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章合一章更了。6000字,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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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喜悅還未完全消退,猛然,緊閉的大門被人拍得震天價的響,劇烈的拍門聲,夾着一聲聲驚惶的高呼“東家小姐,東家小姐,求您給小人作主啊……東家小姐……”
衆人皆是驚愣,張貴機警,不待青籬出聲,連忙跑將出去,大門甫一打開,一個身着褐色短衫,頭髮花白,衣衫不整的老漢撲進院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頭已然“呯呯呯”的磕將起來,含着長長的哭音,“求東家小姐救救小女,求東家小姐救救我的蓮兒……”
青籬衆人連忙出了前廳,這人口口聲聲“東家小姐”。定然是她莊子裡的佃農。
張貴將那磕頭不止的老漢一把拉了,“你不是小李莊的李老漢?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快起來給小姐說清楚。”
李老漢墜着身子不肯起,擡頭老淚縱橫的臉,向青籬哭訴道:“今日早上我帶蓮兒到縣城買東西,順便帶着她到東家小姐的酒樓嚐嚐鮮兒,用完早飯,剛出酒樓,便碰上魏府的大少爺,他,他見蓮兒生得好,便要帶回魏府做小,我與小女不從,他便叫人硬搶了,實在求助無門,纔來找東家小姐,還請東家小姐救救我的蓮兒吧……”
又是魏元樞!青籬登時怒火上頭,再觀這李老漢一臉的青紫,身上本就破舊的衣衫,被撕裂好幾處,滿身的泥土,方纔哭訴之時,不時夾着重重的悶咳,定然是那羣狗腿子下了狠手!
魏元樞啊魏元樞,真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先前的當街受辱一直是青籬心頭刺,她前世三十年,仍曾有過那樣被人限制自由的時候?若非沈墨非與那小侯爺誤打誤撞攪了局。她如今還不止是什麼光景呢。
她生平有兩樣最重要的東西,自由和尊嚴,卻在那一刻差點都失去他之手。
他是不是以爲事情過了這麼久,自己已經淡忘了呢。青籬眯了眯眼睛,她一直在找機會。而此刻就是最好的機會,這一次就新帳老帳一起算!
當即止住李老漢的哭訴:“蓮兒被他們帶走多久了?”
李老漢臉上浮現一喜色,神情激動的說道:“剛剛帶走,我實在求助無門纔來求東家小姐……”
“……走,給我到魏府要人!”
青籬一聲嬌喝,身子已然下了臺階,向大門而去。
紅姨滿臉焦色,快跑幾步攔住她的去路,“小姐,這事兒依我還是報官罷!”
“報官?!衙門現在忙着清丈,哪裡有人管這等事兒?等他們忙完,蓮兒可就毀了!”青籬的聲音透着冷色,口氣不容置疑,無一絲可商量的餘地。
青陽嬌喝一聲,怒道:“本縣主陪你去,我倒要看看這個魏元樞有多大的膽子!”
說着又指了指韓輯與陸聰,“你們隨本縣主一起去。給我砸了魏府!”
說着扯了青籬,向大門走去。
張貴見狀連忙趕了馬車,跟在後面出了府。府裡剩下的幾個人,相互對視,片刻便緊跟在後。
魏府位於城西南,而衙門卻在城東北的方位,出了丁香巷子,穿過衙前街,只見衙門大門洞開,卻是靜悄悄的。兩名守門的衙役無精打彩的立在大門兩側。
沿着衙前街一直向南,再向西行約兩柱香的功夫便轉入一個寬敞靜幽的大道,兩邊高門大院,飛檐走壁,青磚琉璃瓦,倒是一個富戶的聚集地。
車子行到一個門前有兩尊石獅子的紅漆大門前面,停了下來。青籬這次出來,竟然將府裡的僅有四輛馬車全部帶了出來,馬車排成一溜在魏府門前停下,魏府守門的下人一愣。
當頭的一輛馬車極爲華麗,後面的三輛雖然差些,但也是嶄新的。疑心這是府裡的哪一門貴親,卻又沒有接到相關的叮囑,正納悶間,車上的人已陸陸下了來。
青籬方纔沒注意,這會子人都下了車,才發現,這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竟有十四五人之多,擺的倒是一副人多勢衆的架式,可這裡面真正能抵用的。只有陸聰與韓輯,不由的暗自撇嘴。
青陽下了車,左右看了看,朝着那李老漢道:“可是這個魏府搶了你女兒?”
李老漢“撲通”一聲跪下,老淚縱橫,“回縣主的話,就是這個魏府搶了小女,請縣主爲小的作主……”說着又嗚嗚咽咽的哭將起來。
青陽擺了擺手,“哭什麼!本縣主即然來了,就是要給你做主討公道。韓輯、陸聰,你們給我去砸門,我倒要看看魏府有多大的狗膽!”
門前這一番對話,守門的兩人頓時明白過來,這哪裡是府裡的貴客,是上門尋事兒來了。
魏府在長豐惡名遠揚,常行欺男覇女之事,有不甘受欺者,上門尋事兒的並不少,所以魏府從門房到護院都養了不少的狗腿子,專門用來對付這些尋事的。
青陽氣憤至極,清朗的高音穿透府門,傳到門房內,裡面的五六名打手不待前面的人來報。便呼啦啦悉數從側門涌了出來。
一見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陣式,登時嘻嘻哈哈的笑將起來。只是笑聲剛起,便見韓輯一個閃身,那笑聲登時變成慘叫,瞬間功夫,那五六個狗腿子便被打翻在地。
陸聰慢悠悠的晃到這羣人跟前兒,“看來本少俠上次揍你們揍得還輕,死性不改,今兒本少俠來叫你們長長記性。”
說着飛腿幾腳,將那倒在的地上五六人如踢沙包一般,踢出丈餘遠。
呼痛慘叫聲登時又響起一片。
青籬朝着嚇呆了的守門下人。冷喝一聲,“叫魏元樞將李蓮兒放了。”
守門的下人被她這一喝,猛然醒了神,撥腿向院內跑去。不多時,裡面傳來陣陣雜亂的腳步聲,呼喝聲,聽那腳步聲,便知人數不少。
青籬冷笑一聲,狗改不了吃屎的東西。
那陣陣的腳步聲行到緊閉的大門後便停了下來,一時寂靜無聲,只聽門前那倒在地上的幾人哎喲哎喲的呼痛聲。
想來那大門之後擺的定然是一副嚴陣以待的陣式。
“吱呀”一聲,是大門開啓的聲音,但開的卻不是魏府緊閉的大門,循聲朝北望去,只見二三百米開外,巷子東側的一個高門大院前出現兩個身形,青籬眯起眼睛,這二人怎會在這裡?她依稀記得沈府的主宅是在平西侯府的宅子後面。
沈墨非與小侯爺李諤見了這情形,略微愣了一愣,隨即不緊不慢的朝着青籬等人而去。
魏府的大門內仍然是靜悄悄的,連門前剛纔呼痛的那幾人也噤了聲,青籬心中煩躁,朝着陸聰與韓輯道:“給我砸門。”
陸聰眼一翻,“砸門這等有礙身份的事兒,本少俠可不幹。”韓輯也是一臉的不情願。
砸門那等活可是小嘍囉乾的差事兒,他們一向只出手揍人。
青籬被這二人的神情逗得微微一樂,朝着張貴道:“你去叫門,若是他們開了門,便一切好說,若是不開門……”她把頭轉向杏兒,“杏兒,你可知道該如何做?”
杏兒一愣,隨即驚得眼睛溜圓,“小,小,小姐,你。你要用那樣的法子?”
說話間,張貴已前去拍門,“青陽縣主駕到,還不快開門!”
他的話音剛落,硃紅的大門“吱呀”一聲開啓了一條縫,魏元樞肥油諂媚的笑臉兒從門後探了出來,“不知青陽縣主到來有何事?”
“咣噹”一聲巨響,韓輯上前一腳將半開的大門踹開,揪了魏元樞的衣領,提到大門外,手順勢一貫,把那魏元樞肥胖的身子推搡了一個趔趄,“你是個什麼東西,縣主到門前不大禮相迎,還敢擺出這副姿態!”
魏元樞肥油的臉兒顫了幾顫,豆大的眼睛剎那閃過一道狠戾的光,隨即又諂媚笑道:“是,是,小的該死,小的沒見過世面,被嚇暈了頭,縣主莫怪。”
青籬嗤笑一聲,“有龐丞相這樣的大官做靠山,魏大少爺這也叫沒見過世面?”
說着冷哼一聲,“還不把李蓮兒交出來!”
魏元樞臉上的笑意一滯,隨即諂媚笑道:“李小姐說的我可聽不懂,什麼李蓮兒張蓮兒的,我們魏府沒這號人。”這話說得竟然是底氣十足。
李老漢一聽這話,登時急了,哭着跪倒在地,“縣主,東家小姐,我的蓮兒就是被他帶人搶走的,求縣主、東家小姐給小的做主……”
魏元樞的矢口否認倒讓青籬微微一愣,登時又想起原先在蘇府被那王嬤嬤撥了一身狗血時,身後幕後主使人王夫人的反映,不由再次感嘆:做壞人真的很需要天賦,光是這份事情即將敗露還能不動聲色,就叫她望塵莫及。
青籬淡淡一笑,“一個說有,一個說沒有,縣主,不知這事兒該如何辦?”
青陽嬌笑一聲,“那還不容易,一個字:搜!”
青籬笑着點頭,“縣主說的是,有與沒有搜一搜便知。魏大少爺,如何?”
魏元樞聽聞這話,肥油的臉兒猛然一顫,露出激憤之色,大聲叫嚷,“你當我們魏府是什麼地方?想搜便搜?我們魏府還要不要臉面了?”
青籬走近幾步,擡首掃視魏府的硃紅大門高高院牆,嗤笑一聲,“臉面二字從魏大少爺嘴裡吐出來,可真真叫人覺得新鮮稀奇,這東西你確定魏府有麼?”
沈墨非與李諤走近,淡淡的立在一邊兒,做觀望狀。這二人不出聲,青籬只當是沒看見,倒是青陽微微頷首,與李諤打了個招呼。
魏元樞被她的話激得臉上有肥肉又一陣亂顫,目光閃躒不定,猛然一揮衣袖,“李小姐說要搜,讓你們搜便是,不過魏某可把話說在前面,若是搜不出什麼,魏某可是要討還公道的。”
說着朝李諤與沈墨非一躬身,“李小姐因先前的小小誤會藉機羞辱我魏府,還請小侯爺與沈公子做個見證。”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青籬心頭的那根刺登時又深了幾分,他話音未落,只聽“哈”的一聲,青籬目光一冷,
“誤會?真好的託詞。可李青兒從來都沒將那當成誤會呢。魏大少爺,開福寺廟會事件,我可時時刻刻記在心頭的。我李青兒與魏府雖然說不得上深仇大恨,不死不休,但也不是一句簡單的誤會便能拋開的。”
“……今**又欺到我莊子裡佃民的頭上,這兩筆帳正好一起算。”
說着朝着魏元樞冷笑一聲,“今日我就是仗勢欺你,你又如何?若是要搜得出人,你可小心了。若是搜不出人……”
眉頭一挑,“……你奈我何?”
李諤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他還從沒見過有人將“仗勢欺人”這四個字說得這般理直氣壯的。她倒是個會借勢的,此時她有青陽縣主護着,身邊又有那韓輯和那姓陸的……思及此,李江的話又在耳邊迴響,“此人是李小姐未婚夫婿的師弟……”
他的目光一冷,不動聲色的向陸聰直射而去。
魏元樞被她這無賴模樣,氣得手指直顫,你你你了好一陣子,一甩衣袖,“你搜,我讓你搜。”
陸聰與韓輯無奈了翻了個白眼,他們就這麼幾個人,魏府這般大,如何搜?他們一向只管用用拳頭揍人的,這小嘍羅的差事兒真真是不想幹呢。
青陽扯了扯青籬的衣袖,悄聲道:“我看那魏元樞不慌不忙,別真搜不出什麼罷?”
青籬悄悄一笑,“搜魏府許是真搜不出什麼。”
青陽奇道:“那你還搜?你不會真是爲了出口氣,不管那李蓮兒了?”
青籬暗中撇嘴,她是那等冷血冷情的人麼?眼睛餘光掃到魏元樞臉上微不可見的一抹得逞,更是坐實了她心中的猜測,壓低聲音向青陽道:“縣主可聽過狡兔三窟?那魏元樞方纔說讓咱們搜時,雖然神情憤怒,可眼中的怒意卻是不多,依我看他是裝的,那李蓮兒定然藏在他處。”
青陽恍然大悟,富貴人家,誰家沒有幾個小小的別院。
還欲再說,便聽見一個男聲道:“墨非,到你府裡叫幾個下人來,幫着一起搜,這官司本小侯爺覺得有點意思,倒是極想知道這真象到底如何?”
李諤這話一出,衆人均一愣,不過,有的是太過意外的呆愣,有的是震驚至極的驚愣。
沈墨非也有些意外,不過,隨即便溫和一笑,“小侯爺的話不敢不從。”說着朝身後一揮手,“去,挑十來個手腳利索的。”
身後的那人領命而去。
青籬微微的呆愣過後,朝二人施了一禮,算是謝過。可魏元樞的臉上卻已是冷汗淋漓,身子不自覺的抖了幾下。
心中懊惱到不行,那李蓮兒是有些姿色,但也沒到了要搶她入府的地步。只是見他們從豪客來出來那滿臉的笑意覺得刺眼,這豪客來自從開張,愣是將他酒樓的生意搶去了一多半兒,本就叫他懷恨在心。
這麼兩者一結合,便將心頭對豪客來的恨意撒在李蓮兒頭上,他哪裡知道這李老頭居然是李府的佃戶。
先前兒聽到家丁來報,他便覺得不妙,連忙使人將這李蓮兒從後門送出,送到城南的一座小別院中,安排好這事兒,這才趕到前門兒。本想將這些人糊弄走,再使人將李蓮兒悄悄的放了,可誰知小侯爺居然也攙和進來,這下子可如何是好?
沈府的下人來得極快,片刻功夫便呼呼啦啦的聚了十五六人,立在沈墨非身後,等着主子下令。
李諤嘴角噙着一絲笑意,行到青籬跟前兒,“人都叫來了,李小姐想如何個搜法?”
李諤主動管這等閒事兒,真叫她沒想到,這會兒還面帶笑意,一副熱心腸,又叫青籬心中打鼓,這人到底要幹嘛?
只是一轉念的功夫,她便又釋然了,管他要幹嘛,他即是幫着搜,倒省了她不少的麻煩。
便微微一笑,“多謝小侯爺、沈公子援手。李老爹,待蓮兒平安獲救,你可要好生謝謝這兩位大恩人才是。”
李老漢求到東家小姐那裡本是沒有法子的事兒,這會子眼見縣主、小侯爺紛紛替他出頭,情知他的女兒有救了,喜極而泣,朝着李諤與沈墨非跪下,“咚咚咚”的嗑了幾個響頭,口中稱謝,做牛做馬報二人的大恩大德。
李諤嘴角含着的一絲笑意登時冷了下來,不悅冷哼一聲,將頭別往他處。
青籬將他的神色瞧在眼裡,不由暗歎一聲,彆扭孩子!
青陽一聲嬌笑,“以本縣主看,這魏府的主宅不搜也罷,三表哥不如叫那些人去魏府的別院搜搜。人說不定就藏在那裡。”
一聽這話,魏元樞本就冷汗淋漓的肥臉,更是面如死灰。
李諤點點頭,“就如縣主所言。”
青陽咯咯一笑,指着韓輯與陸聰道:“你們兩個跟着去,哪個敢不老實的,給我就地綁了,送到縣衙去。”
陸聰與韓輯帶了張貴小可小可以及沈府的下人而去。餘下的這羣人便大眼瞪小眼的在魏府的大門口立着。
青陽偶爾與李諤說上幾句話閒話。
過了約末小半個時辰,忽聽一陣馬蹄“得得得”的急響,從遠至近而來。聽聲音似真是衝着魏府這邊,果然,下一刻,巷子口拐進四匹黑色健馬,當首一人月白衣衫迎風而起,片刻便到了衆人跟前兒。
青籬不由彎起了嘴角。
嶽行文翻身下馬,掃視衆人,在青籬身上做了細微的停頓,微鬆一口氣。
胡流風隨後而至,將在場的人掃了一遍,桃花眼一轉,朝着青陽笑道:“縣主好雅興!”
青陽嬌笑一聲,“你們怎麼來了?”
胡流風做一個思考的模樣,才笑將起來,“小魚兒看見縣主的馬車向這邊而來,以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慌忙去報的信兒。縣主身份尊貴,下官不敢有誤,特趕來瞧瞧。”
一邊說還一邊若有若無的掃了嶽行文一眼,怪笑一聲,“看來我們來晚了。”
李諤冷哼一聲,“你們二位職在方田清丈,何時連這長豐縣的糾紛官司也管上了?”
嶽行文淡淡一笑,“小侯爺此言差異,事關縣主,我二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胡流風撫掌大笑,“是極是極,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敢欺到縣主義妹的頭上?”
杏兒柳兒紅姨幾人一見這二人來了,纔算是真正鬆了一口氣。雖然方纔有陸少俠與韓輯在,可是總怕萬一起了衝突,一個不小心傷了小姐。
魏元樞的臉上勉強掛着笑意,一連聲的道:“誤會,誤會,小的該死。”
這胡嶽二人在長豐縣的行徑,饒是他這個自詡有依仗的,此時也略有些怯意。
嶽行文似笑非笑的掃過他,“聽聞魏少爺年初曾在開福寺意圖對李小姐不軌,那可也是誤會?”
青籬一驚,這人居然連這個事兒也知道了。不由拿眼瞥向身後幾人,柳兒瞧見小姐瞥來的目光,微微搖頭外加撇嘴,示意這事兒可不是她乾的。杏兒與紅姨等人臉上也無心虛之色,想來又是陸聰那個大嘴巴。
魏元樞冷汗又出。
李諤冷哼一聲,“嶽大人好靈通的消息。數月前發生的事兒居然也探得一清二楚。”
嶽行文淡淡一笑,“坊間聽來的閒話,不過隨口一問。”
說話間,巷子口傳來陣陣腳步聲人語聲,夾着呼喝聲。陸聰與韓輯走在最前面,身後是沈府的下手,扭着幾人向這邊走來。
“爹!”隨着一聲少女的哭音,身着靛藍白花粗布衣衫,扎着兩條辮子的少女飛奔朝李老漢撲來。
李老漢一見女兒平安無事,已然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撲通一聲跪下,又是好一通嗑頭。
父女二人抱着痛哭,李老漢溝壑縱橫的老臉上,淚水四溢,讓青籬覺得心裡酸酸的,目光一冷直直向魏元樞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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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二人哭了半晌,李老漢才抹了一把眼淚,扯着蓮兒道,“來,謝謝咱們的大恩人。”
李蓮兒了抹了一把眼淚,跟着李老爹走向衆人。
雖然她此時頭髮散亂,眼皮已然哭腫,但那精緻的柳葉眉,微翹的鼻頭,紅潤的小嘴,仍能看出是個清秀可人的佳人。
李老爹將在場的人,逐個介紹,每介紹一人,李蓮兒便行一個大禮。青籬也不阻攔,她頗能體會到她此時的心情,不如此大禮不足以表達感激之情。
待介紹到嶽行文,李老爹犯了難,這後面來的兩位究竟如何稱呼。
青陽嬌笑一聲,“這位月白衣衫的姓岳,那位青衫的姓胡。不過,你無須謝他們,他們可是沒出力的。”
李蓮兒因着青陽的介紹悄悄的擡了頭,只見眼前一人,一身月白淡然而立,身形修長,神情淡然,發黑如墨,似是畫中的人復活了一般,只是淡淡的一眼,卻已是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