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政變與栽贓

科爾多瓦蘇丹國王子蒙齊爾,心懷沮喪和悲憤,迅速的從阿威羅,趕往科爾多瓦。

返回蘇丹國王都的過程中,親眼目睹了沿途路過的城鎮和村莊破敗的場景,蒙齊爾王子夜不能寐。

長久的戰爭,無論什麼時候,對於一個國家都是災難。

哪怕是強盛的科爾多瓦蘇丹國,在這次的聖戰之後,很長的時間內,也將元氣大傷。

最讓蒙齊爾王子憤怒的是,這些原本在後方的城鎮和村莊,本不應該會有如此景象的,一切都是因爲那些綠神教的援軍。

當初,聽聞阿巴斯王朝的那位哈里發,派出援軍支援科爾多瓦的時候,蒙齊爾王子一度認爲是對方轉性了,準備化解雙方家族之間數百年的仇怨。

結果嘛,蒙齊爾王子發現自己太一廂情願了。

現在科爾多瓦蘇丹國面臨的困境,以及綠神教聯軍明明佔據兵力和地利的優勢卻始終不能獲勝,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阿巴斯王朝。

不,準確的說,是阿巴斯王朝派出的援軍。

阿巴斯王朝派出的援軍,在綠神教聯軍中的表現嘛。

簡單概括一下,那就是日常要求比誰都多,打起仗來比誰都菜。

戰場上第一個跑路的是他們,看見敵人勢大不敢上的也是他們。

鑑於阿巴斯的軍隊戰場表現實在太坑爹,蒙齊爾王子索性眼不見心不煩,把他們都打發到了後方當做“預備隊”。

說是預備隊,實際上就是不待見他們,把他們丟到後方別搗亂就好。

可哪怕是作爲後方的守備部隊,阿巴斯的軍隊同樣不安分,什麼劫掠,什麼敲詐,什麼和科爾多瓦的當地官員發生矛盾等等,那可都是家常便飯。

就這樣,阿巴斯的軍隊在科爾多瓦蘇丹國境內,那叫一個人嫌狗棄,從這個地方,換到另一個地方。

於是乎,阿巴斯軍隊就很“不小心”的擾亂了許多科爾多瓦蘇丹國本來沒遭到戰火破壞區域的日常生產活動,對於本就捉襟見肘的科爾多瓦蘇丹國實力,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再次打擊。

如果不是因爲考慮到種種因素,蒙齊爾王子早就把這羣豬隊友全部砍了。

主要沒動手的重要因素是,阿巴斯的哈里發號召之下來的一些其他綠神教的援軍,還算相對給力。

如果對阿巴斯的軍隊動手了,無疑會減少綠神教援軍的數量,動搖整個聯軍的軍心。

所以,哪怕接到了各地總督和官員如雪花般舉辦的信件,蒙齊爾王子都捏着鼻子忍了下來。

而現在,這場戰爭顯然馬上就要走到終結,無論是綠神教聯軍一方,還是新教聯軍一方,誰都沒辦法獲得勝利。

雙方,也耗不起了。

和談,成了唯一的選擇。

等正式和談之後,對於比新教聯軍對於科爾多瓦造成破壞更多的阿巴斯軍隊,蒙齊爾王子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了。

只是,想到和談,蒙齊爾王子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的父親,整個科爾多瓦蘇丹國的統治者,卻不願意和談。

科爾多瓦蘇丹,根本咽不下這口氣,在他的眼中,科爾多瓦依舊是伊比利亞半島那個無比強盛的國家,根本不知道現在整個戰場和國內的情況。

說起來,這幾年,似乎父親連政事都沒有處理了吧?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和宰相在處理。

這次,一定要說服父親,接受西法蘭克國王的停戰要求。

這場戰爭,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繼續進行下去了,再打下去,科爾多瓦蘇丹國就不是修養多少年就能恢復的,或許將從此一蹶不振。

蒙齊爾王子憂心科爾多瓦蘇丹不答應和談,

西法蘭克國王同樣擔憂。

除了擔憂綠神教聯軍一方能否同意和談之外,西法蘭克國王還擔心意大利和西法蘭克的戰局。

“維京人到底可不可靠?能打得過東法蘭克王國的大軍嗎?”

西法蘭克國王皺着眉頭,狐疑看着身旁的一名紫衣大主教。

紫衣大主教名爲安古洛,是教皇埃德森最信任的下屬,在教廷的地位僅次於教皇,這次他被派到西法蘭克國王身邊進行輔佐,足以看出教廷對於西法蘭克國王的重視。

安古洛大主教點點頭,笑着望向西法蘭克國王。

“國王陛下無需擔心,這次幫忙的維京人,實力可以說是相當強悍,他們領頭的首領,在維京人中也是以勇武聞名的。”

“維京人的戰鬥力,我心中有數。”西法蘭克國王搖搖頭。

在西法蘭克國王看來,維京人的實力是遠遠不如法蘭克的軍隊,當年荷蘭一戰,以及這些年維京人根本不敢進入兩個法蘭克王國的土地劫掠,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事實上,聯繫維京人,請求維京人幫助這件事,別人都以爲這是西法蘭克國王的決定,但實際上,一切都是教廷的主意。

在維京人滅亡了威塞克斯王國之後,維京人也想在信仰羅馬多神教的英格蘭島南部,維持住自己的統治。

面對不願意配合的當地人,殺光顯然是效率和收益極低的辦法。畢竟,維京人自己的人口數量,那也算相當感人的。

光有土地,無人耕種,哪有產出啊。

維京人想到的,就是英格蘭島上的教會,想借助教會的力量幫助自己合法的統治英格蘭。

於是,維京人就和教會展開了接觸。

一來二去之下,與羅馬的教廷,就有了不少的關係。

這次,真正讓維京人出兵的,還是因爲教廷的原因。

那些許諾的利益,對於絕大多數維京部落來說都是空頭支票,誰知道到了後面,西法蘭克王國能分出多少兵力協助他們進攻布列塔尼王國,就算幫忙了,能不能拿下布列塔尼也不好說。

而只有幫忙維護衆多維京小國在英格蘭的統治,纔是這些維京人真正急缺的。

他們千里迢迢從北歐來到英格蘭,可不是隻爲了搶一筆就跑路的。

對於維京人的戰鬥力,西法蘭克國王其實是一直存疑的,在他看來,維京人是征服了英格蘭島南部,但那不是盎格魯撒克遜人不能打嗎?

而法蘭克人,可是相當能打的。

“我對那些維京蠻子,還是不放心,我想現在就抽調部分兵力去支援意大利。”西法蘭克國王緊接着說道。

“陛下,萬萬不可啊。”安古洛大主教嚇了一跳。“異教徒蘇丹還沒答應議和,現在還態度曖昧,您要是撤軍,萬一對方反撲怎麼辦。”

開玩笑,安古洛大主教怎麼可能代表教廷答應西法蘭克王國撤軍。

本來西法蘭克國王想議和,他就很不情願了。

這聖戰眼看花費了這麼多的人力物力,你居然不打了。

但是吧,這也情有可原,安古洛大主教不是教廷中那些不知兵的人,現在戰場的態勢,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以目前新教聯軍和綠神教聯軍的情況,雙方都奈何不了對方,也沒辦法獲得決定性的大勝。繼續下去,也將是漫長的消耗戰罷了。

這場戰爭到目前爲止,西法蘭克王國和意大利王國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教廷同樣花費也不少。

教廷,可同樣大量組織武裝人員參與聖戰的,有時還要贊助一下虔誠的信徒貴族們讓他們繼續參加聖戰,哪怕是教廷的富庶也吃不消。

不然,也不會出現各地的教會嘗試兜售什麼“贖罪券”創收,從而得罪阿勒曼尼亞公爵的事情了。

也正是因此,西法蘭克國王提出想和對面議和的時候,他心裡不情願還是答應了下來。

再打下去,兩敗俱傷還沒有啥收穫,虧大了。

這場戰爭的目的,本就是爲了擡高新教教廷的聲望,現在主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只要能讓科爾多瓦蘇丹國低頭,那教會的輿論宣傳就能渲染成這是教廷的勝利。

議和可以,好歹現在佔據優勢的是新教聯軍一方。

可在對方對於議和並未明確表態的情況下,新教聯軍貿然撤軍,肯定會動搖軍心,影響對方的判斷。

說不定,對方見到新教聯軍主動撤軍,會認爲是新教聯軍內部有了問題,反而不肯議和,還要發動進攻,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哦,大主教閣下不用擔心。”西法蘭克國王臉上露出了微笑。“我和對方的統帥已經達成了默契,撤軍不會影響什麼的。

哪怕我們撤軍,以對方現在的兵力,也無力發動大型進攻。

那位異教徒聯軍的統帥,科爾多瓦蘇丹國的王子,也不是蠢貨,還是有不少本事的。否則,現在我們早已打到科爾多瓦了。”

蒙齊爾王子並不知道西法蘭克國王對於他這個敵手評價還算不錯,但是他知道的是,現在,自己那個昏庸的父親,將把科爾多瓦蘇丹國帶到萬劫不復的地步。

他進王宮,規勸自己父親和新教聯軍停戰的嘗試,失敗了。

他那位昏庸的父親,不知道是真的太久沒處理政事,不瞭解國家的情況,還是某種自信心作祟。

總之,蒙齊爾王子換來的,是自己父親的訓斥。

“蒙齊爾,你是不是被那些該死的異教徒嚇破了膽?

那些異教徒侵略我的國家,屠戮我的子民,佔領我的土地,現在,還有大量的子民和土地掌握在他們手中。

這個時候,你居然讓我和他們議和?

蒙齊爾,如果你沒有膽量繼續領兵作戰,那就不妨休息一段時間,讓你的兄弟們去爲這個國家,爲了綠神的榮譽去戰鬥吧。”

蒙齊爾王子那個鬱悶啊,他何嘗不想收復失地,將法蘭克人趕出伊比利亞,甚至一路打到巴黎去。

可是,現在的科爾多瓦蘇丹國,還有這個實力嗎?

再堅持打下去,除了繼續消耗科爾多瓦所剩無多的國力之外,沒有其他的幫助。

還不如先和新教聯軍談和,等對方大軍離開之後,再看看有沒有機會收復失地。

這次,西法蘭克國王代表新教聯軍提出的和平條約,已經算相當仁慈,並不是不能接受。

想到這裡,蒙齊爾王子下定了決心。

“停車,轉向,去宰相府!”

原本返回自家府邸的車隊,在蒙齊爾的命令下,緩緩的駛向宰相府。

“王子殿下,前線戰事如此緊張,您怎麼有空返回王都啊。”宰相看見蒙齊爾王子,揣着明白裝糊塗問道。

“宰相大人就不必裝出這幅模樣了,這一次我來找您,是想要您的支持。”蒙齊爾王子一臉嚴肅的盯着對方。

宰相滿是褶皺的臉上擠出了微笑。

“王子殿下哪裡的話,如今您負責監國,有什麼吩咐只管下令好了。”

“宰相大人,覺得這場戰爭,我們還有繼續打下去的必要嗎?”蒙齊爾王子直視對方的雙眼,輕聲問道。

宰相微微一愣,笑容沒變。

“王子殿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怎麼說,真話又怎麼說?”

“假話嘛,我們自然要和異教徒抗爭到底!”

“真話呢?”

“真話嘛,這場戰爭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再打下去只是兩敗俱傷,誰也不可能獲得真正的勝利。”宰相臉上的笑容也收住了。

“我很高興,宰相大人的想法和我一樣。”蒙齊爾王子點點頭。“這場戰爭確實不能再打下去了,既然對方提出了優厚的和談條件,我們也該是時候終止這場戰爭,及時止損。”

“王子殿下今天來找我,就爲了這件事兒嗎?放心,我會和殿下一起到陛下面前進言的。”宰相反問道。

“不,我的父親,現在已經聽不進任何建議了。”蒙齊爾王子想到此前他的苦勸,卻被認爲是不敢繼續作戰,只能搖搖頭道。

“那殿下您的意思是?”宰相心中,隱隱有了某種猜測,但是他不敢深想下去。

“父親爲國家辛苦操勞了大半輩子,如今年歲已高,不應該這麼辛苦。

我覺得,讓父親休息一段時間,爲科爾多瓦換上一個新蘇丹或許纔是對的。

宰相大人,您覺得呢?”蒙齊爾王子就這麼看着宰相,不想錯過對方一丁點的臉色變化。

這瞬間,宰相的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他剛剛不敢想的東西,居然成了事實,而且,對方明擺着就是要讓他表態來的。

這下,難辦了。

作爲科爾多瓦蘇丹國的宰相,他已經達到的人臣能夠達到的權力頂峰了,王位爭奪這種事情,他根本不想摻和。

無論是誰勝誰負,他依舊是那個受人尊敬大權在握的宰相。

可現在,既然聽到了蒙齊爾王子的話,知道了蒙齊爾王子的打算,這個風波,無論如何他也躲不過了。

“王子殿下的想法很好,只是...”宰相猶豫了片刻。“只是王宮守衛森嚴,不知道王子殿下有何打算呢?”

“聽宰相大人的意思,也是同意我的想法是嗎?

具體怎麼行動,宰相大人無需擔心,我已經調動好軍隊了。

到時候,順便把那些該死的阿巴斯軍隊也一塊收拾了。”蒙齊爾王子的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宰相對於阿巴斯軍隊同樣深惡痛絕,聞言也只得嘆氣一聲。

“既然殿下已經做好了準備,那老臣只能祝殿下成功了。”

“不過,如此調兵,尤其是調兵進入科爾多瓦,手續上還有不少麻煩,需要宰相大人配合一二。”

“這...”

“沒事,我知道事關重大,宰相大人需要仔細考慮,不着急,宰相大人慢慢思考。”蒙齊爾王子麪色如常。

“對了,聽聞宰相大人的府邸療養效果很好,這幾日,莪就在您這裡修養,宰相大人不會介意吧。”

宰相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苦笑,什麼在自己的府邸修養,分明是監視他,軟禁他不讓他泄密不讓他逃跑。

現在想來,恐怕整個宰相府都已經被眼前這位王子的軍隊包圍了吧。

事到如今,他還能怎麼辦呢,小命都捏在對方手裡,只能乖乖聽話。

“王子殿下能下榻,是我的榮幸,您稍等,我這就吩咐僕人們收拾房間,準備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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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日,盛大的訂婚宴正在進行中。

哈布斯堡家族和加洛林家族洛林分支的聯姻,對於東法蘭克王國的貴族們而言,吸引力遠比正在進行的意大利王位繼承戰爭要大。

這種王位繼承戰爭,對於絕大多數的貴族而言,能分到的利益不過寥寥,自然興致不高。

而兩位大公爵家族的聯姻,對於整個王國的政治局勢都有着重要的影響,大家怎麼可能不關注呢。

洛林公國和卡爾親王不對付的事情,不說人盡皆知吧,至少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都清楚。

現在,洛林公爵和卡爾親王宮廷中的重臣阿勒曼尼亞公爵聯姻,無疑讓大家對於雙方的關係,都有了猜測。

這是不是代表着洛林公國,現在已經徹底倒向了卡爾親王呢?

“親王殿下,對於你和洛林公爵聯姻一事,有些不滿,這件事,你還是考慮得太淺了。

還有,這種時候你和洛林公爵聯姻,未免太不合適了。”

已經因爲身體原因,許久沒在公開場合露面符騰堡公爵,在聽聞奧托的次子腓特烈和洛林公爵聯姻的消息之後,也親自來到了列日,正站在奧托身邊低聲勸道。

奧托面帶微笑的看和符騰堡公爵,點頭道。

“公爵大人說的,我都知道。

親王殿下那邊,到時候我會親自去解釋的。

至於這個時間嘛...”

奧托攤攤手,表示自己的無奈。

“公爵大人,您不會覺得這次的時間是我定的吧。”

符騰堡公爵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沒再繼續說這個話題。

“你弟弟的事情,我聽說了,節哀。

我聽說你已經派人去了薩克森地區,這段時間,還是儘量先不要插手薩克森的事情吧,那裡的局勢,比你想象的要複雜。”

奧托微微眯了眯眼睛,搖搖頭。

“這件事我也有分寸,短期內我不會出兵薩克森的,我要是出兵了,牽扯的東西太多了。

您說薩克森的局勢很複雜,那裡到底什麼情況?”

符騰堡公爵剛要說話,卻見洛林公爵走了過來,把準備說的話吞了下去,笑着和洛林公爵打招呼。

洛林公爵也回了個善意的微笑。

“兩位公爵大人都在這裡啊,那剛好,我有事情想和兩位私下談談,不知道兩位什麼時候有時間呢?”

聯姻,在這個時代本就不是兩個人結婚這麼簡單的事情,而是兩個家族的事情,基本代表了兩個家族政治、軍事上的結盟。

既然是結盟,結盟條件自然就值得商榷了。

洛林公爵的提議,奧托和符騰堡公爵自然都沒有異議。

因爲,嚴格說起來,腓特烈也是西格哈德家族的外孫,而哈布斯堡家族和西格哈德家族,在外人眼中幾乎就是親密無間的盟友,洛林公爵選擇一次性和兩家一起談,也很正常。

短暫的寒暄了幾句之後,洛林公爵又匆匆離開了。

作爲宴會的主人之一,奧托既然和符騰堡公爵要交流,他就必須要去招待賓客。

看着洛林公爵熟練的跟其他貴族攀談起來,奧托淡淡的開口。

“公爵大人,在和洛林公爵交談之前,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但說無妨。”

“好吧,我直說了,我覺得,拉托爾德,不適合繼承西格哈德家族族長之位。”奧托輕輕說道。

一瞬間,符騰堡公爵的氣勢就變了,冷冷的盯着奧托,似乎想看明白奧托想幹嘛。

任何時候,干預其他家族內部的繼承問題,都不會受人待見,哪怕,干預的人是自己的聯姻家族和盟友。

“公爵大人這是何意?”

奧托自然明白這一點,搖搖頭。

“我知道公爵大人有些誤會,但是我還是要說,拉托爾德性格張揚跋扈,不適合作爲族長繼承人。

這種性格,會讓西格哈德家族吃大虧的。

當然,關於繼承人選,這是西格哈德家族內部的事情,我沒有任何干預的想法。

我只是提前告知一下公爵大人,如果今後由拉托爾德掌管西格哈德家族,那麼因爲他性格惹出來的禍端,哈布斯堡家族不一定會出手。”

“公爵大人這是算威脅嗎?”符騰堡公爵臉色不善。

“不不不,公爵大人和西格哈德家族永遠都是我和哈布斯堡家族最好的朋友,也是最重要的盟友。

我只是不希望盟友,出現一些意外罷了。”

奧托神色如常,笑眯眯道。

“哼!”符騰堡公爵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這件事不勞奧托你操心了。”

奧托無奈搖頭,對方的語氣變化,已經表示了自己的態度,看來,自己打算的和西格哈德家族做切割,是對的。

如果真讓那位小公爵拉托爾德上臺,掌管西格哈德家族,憑藉對方激烈的行事風格,遲早會惹出禍端的。

就在奧托想着,具體該從哪裡開始,從什麼時候逐漸與西格哈德家族切割時,符騰堡公爵的話音再次響起。

“拉托爾德這孩子有的時候做事確實太過了,你和我好好說說,他到底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以及,你和其他貴族對於他的看法。”

奧托沒想到符騰堡公爵的態度居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作爲西格哈德家族的掌舵者,符騰堡公爵這些年展現的政治智慧也不低,難道真的不知道拉托爾德的許多事情嗎?

恐怕未必吧。

或許正如此前奧托心中所猜測的那樣,飄的可能不僅僅是拉托爾德,而是整個西格哈德家族。

這些年,在卡爾親王的宮廷中,雖說還算符騰堡公爵和奧格斯堡公爵在進行對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自從哈布斯堡家族崛起以來,奧格斯堡公爵在宮廷的權力鬥爭中是處於下風的。

如果不是卡爾親王故意偏袒奧格斯堡公爵,西格哈德家族一家獨大,坐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都不奇怪。

這種局面,西格哈德家族有些飄,也是能理解的。

理解歸理解,奧托還是不認同西格哈德家族這樣的行事風格。

如果仗着自己權勢大就爲所欲爲,樹敵太多,但凡權勢和實力衰退,曾經得罪過的家族那可不會給你好果汁吃。

既然符騰堡公爵態度軟了許多,奧托也要嘗試和對方溝通一下,看看事情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畢竟,在整個王國中,找一個像西格哈德家族這樣既熟悉,也有一定實力的盟友,真不好找。

最關鍵的是,雙方的利益幾乎不存在衝突。

就算和洛林公爵聯姻結盟,奧托也對他提防不少,誰讓兩人的領地接壤,有利益衝突呢。

這許多話,在現在這個場合說就不合適了,奧托只能點點頭,約個時間再細談。

繁忙熱鬧的訂婚宴結束的次日,奧托再次和符騰堡公爵進行了一次開誠佈公的談話。

這次談話,奧托毫無保留的說出了自己的觀點,也就是現階段兩個家族既然擁有了無與倫比的權勢,那就應該低調行事,而不應該多多樹敵。

對於奧托的想法,符騰堡公爵表態明確的支持。同時,他也表示,對於這些年拉托爾德的許多行事,他確實是不知情。

正如大家看見的那樣,符騰堡公國的事務,他已經交由兒子們去處理了,許多事情,幾乎都沒有過問。

在從奧托口中得知了近些年拉托爾德的種種作爲之後,符騰堡公爵都有些不敢相信。

“奧托,你說的是真的嗎?”

“公爵大人,這裡沒有外人,我也是拉托爾德的堂姐夫,又怎麼會胡亂造謠呢。

這些事情,公爵大人您想要查,未嘗不能得知真相。

拉托爾德能力足夠,但是這份心性,恕我直言,真的不適合作爲族長。”奧托搖頭嘆息道。

“我知道了。”符騰堡公爵臉色恢復平靜,沒有更多的表態。“我會自己查清楚的。

現在,西格哈德家族還是我做主,很多事情,你不用擔心。

走吧,咱們一起去找找洛林公爵談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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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你該走了。”艾娃在康拉德的胸口,用食指輕輕的畫着圈圈。

“不着急,父親和那傢伙一時半會兒都還回不來,我就算在這裡一直待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康拉德笑了笑,摟住了艾娃。

“不行...萬一有什麼流言傳出去,那就不好了。”艾娃還是相當謹慎的。

“沒...”康拉德正要說話,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艾娃,艾娃你在嗎?開門,是我,我回來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康拉德和艾娃盡皆臉色一變。

“他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艾娃神情慌亂的低聲道。

“算算時間不是還有兩三天嗎?”康拉德也蹙眉低語。

“怎麼辦?”艾娃此刻已經慌了,死死的抓住康拉德手。

“別急,我想想!”康拉德輕輕拍了拍艾娃的肩膀,安慰道。

門外,肯普滕男爵急切的敲門聲和呼喊聲越來越大。

“不行!不能讓他這麼叫喊了,否則一定會驚動更多人的,你去開門!”康拉德迅速做了決定,翻身下牀拿起了自己的佩劍,拔出劍隱藏房門後。

艾娃見狀嚇了一跳。

“你...你要幹嘛?別...別這樣!”

“只有這個辦法了。”康拉德面露狠色道。“如果我們不是這種關係,哪怕被他發現也沒啥。但是,由於我們的關係,一旦這件事被流傳出去,別說我能不能繼承公爵之位,等待我們的,只有教會的絞刑架。”

康拉德的冷靜分析,也讓艾娃回過了神。

是啊,在教會和世俗的眼中,她和康拉德之間特殊的關係是罪孽,不會得到容忍的。

一旦曝光,等待他們的,哪怕不是絞刑架,也是窮苦的修道院生活。

“快...快去開門!”康拉德繼續低聲催促道,雙手緊緊握住了佩劍,隨時準備攻擊。

艾娃看了一眼康拉德,深吸一口氣,一邊披上衣服,一邊朝着門外大喊道。

“來了,吵死了,睡個覺都不清閒!”

聽到艾娃的迴應,敲門聲也停了下來。

艾娃緩緩打開門,並未直接放肯普滕男爵進來,半倚在門框上輕輕問道。

“怎麼?晚點開個門就大吵大鬧,你當這裡是哪裡啊,你是要把公爵的城堡拆了?”

肯普滕男爵見到艾娃,忍不住賠笑,順便左顧右盼的在走廊裡看了看。

“夫人,我有些急了,不過還好,沒人聽到。”

艾娃的房間,雖然不算太偏僻,但因爲某些原因,僕人平常都很少來,只有艾娃信任的女僕會出現,然而今天,肯普滕男爵卻連女僕們都沒看到。

想到自己在路上聽到的一些傳聞,肯普滕男爵繼續笑着問道。

“夫人怎麼半天才開門啊?”

“不是跟你說了嗎睡覺,怎麼,我現在連睡覺都不行了嗎?”艾娃面露不愉之色,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

“不是不是。”肯普滕男爵連忙搖頭。“夫人怎麼在門口攔着,這是不讓我進去嗎?”

艾娃眼角輕輕一跳,依舊是那副不耐煩的樣子。

“沒有不讓你進,這個時間點,你不是還有事情嗎?你也要休息了?”

“沒什麼事兒了,我確實想休息了,夫人攔着,莫非房間內還有其他人不成?”肯普滕男爵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

“是又如何?”艾娃神色如常。

這年頭,貴族和貴婦人們,各自找情人實在不是什麼新聞,已經是屢見不鮮的常態了。

作爲公爵的女兒,艾娃這種身份,找點情人也沒啥大不了的。

肯普滕男爵倒沒想到,艾娃會這麼幹脆利落的承認,眉頭皺起。

“好吧,既然夫人正在快樂,那我也就不打擾了,不過,我還是很好奇,到底是公國中的誰,能獲得夫人的青睞呢?”

肯普滕男爵說的倒也不全是假的,作爲一個貴族,他的夫人有情人實在是太正常了,這反而說明他的夫人很有吸引力。連他自己,都有情人。

只不過嘛,艾娃一向心高氣傲,此前也不是沒有人試圖勾搭艾娃,但都遭到了艾娃的拒絕。想到那個傳言,肯普滕男爵對方艾娃房間中的人自然更好奇了。

莫非,傳言是真的?

“這就不是你該關心的,我不干涉你的事情,你也少打聽我的事情。”艾娃冷冷的丟下一句,說罷就準備關上房門。

“等一下!”肯普滕男爵一把撐住房門。“我就看看到底是誰能夠獲得夫人的歡心。”

說着,肯普滕男爵一用力,扒開了艾娃,闖了進去。

肯普滕男爵一進入房間,就聞到了情亂的味道,第一時間眼神掃過房間,卻沒發現其他人在房間。

剛準備回頭詢問艾娃,就赫然看見了一臉殺意拿着佩劍的康拉德。

“是...是你?”肯普滕男爵大驚失色,傳言印證之後,他的反應是慌亂,一時間腦子都有些懵了。

可康拉德哪裡給他這個機會,直接一劍刺向了肯普滕男爵的胸口。

半米多長的劍,在康拉德則用力一刺之下,竟然沒入了近五分之一,險些刺了個對穿。

“你...哥...伯...”肯普滕男爵嘴巴張開,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口,就這樣緩緩的倒地。

肯普滕男爵的個人戰鬥力並不弱,否則也不會獲得奧格斯堡公爵的青睞,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對方。

只可惜,康拉德有心算無心,再加上肯普滕男爵看見康拉德的驚恐,倒讓肯普滕男爵沒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就這麼斃命了。

“現在該怎麼辦?”艾娃看了看地上丈夫的屍體,又看了看康拉德,忍不住搖頭嘆息。

她剛剛已經在很努力的救肯普滕男爵,但凡對方少一點好奇心,不進入房間,而是選擇離開,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康拉德顯然也很能理解艾娃的情緒,搖搖頭道。

“你已經盡力了,是他自己找死。

不用擔心,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處理。

我剛剛已經想到了辦法。”

康拉德想到的辦法,無疑是將肯普滕男爵的死,嫁禍給其他人。

至於人選嘛,哈布斯堡家族的騎兵,不是正在奧格斯堡公國境內嗎?

剛好此前因爲哈布斯堡家族的商隊,導致自己被父親臭罵了一頓,那麼,這個鍋,就交給對方去背好了。

現在,只需要儘快行動,想辦法完美的栽贓到哈布斯堡家族的騎兵頭上就好。

剛剛從鷹堡城心滿意足返回領地的奧格斯堡公爵,面色陰沉的看着眼前女婿肯普滕男爵不成人樣的屍體,看着哭哭啼啼的女兒艾娃,忍不住問道。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艾娃只顧着哭,並未回答,一旁的康拉德,一臉悲痛的說道。

“父親大人,都怪我。

姐夫是幫我處理那批貨物,卻不慎被阿勒曼尼亞公國的騎兵看到,雙方就爆發了衝突,結果...結果...”

康拉德說道這裡,似乎也有些哽咽了起來。

“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父親大人,阿勒曼尼亞的哈布斯堡家族欺人太甚,你要替姐姐和姐夫做主啊。”

“荒謬!”奧格斯堡公爵的第一反應, 是不信。

肯普滕男爵的個人武力他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隨便被人弄成這樣呢。

“父親大人您要是不信,儘管調查,我說的都是實情。

都怪我,當時我要是不讓姐夫幫忙,就不會有這種事情,是我對不起姐姐......”

康拉德說着,眼眶都有些紅了起來。

他根本不擔心自己的父親能夠調查得出什麼,肯普滕男爵的心腹,一同死在了和阿勒曼尼亞騎兵的“意外”衝突之中。

至於其他一兩個知情的貴族?

呵呵,一個死掉的男爵,以及一個未來的公爵,站隊哪一邊還用說嗎?

“行了!”奧格斯堡公爵狠狠的瞪了康拉德一眼,面帶寒霜的咬牙切齒道。

“我肯定會查清楚的,如果真的是哈布斯堡家族所爲,我一定會讓他們給一個交代。

咱們利特爾家族的女婿,不是那麼好殺的!”

“哈哈哈,合作愉快!”奧托和洛林公爵、符騰堡公爵笑眯眯的碰杯。

就在之前的談話中,三個家族正式達成了一致,敲定了大致的盟約和合作內容。

可以說,這是一份讓三方都很滿意的條約。

奧托心滿意足的離開洛林公爵的住處,臉上還掛着滿意的微笑,就看到了面露難色的金特正在門口焦急的踱步。

奧托心中咯噔一聲,不會是哪裡又出事了吧,之前是埃爾出事,莫非,家裡也出事了?

“怎麼了?”奧托連忙問道。

“公爵大人,大家都在等您呢,阿勒曼尼亞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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