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南來到玄清界時,天神會的幾名核心成員,來的分別是薛仁、瘋拳以及皇極天的太聖仙后。
先前紫羅老人要帶人前去衆神世界時,太聖仙后是沒有前往的,如今卻現身在這裡。
這次她不怕暴露了,原因很簡單——她左手上正纏着一圈白色的紗布。
“看來被襲擊的人有點多。”顧南掃視一圈,薛仁和瘋拳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顯然這次是被襲擊者大會,事態有點嚴重。
薛仁只有十年時間,連他都抽空跑出來,可見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老頭子也被襲擊了。”薛仁見顧南來到,沉聲說道,然後擡手指了指上面。
這回顧南可是真的有些驚訝了,沒想到紫羅老人回到諸天世界,完全沒有想象中的強勢。
“宋非?”
“要是他還好了……是九魄。”薛仁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比起站在臺前的師道天宋非,九魄星主纔是真正難啃的硬骨頭。
這位星主同樣是最古老的合道者之一,當年正是他幫着宋非,將紫羅老人打落塵埃。
而且宋非行事算不上光明,但至少是擺在明面上的,而九魄則不一樣。
連他暗中出手襲擊紫羅老人,都只有兩個當事人才知道,諸天萬界完全沒有收到半點消息。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條纔是潛藏在暗處的毒蛇,張口就咬在了最致命的位置。
緊接着是各自的信息交換。
顧南是入侵其他星界受阻,瘋拳在挑戰別人的時候被圍攻,薛仁是極劍天內部不穩,傳統劍道和新劍道紛爭再起。
最離奇的是太聖仙后。她的皇極天內部,突然多出了一堆龍氣,而且完全不受她控制。
對於皇極天這種星界來說,這種現象就意味着新仙國的崛起,同樣以龍氣爲根本的太聖仙后,幾乎無法阻止。
四人同時遇到了各自不同的阻礙,而紫羅老人更是被九魄天親自偷襲,可見敵人來者不善。
這個時候,旁邊的莊玄道人突然輕咳一聲道:“各位,情況或許比你們想得還要複雜。”
“哦?”太聖仙后挑了挑眉,儘管只吐出了一個字,但還是能聽出她語氣中的些許不滿。
她是不滿於莊玄道人擅自插話,這源於她最初對這名後輩的觀感就不太好。
原先在天神會中,靈陽道人扮演着一個大管家的角色,日常事務一直是他處理。
靈陽道人留在衆神世界,這邊空出的位置自然要有人接替。
薛仁要忙着晉升,按照資歷來看,太聖仙后無疑是最有資格的。可惜還沒等她上位,靈陽道人居然又多出一個弟子來。
莊玄倒是不以爲意,自顧自說道:“四位前輩和紫羅前輩遇襲,看似都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但其中薛仁前輩的情況略有不同。”
他停頓了一下,不給太聖仙后再開口的機會,又道:“我看過諸位之事的前因後果。其他事或者可以是臨時起意,但劍道之爭不行。”
薛仁微微一愣,隨即點頭道:“沒錯。這次出頭的是我兩位師伯,都是蟄伏几千年的人物,而且準備很充分。”
道統之爭只能由極劍天內部的人出頭,而且操作和準備都很麻煩,遠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
太聖仙后皺眉看向莊玄:“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說,可能有兩撥人在暗中出手。”莊玄年輕的臉上依舊沉靜,看不出半點波動,但他的話卻足以讓衆人驚訝。
薛仁眼睛微眯:“有一撥人確實是臨時起意,通過各種手段打擊我們。而另一撥人則是蓄謀已久,專程針對我下手?”
“不錯。”莊玄終於點頭道,“所以我認爲,我們眼下的策略應該是全面收縮戰線,儘量不給第一撥人機會。”
在場沒有誰是蠢人,要點被莊玄點破之後,之後的策略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臨時之舉可以通過避戰去處理,反而薛仁是目前天神會的重中之重,理應集中資源幫他解決問題。
瘋拳當即表態道:“知道了,這段時間我就待在星界裡……人家打上門可不關我的事啊!”
莊玄回道:“若有人上門,還請瘋拳前輩不必留手。”
太聖仙后神色有些怪異,她也想清楚了前因後果,只是要靠一個後輩提點,實在讓她感覺古怪。
事涉己身,連陸問都難免有看不透的時候,更不要說他們了。
不過她也深知,這時絕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莊玄給出的建議確有可取之處。
“星界裡的那些龍氣我會自己處理。”太聖仙后看向薛仁道,“有事需要我幫忙就說話。”
這位仙后能從一衆皇子皇女中奪得帝位,性格卻是比男子還要豪邁。
莊玄卻道:“龍氣清理並非難事,還請太聖前輩以治標爲主,暫且不要追根溯源。”
簡單地說,就是要維持現狀。
等到太聖仙后點頭應下之時,莊玄又看向顧南道:“顧南前輩之事最易解決。只要暫停入侵之舉,緊守星界大門,便無懼方朝雲之流。”
莊玄口中不停訴說着,竟是將敵人可能做出的舉動,以及己方該有的應對,事無鉅細全部說了一遍。
這名看上去有些木訥的年輕人,也只有在此時,眼中才散發出異樣的光彩,彷彿天生就是該做這個的。
一直到他的話說完,現場開始陷入一片安靜——該說的都已經被莊玄說完了。
薛仁不着痕跡地掃視一圈,將衆人的反應盡收眼底。
靈陽道人的這位繼承人,自然是事先拜託過他照顧的,而今天也是他爲了莊玄設計的舞臺。
只要贏得眼前這幾人的認可,加上自己的支持,莊玄就算是徹底站穩腳跟了。
從他們的反應上看,效果還是……等一下。
他的目光落到顧南身上,後者的表情似乎跟想象中有些不同。
“完事了嗎?”顧南一副跳過了劇情對話的表情,“我該去找段文奇聊一下了。”
“顧南前輩。”莊玄眉頭微皺,站起身來道,“你沒有任何理由……”
“我不需要理由。”顧南打斷他的話,“我只知道,不服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