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略做些加工與山參相似還有揚梅樹皮做此加工與厚朴相似, 死蠶若是加上石灰粉可充殭蠶....”望着栓子小手掌上一小把藥材,雲晚菊仔細辨識,卻發現大多都是假藥材, 雖然吃不死人, 卻大大影響了藥效, 慕子福的藥鋪若是用了這批藥材, 想必鋪子的聲譽則會一落千丈啊....
慕子福聽着雲晚菊那肯定的聲音, 再看看小傢伙手中那分不清真假的藥材,腦袋一下子便懵了,開藥鋪這麼長時間, 他竟不知道這藥材竟有如此高明的造假,那山參, 厚朴, 殭蠶他可一樣也沒認也來, 就連那最常見的遠志竟也與真的一般無二,這次若不是這位弟妹在, 想必他定會高價收得這批藥材....
“弟妹,此事真是太感謝了!!!”
小夥計常子則拿着毛筆刷刷刷地將雲晚菊所說的記載下來,他名義雖是這藥鋪的夥計,實際上卻是藥鋪裡坐堂大夫的弟子,對於藥理也算是熟知一二, 這位夫人所訴的遠志, 厚朴, 殭蠶等假藥材他竟是聞所末聞, 所以他需要記下來待老大夫上堂時問, 他也不是不想直接問雲晚菊,可一般大夫都把自家的醫術看的比命還重, 這位夫人都說的這般詳細了,就算人家肯說,他也不能得寸進尺....
將一些常見的假藥材一一說明,雲晚菊方鬆了口氣,她本打算將栓子手中的那幾個藥材說說便了事,但看到慕家堂哥與夥計常子閃閃發光的雙眼,頓時覺得若是停下不說便是大罪過,無奈,只好搜腸刮肚地將腦袋裡的存貨慢慢往外倒...
也不知說了多久,雲晚菊停下,嗚她口乾,望着慕子福與常子仍舊一副入迷的模樣,無奈主家不給茶喝,她只好自立更生倒茶去鳥....
慕子福本還奇怪爲何停下,卻不想見雲晚菊走到櫃檯處,看到雲晚菊的行爲,慕子福忙道“弟妹,那茶水已經涼透了,常子快去後院提一壺新茶來...”
“堂哥,不用這涼茶正好呢。”倒出一杯茶水,不拘小節地一口喝乾。
又與慕子福說了會話,雲晚菊便帶着柱子栓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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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藥鋪,栓子便如出了籠子的小鳥,歡快地跑來跑去。
這萬山鎮也算的上是一個大鎮了,即使臨近中午,集市上也是人來人往,各類小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師傅師傅,那是什麼?”
“師傅師傅...”
栓子自週歲父親便去世了,母親與哥哥每日忙東忙西的自然也沒有時間帶他出來逛逛,這次到集市正規意義上是他第一次來,自然見着什麼都十分好奇,十分歡喜...
這天氣已經不早,卻與趕車大爺約定的時間還差些,雲晚菊想着反正現在回去也趕不及午時的飯點了,左右家中兩隻也餓不着,索性再逛逛然後帶着小徒弟下次館子...
正想着,卻沒聽到栓子咋咋呼呼的聲音,不由奇怪地四處望了望。看到那小傢伙,雲晚菊不由地‘噗哧’笑了出來,原來栓子竟蹲在人家賣糖葫蘆的前面,一雙眼睛閃閃的望着,小嘴吸溜着,顯然對那紅通通的糖葫蘆十分想吃,但卻懂事的只是望着。他知道自家沒有銀子,自打爹爹過世,那些個親戚便沒有一個上門的了,這些年一直是娘與哥哥賺錢養活他,他不能再給娘和哥哥添亂了。
“來串糖葫蘆。”柱子望着自家弟弟那明顯想吃卻強忍着的樣子也不好過,若是爹爹還未過世,弟弟哪裡需要如此,都是他這個做哥哥的沒能耐....
“哥...”吸溜了下口水,栓子詫異地望了眼柱子,“哥哥不用了,我不想吃。”
望着哥倆兒你推我攔的,雲晚菊莫名的心酸,這兩孩子太過懂事,卻也令人心疼。柱子那便不用說了,十多歲便與母親一起下田幹活,一點也不比成年男子乾的少,使得柱子娘輕鬆不少。而栓子則因爲年齡太小無法乾重活,但家裡家外都是那小小的人兒收拾,青山村的婦人誰不羨慕柱子娘有一對兒這麼聽話又懂事的兒子....
“小哥,來三串糖葫蘆。”
推搡着的兩兄弟望着頭頂伸過來的手臂,皆是停住了,待反應過來,雲晚菊已經將三串糖葫蘆拿在手中了。
將其中一串仔細包好,那是留着拿回家給慕寶的,又將另兩串分別遞到栓子和柱子手中。
“這...小菊姐姐,我不要...”柱子搖着腦袋,擺着手推拒着。
栓子倒是不顧那些,與雲晚菊相處了一段時間,他對師傅的性格也是有所瞭解的,知道師傅既然買了便不會再退回去,接過糖葫蘆便美滋滋的吃了起來,小嘴一張將一顆圓溜溜的山渣盡數吞到嘴裡,塞的小嘴鼓鼓囊囊的“嗚..謝.謝師傅....”
雲晚菊好笑的撫了撫栓子的腦袋,見柱子仍舉着糖葫蘆猶疑不定,那掙扎的表情像是在經歷什麼生死大關,雲晚菊實在看不過去,一把將他手中的糖葫蘆奪過來,末待柱子鬆口氣,便將頂端塞進他嘴裡,卻控制着力道以免傷到他....
柱子望着笑的溫和的雲晚菊感覺到嘴裡甜絲絲的味道,不由地紅了眼眶,不過想到自己是男子漢是家裡的頂樑柱,忙低下頭做掩耳盜鈴狀,生怕被人看到。
柱子那自欺欺人的模樣雲晚菊自是看在眼裡,不過顧忌小男人的自尊便也裝做沒看見。
待到小食鋪子,雲晚菊擡腳正要進去,柱子便攔住了,道“小菊姐姐,咱們買幾個包子在外面吃就行了。”
雲晚菊自是不同意,她現在雖不是大富大貴之人,但請兩個孩子正頓館子還是可以的。不顧柱子的強烈要求,拖了兩隻小的便進了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