事過後,韓謙停留金陵的時間不長,兼之身邊沒有長輩牽線搭橋,也沒有提及這事,但潭州城陷落之後,便不斷有人試探他的意思。
雖然韓謙並不願意拿自己的婚姻去做交易,雖然他心底半點都不在意家世貴賤,但他沒有辦法正式娶趙庭兒爲妻,也是無奈的事實。
“相公問出這句話,庭兒便不覺得有點委屈。”趙庭兒充滿情意的盯住韓謙叫她着迷的削瘦臉龐、深邃的眼瞳。
雖然韓謙跟她說過少女未長成時生育的艱難跟兇險,但她滿心願意成爲他真正的女人,甚至這兩年被她父親數落,她自己心裡都隱隱有些擔憂,擔憂韓謙對她並無情意,擔憂很多很多的事情。
這一刻,諸多的擔憂都化爲柔情蜜意,即便孃親送她上轎前還吩咐過真正成爲女人時一定要熬過肉體撕裂的痛楚,她卻也沒有什麼擔心,只是盼望那一刻的來臨。
見韓謙要親過來,滿嘴的酒氣,趙庭兒嬌嗔着站起來想着先將燭火吹滅,說道:
“又喝這麼多酒——熄燈吧,庭兒服侍相公休息!”
韓謙揪住她的手,說道,“都未徹徹底底的看過你這麼美的身子,怎捨得將燈燭吹滅?”
韓謙可不是初哥,當然知道女人最美乃是承受雨露、魂入雲巔之時。
以往趙庭兒在他懷裡相擁,片晌連脖子都是一片緋紅,他早就想看她雪膩般的身子也一片緋紅之時,是何等的誘人。
“你?”趙庭兒咬住嬌豔欲滴的紅脣,哪裡想到新婚初夜,韓謙竟然提如此無理的要求,百般不肯,在韓謙懷裡掙扎着要去吹滅火燭,卻聽得屋頂傳來一聲貓叫,之後便是幾響銀鈴輕蕩。
“啊!”趙庭兒沒想到奚荏這時候守在附近,在韓謙的懷裡忘了掙扎,擡頭驚問道,“你在屋頂作什麼?”
“這院子裡總歸要有人值守,你們要不想別人聽牆腳角,只能是我辛苦一夜——你們放心,我耳朵裡塞了棉花,什麼動靜都聽不見。”奚荏在屋頂慵懶的說道。
在潭州城不只一次有人試圖窺視韓謙的起居之地,都被守衛驚走;韓道勳身邊以及韓謙到黔陽城,身邊的侍衛之事絕不敢有半點馬虎。
誰叫他父子二人在三皇子身邊的作用越來越突顯出來?
韓謙都有意將大功讓給信昌侯李普頭上了,三皇子最後還是執意將他父子二人定爲首功。
“都聽不見動靜,她守在外面抵什麼用?”趙庭兒撇嘴嬌怨道。
“她愛聽便由着她聽去。”韓謙想到奚荏守在屋頂,未但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心念更熾,伸手將趙庭兒摟住。
趙庭兒原本就羞澀不堪,此時得知奚荏守在附近,更是像只受驚的小綿羊一般,只是任她掙扎又能如何,身上的裙衫幾乎都是被韓謙強剝下來。
趙庭兒半推半就被推倒在牀榻上,雙手摟住韓謙的脖子,忍不住輕聲問道:“你與她有沒有做過那事?”
“這時候問這個作什麼?”韓謙奇怪的問道。
“庭兒怕不及她美,怕不及她會服侍相公,怕……”趙庭兒咬脣說道,“要是庭兒做得不夠好,相公要教我,還有,相公什麼時候填首詞送給庭兒?”
韓謙沒想到趙庭兒還藏着跟奚荏爭風吃醋的心思,竟然還發現他抄送給奚荏那首詞,心想自己還真冤,又覺得身下的女人也天真得可愛,看她鼓足勇氣的樣子,笑着說道:“這個嘛,你先將腿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