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就找個機會
聽到張文良的話,陳凡不禁啞然。
坦白說,按照盧家灣人挖甲魚的速度,現在還能挖到不少甲魚,已經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這年頭的人對肉的渴望,遠遠不是後世的人所能想象的。以前不會做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怎麼處理甲魚,南湖公社的5個生產大隊全部都行動起來,社員們有事沒事就跑去挖甲魚,這纔有了上次趕集,幾十家甲魚肉攤子一起出攤的壯觀景象。
但是野生甲魚再多也有限,在他們的無限度捕捉下,曾經在南湖公社各個溝渠裡面一度氾濫的甲魚,現在卻難得一見蹤影。
那種10斤以上的大甲魚更是想都別想,能有七八斤就算是大傢伙。
還好大部分人都知道“抓大放小”的打獵古訓,以前是怕甲魚吃魚苗,連魚塘裡的巴掌大小甲魚也不放過,現在學會了留一線,小甲魚基本上都被放掉,區別只是從魚塘放到遠處的溝渠裡面,等它們長大了再收割。
從“豬都不吃”,到“保護性留種”,甲魚的魚生大起大落,也僅僅只用了兩個多月而已。
難怪以後本土的中華鱉被吃成了瀕危物種,尤其是“斑鱉”,珍貴程度可以與熊貓相提並論,甚至猶有過之,最危險的時候僅剩幾隻。
雖說農藥化肥的濫用也佔了很大的因素,但由於對甲魚的追捧,人們上山入水地捉鱉,卻是造成這種結局的主要原因。最明顯的對比就是青蛙,同樣的生長環境,青蛙就只是“二級”,斑鱉卻成了“一級”。
由於本土鱉種的稀少,後世的甲魚養殖基本上都是從國外引進的鱉種。
比如從日本引進的“日本中華鱉”,因爲與本土中華鱉最相似,就成了最大的養殖種類,還起了“日本中華鱉”的名字。其次便是從美國引進的珍珠鱉,另外還有泰國鱉、加拿大刺鱉、印度鱉、馬來鱉。
但是這些鱉種,無論是營養價值還是口感,都遠遠不能與本土中華鱉相比。
陳凡心裡想着,等再過幾年開放了,甲魚又沒有開始被全國人民追捧,要抓緊機會,將包括“黃河鱉”、“湖南鱉”、“江西鱉”在內的三大中華鱉,還有山瑞鱉、斑鱉,我國獨有的砂鱉和小鱉,這些未來的“保護動物”都多買一點,收集起來在這裡建箇中華鱉種養殖場,既是本土鱉博物館,又是大型育種場。
省得以後想吃本土鱉都沒有,只能吃不倫不類的“日本中華鱉”,想想都覺得心塞。
陳凡牽着馬走神,張文良在他前面一邊往前走,一邊在石頭上颳着鞋底的淤泥,感嘆地說道,“生意不好做啊,本來還想以後每次趕集都能賺幾十塊錢外快,結果才做了一次,就要夭折了。”
陳凡雙手負在背後,手裡攥着繮繩,笑着說道,“你這就有點鑽牛角尖了,擺攤擺攤,誰規定只能賣甲魚肉?”
張文良瞟了他一眼,撇着嘴說道,“就你聰明,我不知道可以賣其他東西?但是賣什麼呢,肉搞不到,賣魚?釣魚才能釣幾條?而且還廢時間,生產隊的工作還要不要乾了?
要湊夠去擺攤的魚,就要會撒網去捕,那可不是像你一樣拿個網亂撒,那是專業‘打漁佬’纔會乾的事,我就是想幹也沒這個本事。
再說了,我要會打漁,還不如去當經農戶呢,經農戶的收入可不低,打到的魚可以賣給公社,還有定量糧食卡,又不耽誤自己賣魚,多好。
況且魚也好,泥鰍鱔魚也好,雖然說也是肉,卻畢竟沒有真正的肉管飽,基本上賣不出價錢。就算有想吃魚的,也都是買了魚回家自己做,甲魚肉是很多人不會弄,那魚誰還不會做了,誰去買伱的?”
等他一通牢騷發完,陳凡才淡定地笑道,“你剛纔說,大隊部任命你做什麼來着?”
張文良奇怪地看了看他,“養殖場副場長啊。”
話音剛落,他立刻反應過來,猛地瞪大眼睛,停下腳步轉身看着陳凡,“你是說,可以賣養殖場的兔子肉?”
陳凡嘿嘿笑道,“養殖場的兔子養大了,一部分的公兔就可以處理掉,只留一小部分做種兔就行。賣給別人是賣,賣給你也是賣,你要是有信心,可以自己買點兔子,宰了它們剝皮取肉,……”
聽到他的話,張文良滿臉無語,“你在報復我說你是兔子劊子手。”
陳凡哈哈直笑,“反正兔子肉肯定比魚好賣,而且靠着養殖場,也不會缺貨,就看你願不願意當這個劊子手。”
等養殖場形成規模,少說也要一兩年的時間,在此之前,總不能一直往裡面投入,不想辦法回本吧。先找一批人試着往外賣,也是不錯的選擇。
張文良抿着嘴輕輕點頭,“你這個想法很好,還省了去抓甲魚的事,就是抓甲魚不要錢,買兔子要錢。不過這個生意也可以做,毛兔兩毛5左右一斤,一隻兔子只要7、8毛錢,最多不超過1塊。卻能得一張皮、兩三斤肉,做熟的肉賣8毛就能賺一塊多,要是也賣一塊,再加上兔皮,一隻兔子能純賺兩塊多,不比賣甲魚肉賺得少。”
他繼續往前走,笑道,“現在就剩最後一個問題。”
陳凡笑了笑,“看看我的手藝夠不夠格去擺攤?”
張文良對他豎起大拇指,“要不說你聰明。”
陳凡撇撇嘴,剛纔是誰說“就你聰明”的?
……
不一會兒,兩人走到村裡,張文良回家換鞋,陳凡先去將兩匹馬安頓到牲口棚,再帶着兩條小狗去大隊部。
肖烈文正帶着他的老兄弟往裡走,陳凡趕緊打招呼問好。
看見陳凡,那位林老伯笑得合不攏嘴,“小陳,沒想到你下廚的手藝這麼好,我也算是‘一張嘴吃南北’,嘗過的各地菜餚不在少數,比你手藝好的,一隻巴掌都數不出來。”
肖烈文也在一旁笑呵呵,他請陳凡幫忙做了一頓午飯,用來招待老戰友,本來想留陳凡一起喝酒,不過陳凡不想打擾他們老兄弟團聚,做完飯之後就回去了。 陳凡對着林遠祥笑道,“太過獎了,您愛吃就好。”
林遠祥哈哈一笑,“好就是好,我可不會說瞎話。”
隨即看見陳凡腳邊的兩條小狗,話風一轉,“這是你養的狗?”
陳凡低頭看了看,一手一隻抱起來,笑道,“對,村裡的土狗,養着好玩。”
林遠祥指了指,“我能看看嗎?”
陳凡笑了笑,當即將兩條狗遞了過去,“您隨意。”
兩條小狗到了別人手上,立刻可憐兮兮地對着他嗚嗚嗚地叫個不停。
陳凡瞪了它們一眼,兩條狗立刻不吱聲了。
看到這一幕,林遠祥頓時眼睛放光,“呵,好通靈性的狗子。”
他舉起兩條狗仔細觀察,看了好一會兒,又抱着捏了幾把,才彎腰放到地上。
多多和球球立刻躲到陳凡腳後面,只露出兩個腦袋,好奇地看着他。
肖烈文擡手指了指裡面,“別在門口堵着,去裡面說話。”
正準備開口的林遠祥笑了笑,轉身便往裡走。
林遠祥不是大隊部的人,肖烈文便帶他到了辦公室前面的會客室。
這裡其實也是大隊部的工作人員經常待的地方,沒事幹的時候,基本上都會跑這裡來抽菸喝茶瞎扯淡,外面有人過來,也是先落這裡。
進了房間,幾人剛剛坐好,陳凡主動掏出煙敬菸,張文良便走了進來。
他看到這一幕,先和肖烈文、林遠祥打了聲招呼,轉頭看着陳凡,哈哈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難得看見你掏牡丹煙吶。”
陳凡沒好氣地給他遞了一支,“你還差好煙抽?”
張文良嘿嘿笑道,“當然差,我又沒幾個錢,再說了,抽自己的和抽別人的,哪能一樣?”
說笑了幾句,林遠祥便將目光再次投向趴在陳凡腳邊的兩條狗身上,開口笑道,“我們國家地大物博,好的狗種也不少,像山東細犬,就是傳說中二郎神的哮天犬,還有攆山犬、虎斑犬、箭毛犬、川東犬、下司犬,廣泛說來都是土狗,卻又各有形狀、特點,算是不同的種類。”
抽了口煙,撣撣菸灰,他翹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看了看陳凡,“你這兩條土狗,是南方一帶最常見的狗種,也沒有專門的名字,一般叫看家犬。打獵可能比不上攆山犬、虎斑犬和箭毛犬那些名犬,但最是機警,看家護院不是其他狗能比的,如果訓練好了,打鬥起來,也不比那些名犬差。”
陳凡不知道他說這些話什麼意思,笑了笑說道,“我倒是沒想那麼遠,也沒想過讓它們去打鬥,就是養着好玩。”
他說着看了看張文良和肖烈文,呵呵笑道,“我們隊裡有肖隊長和張連長負責治安、保衛工作,連個小偷小摸的都沒有,估計這兩條狗子連看家護院都沒有用武之地,哪裡還需要跟獵犬打鬥。”
林遠祥一聽,差點氣結。
有幾個小夥子不喜歡放犬打獵的?自己就差明說可以幫他訓練狗子,他真就一點興趣都沒有?
肖烈文倒是知道老連長是在考察陳凡,卻不明白他提狗子幹嘛?
不過既然老連長說到這個話題,他也只能打配合,對着陳凡說道,“你不是喜歡打槍、打獵麼,我這老哥哥可是馴狗的好手,讓他幫你把這兩條狗子訓練兩個月,保管能幫你獵到狐狸。”
陳凡拍拍腰間的小手槍,哈哈笑道,“那要是打獵的話,我先放鳥偵查,再一槍轟過去,別說狐狸,老虎都沒了,哪裡還用得着狗子上場。”
肖烈文頓時氣結,這小子不配合啊?
看到肖隊長臉色不對,陳凡頓時回過神來,趕緊乾咳一聲,笑道,“我就是怕浪費了林老伯的辛苦。不過要是林老伯肯幫忙,把這兩條狗子好好訓練一下,讓它們有點出息,那肯定再好不過。”
聽到這話,林遠祥和肖烈文都感覺怪怪的。
咋地,我上趕着求你讓我給你馴狗啊?
這些都是細枝末節,反正林遠祥只是需要一個接近陳凡的理由,也就是今天正好看見這兩條狗,又見它們很有靈性,纔想到用狗子做突破口,卻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不好鬥狗?
養狗不鬥,當和解放前的達官貴人一樣養只京巴當寵物麼?
我就找個機會,怎麼都這麼難呢?
見陳凡鬆了口,林遠祥當即滿口答應,“沒問題,你交給我,不出兩個月,保管訓練成最好的狗。”
頓了一下,又說道,“訓練狗子的第一條,就是要認準主人,平時你還是帶着它們,等你上班的時候,我就過來教你怎麼馴狗,這樣它們就只聽你一個人的命令。”
陳凡還以爲他要把狗子拿走去訓練,聽到這麼安排,那其實也沒什麼,便笑着點點頭,“行啊,那我以後就每天帶它們來上班。”
多多和球球躲在他腳後面,突然感覺一陣冷風吹過,有點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