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巴德的疑惑,奧托看了巴德一眼,忍不住搖搖頭,嘆了口氣。
巴德這孩子啊,太實誠了吧,這大大的腦袋裡到底裝的是什麼呢。
其他人看向巴德的眼光,也是各有深意。
“不說那些了,說說看,這次怎麼幫一下鬆德高伯爵,需要多少兵力。
迪隆男爵,你長期呆在巴塞爾,對於鬆德高的情況應該比較瞭解吧,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奧托收回眼神,看向迪隆男爵。
“好的,奧托少爺。”迪隆男爵按捺住剛纔聽到重磅消息的激動心情,深吸一口氣開始就着沙盤準備介紹。
“誒,少爺,您還沒說。我們爲什麼要打啊。”巴德不依不饒。
“諸神啊,你小點聲。”金特實在看不下去,拉了拉巴德的胳膊,低聲給他解釋。
“少爺要做的只是展現我們的實力和提高聲望,獲得公國中貴族的支持。再說了,那位上勃艮第公爵,哪有這麼容易交出自己的權力,分出自己的土地建立個新公國,咱們這也是爲公爵大人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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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盧斯城,鬆德高伯爵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面對實力遠比他強大的上勃艮第公爵進攻,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向周圍的領主們送出了求援的信件,尤其是施瓦本公國的封臣們。
然而,絕大多數信件,都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沒收到任何迴音。
那些貴族們,在得知鬆德高伯爵面對的敵人時,別說援軍了,就連回信都沒一個。
在那些貴族看來,除非是施瓦本公爵介入,否則鬆德高伯爵基本上是等死的狀態,沒救了。
這也怪不得別人見死不救,誰叫鬆德高伯爵作死進攻上勃艮第公國的土地呢?
當然,也不是所有貴族收到信之後都沒有迴應,至少佈雷斯高伯爵就寫了回信嘛。
只不過,鬆德高伯爵寧願對方沒有迴應,因爲那整篇都是嘲笑和譏諷話語的信件,讓他看了之後氣得罵了對方一晚上。
他和佈雷斯高伯爵之間,早前就因爲巴塞爾地區的控制權問題摩擦不斷,雙方關係的緩和,還是在奧托奪走了巴賽爾以及哈布斯堡家族強勢崛起之後。
原本以爲,看在雙方都和奧托有點恩怨的份上,佈雷斯高伯爵會拉他一把,但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鼠目寸光,還揪着以前的恩怨不放。
難道那位佈雷斯高伯爵不知道,現在他在施瓦本的宮廷中選擇和奧托敵對,以奧托這種恐怕的崛起速度,遲早要被奧托幹掉嗎?
真是愚蠢。
沒有辦法,鬆德高伯爵只能厚着臉皮向奧托求援了,當然,他也不是直接找的奧托,而是聯繫上了迪隆男爵。
雙方算起來還有點姻親關係,讓迪隆男爵幫幫忙,看看能不能讓奧托出兵救救他。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這次奧托能伸出援手,那他一定會唯奧托馬首是瞻,在公國中支持奧托。
既然奧托的對手一個個都是這種蠢貨,那麼哈布斯堡家族的崛起看起來根本就無人能擋,還不如跟在奧托的身後,說不定還能趁着對方崛起的時機喝到些湯。
至於他爲什麼和上勃艮第公爵爆發戰爭,鬆德高伯爵覺得自己也很冤。
他的家族又不是西格哈德家族那樣強大,哪有膽量和一個公爵對抗啊。
原本他只是聽說貝鬆桑的小伯爵生病,加上雙方一直有着邊境衝突,就想趁着這個機會撈點好處,便果斷向貝鬆桑發動了進攻。
起先,一切順利,他搶佔了邊境一大塊土地,貝鬆桑方面確實人心渙散,
沒有多少抵抗。
正當鬆德高伯爵信心滿滿,準備再接再厲,迫使那位小伯爵簽訂城下之盟,割讓更多土地的時候,一個意外的消息傳來。
貝鬆桑的小伯爵,竟然病死了。
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鬆德高伯爵大喜過望,連忙催促下面的指揮官進軍。
在他看來,這簡直是天賜良機,在這種節骨眼上對方陷入繼承問題,只要他拿下勝利,等到新的貝鬆桑繼位,那豈不是能拿下半個鬆德高。
一切也像他設想的那樣,貝鬆桑小伯爵病逝之後,羣龍無首的貝鬆桑領根本沒有像樣的抵抗,很快全境除了一些堅固的城堡之外,都被鬆德高伯爵的軍隊佔領了。
鬆德高伯爵大喜過望,就等着阿多尼西家族推出新的貝鬆桑伯爵,簽訂和平條約了。
然而此時,卻發生了一個小小的變故。
在貝鬆桑小伯爵過世之後,阿多尼西家族絕嗣了!
準確的說,也不算完全絕嗣,還是有着兩位女繼承人的,是貝鬆桑小伯爵的堂姑。
按照此時流行的繼承法,這兩位阿多尼西家族的女性雖然沒有資格直接繼承貝鬆桑領,但他們的丈夫卻可以繼承。
只不過,上勃艮第公爵卻不認可這種繼承權,宣佈阿多尼西家族既然絕嗣,那麼貝鬆桑就理應由他這個領主繼承。
已故的貝鬆桑小伯爵的兩位堂姑父,都只是男爵,且實力也不強,距離貝鬆桑也較遠。
雖然眼饞伯爵的頭銜和土地,但面對一個公爵的聲索要求,也只能聲明放棄繼承權。
就這樣,貝鬆桑就落到了上勃艮第公爵的手裡。
聽到消息的鬆德高伯爵當時正在圍攻貝鬆桑僅剩不多的幾個城堡,瞬間就斯巴達了。
明明,明明是我先攻佔的貝鬆桑,明明一切都那麼順利,爲什麼,爲什麼最終貝鬆桑還是離我而去了?
雖然鬆德高伯爵心有不甘,但還是果斷選擇了撤軍,並派人給上勃艮第公爵送信。
信還沒送到,先到的是如狼似虎的上勃艮第大軍。
面對數倍於已的敵軍,鬆德高伯爵毫不例外的遭受了大敗,並一路丟盔棄甲,不僅佔領的貝鬆桑土地全丟了,就連鬆德高也被對方攻佔了大半。
如果不是此前因爲害怕奧托,鬆德高伯爵修築了一個極爲堅固的城堡暫時擋住了上勃艮第的軍隊,恐怕現在的鬆德高伯爵,早已變成了階下囚了。
但是哪怕有着堅固城堡卡在關鍵位置,鬆德高伯爵也知道這只是徒勞的,如果沒人幫忙,被攻佔也是遲早的事情。
“來了,老爺,援軍來了。”管家匆匆的跑進房間,氣喘吁吁的對着鬆德高伯爵喊道。
“什麼援軍,誰的援軍?”鬆德高伯爵一下子站起身來,拉住了老管家的雙臂,使勁搖晃起來。
“是...是...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單...單頭鷹旗幟,哈布斯堡家族的援軍來了。”管家被晃得有些頭暈,但還是艱難的說出了話。
“太好了!”鬆德高伯爵激動不已,飛快的衝出房間,跑到了城牆上。
當看到打着哈布斯堡家族旗幟的連綿不斷的援軍從道路盡頭逐漸靠近米盧斯城時,鬆德高伯爵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沒想到,向奧托求援只是迫不得已,但奧托居然真的出兵了。
“奧托...奧托伯爵真是好人啊。”
這一次,奧托親自帶着哈布斯堡家族的主力前來。
雖然很捨不得懷孕七個月的妻子,但奧托依舊做出了親征的決定。
倒不是他信不過手底下的人,而是這次戰爭對於奧托,對於哈布斯堡家族而言極其重要。
這可是和一個公爵作戰,且上勃艮第公國的實力在王國中實力也是中等偏上,他不親自來一趟,他總覺得不安心。
這次,奧托帶的人並不多,只有一千五百餘人,但全是騎兵,戰鬥力相當有保證。
鬆德高伯爵親自打開城門,帶着一衆騎士們迎接。
當然,也不僅僅是爲了迎接,畢竟那些全副武裝的騎士,手可是放在武器上緊緊握着的,如果情況不對,或許會第一時間出手。
雖說來的是哈布斯堡家族的軍隊,但誰知道奧托是真的來救援的,還是趁火打劫的呢。
這點該做的防備,還是要做的。
看到奧托的時候,鬆德高伯爵顯然一愣。
此前他雖沒有見過奧托,但迪隆男爵都畢恭畢敬的站在奧托身後,那面眼前這個年輕英俊的貴族身份,自然不難猜。
“伯爵大人竟然親自來了,實在是令我意外,受寵若驚啊。”
奧托看了看鬆德高伯爵身後的騎士,對方的謹慎確實值得讚揚,否則也不可能面對一個公爵的進攻還能堅持到現在。
“伯爵閣下哪來的話,你我同爲公爵大人的封臣,眼見伯爵大人遇到困難,且我又替公爵大人管理阿勒曼尼亞公國的事物,怎麼能坐視不管呢?”
“我一直都敬仰伯爵大人的威名,數次想找機會拜訪您,不過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這下終於見到您本人,也算是了卻了我的一樁心願。”
鬆德高伯爵笑着拍起了馬屁,做了個請的手勢。
“伯爵大人裡面請。”
奧托打量了一下城門處的騎士,並未挪步,笑着問道。
“我帶這麼多人來,我想閣下也沒做好準備,這樣吧,我把部隊留在城外,我和貴族們進城,不知道這樣如何?”
聽到奧托這麼說,鬆德高伯爵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尷尬了起來,連忙衝着自己的騎士們眼神示意,然後看向奧托。
“奧托伯爵說笑了,您是來救援我的,怎麼可能讓您和您的士兵們受到怠慢呢,儘管進城好了,放心,城裡有準備好的軍營,您的部隊可以駐紮在那裡。”
“不會打擾麻煩閣下吧?”奧托裝出遲疑的樣子。
“不會不會!”鬆德高伯爵笑得更加虛僞了。“這王國上下,誰不知道伯爵大人您的聲譽啊。”
“好吧,既然如此,就打擾了。”奧托點點頭。
當晚,米盧斯城舉辦了盛大的宴會。
說是盛大,不過看着並不算豐盛的飯食,就連跟着奧托來的貴族們都忍不住有些皺眉。
“奧托伯爵見諒,最近我的日子實在不好過,招待不週。”鬆德高伯爵明顯也感受到了宴會上尷尬的氣氛,不好意思的說道。
“無妨,畢竟是戰時嘛,這條件已經不差了。”奧托倒不以爲意,主動替對方解圍。
“想當初,我和公爵大人被荷蘭公爵擊敗的時候,那才叫慘啊,連口渴了想喝杯蜂蜜水都沒有,和那時比起來,眼前的食物簡直不要太豐盛。
你看,連拉菲酒都還有嘛,不至於連杯蜂蜜水都沒,說啥招待不週。”
一番話,讓鬆德高伯爵的尷尬化解了不少。
“伯爵大人這次,帶來了多少兵力?”很快,鬆德高伯爵就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閣下不是看到了嗎?”
“就...就這麼點嗎?”鬆德高有些不敢相信,開什麼玩笑,哈布斯堡家族已經快掌控整個阿勒曼尼亞公國了,就帶一千多人的援軍來和上勃艮第公爵對抗, 奧托是不是飄了嗎?
“閣下的意思是,這點兵力不夠嗎?”奧托明知故問。
“這...”鬆德高伯爵很想說不夠,但想到對方彪悍的戰績,覺得可能惹怒對方,便十分委婉的說道。
“可能伯爵大人不太瞭解對方的兵力,這也正常。對方這次出動了近萬大軍,伯爵大人最好還是再多徵招一些士兵才更穩妥。”
“萬人啊。”奧托裝出吃驚的模樣。“看來上勃艮第公爵,還真是想攻佔整個鬆德高啊。
不過伯爵大人儘管放心嗷,這點兵力,綽綽有餘了。”
“這...”鬆德高伯爵的臉上露出了苦笑,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一瞬間,他一度懷疑奧托的戰績是吹出來了,就奧托這種表現,也能在薩克森公國大殺四方?那些薩克森貴族,到底是有多菜啊。
“怎麼,伯爵大人不相信?”看到鬆德高伯爵的表情,奧托輕輕抿了一口拉菲酒問道。
“額...”鬆德高伯爵心中的答案是不信,可嘴上不敢說。“信,怎麼會不信,奧托伯爵的戰績那是有目共睹的,還有人傳說您是戰神轉世,我怎麼會不相信您呢。”
“呵呵...”奧托笑了笑,也不解釋。
看來鬆德高伯爵,是真的不懂一千多騎兵在這種小型的戰役中意味着什麼啊。
“既然伯爵大人不信,那就拭目以待好了,放心,明天我就出發,會一會上勃艮第公國的大軍。
聽說,對面的軍隊中,還有一個老朋友在呢,剛好和他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