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靜心院”,王嬤嬤從太太屋裡伸出頭來,與二小姐的目光碰了個正着,下意識哆嗦了一下,尷尬的得老臉通紅。
青籬淡淡撇了她一眼,拿眼盯着門簾兒。紫竹連忙行了過去,打了簾回道:“太太,二小姐來了。”
王嬤嬤這纔回過神來,訕訕的道了一句:“見過二小姐。”
青籬從鼻子孔裡發出一聲輕哼,算是做了迴應。
二小姐進了上房,王嬤嬤在外面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兒不是眼兒的。
紫竹勸道:“嬤嬤,你別嫌我多嘴,她好歹是個正頭主子,面兒的功夫該做的還是要做的……”
王嬤嬤的臉又紅了幾分,強辨了幾句。紫竹見她這模樣,也懶得再說,便把她丟開,自己靜立在門外守着。
青籬進了屋,給王夫人規規矩矩的行了禮:“母親安好。母親身子可大好了?”
王夫人掛着一抹沉思的臉,自她進了屋,便換上一副淡淡的神色,聽她說話,扯出一絲笑含着一絲深意道:“已大好了。……這幾天忙你大姐姐的事兒,一時昏了頭,今兒略有了眉目,這纔想起來,你從寺裡剛回來,我這個做母親的還未與你接風呢。”
青籬立在一旁,王夫人未叫她坐,她便淡笑站着。聽了這話,連忙道:“一切以大姐姐的事兒爲要,籬兒不過是上了趟宏遠寺,哪裡敢勞動母親與我接風。”
王夫點點頭,似是隨意的感嘆:“一轉眼你們都這般大了。待你大姐姐的事兒定下了,也該說說你的事兒了。”說着眉眼一轉,似笑非笑道:“你可莫怪我這個做母親不上心纔是。”
青籬連忙恭敬回道:“母親說哪裡話。自古長幼有序,籬兒雖年幼,這個道理還是懂的。”說着頓了頓又道:“今兒上午聽府裡頭幾個奴才多嘴議論,原以爲是混傳的。聽母親的意思,大姐姐的事兒可是定下了?可有了準日子?籬兒須得好好給大姐備份禮表表心意纔是。”
王夫人聞言,臉上一滯,眉頭微皺,淡淡道:“日子尚未定下。定下了自然會告訴你。……方纔你說聽下人們混傳,都傳的什麼?”
青籬心下了然,將作十分認真的樣子點了點頭:“都傳大姐姐與嶽先生的親事作下了……是我院子裡的丫頭去大花園裡折花時聽到的。她一向不喜四處打聽閒話,想來是那些說閒話的不避諱罷。”
王夫人臉色一冷,張口欲叫王嬤嬤,剛動了一下身形,便又停住了。盯着青籬良久才冷着臉兒道:“二丫頭有心了。……雖你大姐姐的日子沒定。可也說得差不多了,你即知‘避諱’二字是何意,日後行事也要有些分寸。嶽公子雖是你們的先生,現下身份卻不一樣了……”
青籬一臉驚慌:“母親這話何意?可是青籬有做得不妥的地方,還請母親指出來,我定當改過。”
王夫人哼一聲:“我既是說了,自是聽到些什麼。日後行事注意些便是,你可是還想叫我一遭一遭與你指出來?”
青籬道:“母親莫怒,青籬雖然年幼,但祖母與母親的教誨卻日日不敢忘。青籬實在不知這些閒話從何而來,而且還傳到母親這裡來了……”
王夫人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怒道:“我顧着你的臉面不願與你說明,你還真想着我不知?今兒我就與你說個明白!”
說着就叫了王嬤嬤進來。紫竹與柳兒聽到裡面的聲響,齊齊變了臉色,柳兒跟着王嬤嬤後面就要向裡面闖,被紫竹死死拉住:“沒瞧見太太正在氣頭上麼?你這一進去,不但太太更惱,二小姐還要顧着你,可別去添亂……”
王嬤嬤進了屋,王夫人冷着臉哼道:“你將她做的那些個事兒再說一遍!”
王嬤嬤撇了一眼二小姐,臉上浮現幾絲得色:“先前兒二小姐在學裡頭給嶽先生送吃食,把老太太與大小姐送的吃食都扔到一邊兒去了……”
青籬微笑着打斷她的話:“母親,這話不盡屬實。若母親不信,可自去叫了相關的人來一一過問。事實是:籬兒不肯將那槐花包子給先生吃,先生訓斥我一通。奶孃怕惹惱了先生,這才送過去的……”
王夫人一愣,見二丫頭笑意盈盈,一副成竹在胸勝券在握的模樣,王嬤嬤則一臉驚鄂。心下惱怒,卻也不好在二丫頭面前發作,當下沉了臉:“既你又是一番說辭,我自會去查證。四月裡你病了,青陽縣主嶽先生等人去看你,可是真的?”
青籬裝作思了一番,點點頭:“此事確實真的,若不是母親提起,青籬差點忘了這茬兒事。……不過是青陽縣主向來不喜獨來獨往,強拉了胡公子來,想必是因胡公子與小王爺和先生交好,便一同來了罷……”
王嬤嬤見二小姐巧舌如簧辨個不停,羞惱尷尬萬分,搶在太太前面叫道:“奴婢還聽說,二小姐還故意在那幾人面前說自己是個不得寵的,叫太太大小姐沒臉……二小姐在學裡故意霸着先生問東問西,這個二小姐如何解釋?還有二小姐在寺中也不安生,三天兩頭捎了功課送到嶽府……”
青籬訝然:“母親,青籬就是再不知輕重,也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是青陽縣主嫌我院裡那三人手腳慢,咕噥了一句。縣主一向心直口快,恐是無心之舉……再者,先生者,傳道授業解惑。我請教先生學問也是爲了不辜負祖母父親母親的一番苦心,又何來故意二字?……寺中做的功課,也是先生交待的,不照辦的話,先生豈會不怪罪?”
王夫人惱怒異常,雖說她猜那嶽行文對二丫頭有意思,可這話到底是不好直說,於是今日才先拿親事探探她的口風。請知她沒表現出半點子異常來,便只好藉着那些事兒敲打她一下,好讓她別做出什麼輕狂兒的事來,誰知二丫頭又吧吧的辨個不停,更是怒火中燒。
冷着一張臉兒坐在那裡,也不接她的話茬兒。
青籬也不以爲意,只是低着頭直直的盯着腳尖,等着她出下一招。
王夫人偷眼打量二丫頭,見她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又思量着,莫非自己猜錯了?嶽行文對二丫頭的不尋常之處許是因爲二丫頭有些才能?想着想着,便覺得也有這種可能性。畢竟這次當了他的面提了作親的話,他也沒反對,只是和悅着顏色解釋,已應了父親,要在年底前求了官職,現下顧及不得。
思量來,思量去,突然心思一轉,不管這嶽行文與二丫頭之間如何,只管早早的將她許了人家……想到這裡,豁然開朗。當下便和了顏色,微笑着安慰她幾句,又冷了臉斥責王嬤嬤兩句,罵她偏聽偏信,故意埋汰二小姐云云,這將件事暫時揭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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