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海直接無視莫惜那懷疑的眼神自顧自的說下去, “莫惜,你說當太子到底好不好呢?誒,我從皇宮中出來後就不斷的發生那麼多事情, 搞得我都有些心力憔悴了——本該親如手足的兄弟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拔之而後快, 爲了這個太子之位更是聯絡外敵想要裡應外合, 這幾多天下真的是那麼讓人眼熱麼?一夕之間, 我又從這高高在上的太子變成了禁忌之子, 這還真是讓人始料不及,有些意外!”龍海醞釀着感情,一隻手在背後深深的揪了自己一把直把自己弄到面色有些發白, 眼神中帶着淡淡的頹廢。
第一步,博取莫惜的同情。
莫惜看着龍海瞬間頹然的樣子心頓時軟了下來, 聽着他那滄桑的話語心也彷彿被揪着一般, 面前的他雖然貴爲太子擁有天下人都想要的一切卻也揹負了太多太多, 一直以爲他是堅強的,因爲他從來不表露他的煩惱, 可是當他今天在月光的洗禮下對着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自己才知道他也只是個人——他也有着他的煩惱、他的心酸、他的痛楚,他不是沒有感覺而是他總把那真感情埋得很深很深,不讓別人知道他也是會軟弱的——這和自己倒也有幾般相像——所以,他們註定會錯過很多很多!
那推着房門的手也突然之間沒了力氣, 莫惜嘆了一口氣, 轉過身對着身後的龍海淡淡的說道:“太子殿下不嫌莫惜這裡髒亂不堪就進來吧——外面風大, 要是太子殿下着了涼那就是莫惜的過錯了, 莫惜可擔當不起——”感受着那略帶着溼氣的涼風吹在自己身上, 莫惜嘆了口氣,他還真能忍——站在門口的他擋住了那往屋裡鑽去的涼風, 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誒,自己爲什麼總是對他放心不下?!
龍海眼睛一亮但是瞬間又暗了下去,不能高興,要掩飾——我現在是滄桑的——
“莫惜,你真的要我進去?可是這月黑風高夜,咱們兩個孤男寡女、乾柴烈火,這——你就不怕麼?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這我要是對你臨時起意,你可是送羊入虎口!”龍海頗爲好心的提醒道,雖然說心裡是偷偷的樂可是這莫惜也太沒有放人之心了吧?不行,要好好教育教育!
莫惜停住腳步回過身來,從上至下的打量了龍海一遍直把龍海看得心裡發毛,“太子殿下,你不覺得在佛門靜地說這些話實在是褻瀆了佛祖麼?何況,太子殿下應該也不是這樣的人——要真是,那也只能怪莫惜看走了眼怨不得別人——”莫惜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不禁也有些好笑,剛剛還說自己不是那俗男俗女不會介意孤男寡女,現在他自己到先說開了——龍海是不是這種人自己又豈會不知?!他從頭到尾就沒有對自己做過這些無禮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如此,恐怕現在的自己也不會在此了——
龍海在莫惜那彷彿能探究一切的目光下有些不知所措,也幸好她說完這些就徑直走了進去沒有多看龍海一眼,讓他不由鬆了口氣。
莫惜,你的目光總是讓我無所遁形——
龍海亦步亦趨跟在莫惜的身後看着這周圍的一切,不由有些懷念,還是如此的素雅如此的淡薄——莫惜,你始終沒有改變——
幾張殘破的小凳子一張說不算好也說不算壞的桌子,桌子上放着茶壺和杯盞,白釉色的茶盞帶着淡淡的黃雖然不是很名貴到也與這裡的一切十分匹配,不過這茶盞也許是這屋子裡最好的了。
龍海環顧着這整間屋子,卻很突兀的看到那一盞木魚放在那正中的橫桌上,在木魚的下方是一個很舊的蒲團。蒲團的正中隱隱凹陷,看來這蒲團是經常有人使用着的了。
只是——莫惜——你還真當自己是尼姑了?!
“太子殿下不要嫌棄這裡纔好,我這裡自然比不上那些香閨暖築,倒是讓殿下委屈了——”莫惜的聲音平靜無波,但是龍海卻總覺得有些酸味,莫惜——你該不會是在吃醋了吧?!
“哪裡哪裡——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唯吾德馨。’這裡有了莫惜自然也不一樣了——”龍海頗爲自傲的賣弄了一下,這《陋室銘》這麼經典的幾句他就不相信莫惜不認爲自己有才華——韓少卿,切,他的才華怎麼可以和自己比?!龍海說完就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顯然把這屋子當成是自己的房間了。
莫惜喃喃的念着那句《陋室銘》,再看了看有些得意的龍海,她該不會是耳背聽錯了吧?自己可不記得這龍海太子還是那麼有才華的,在她的記憶裡也許他只有下棋的天份。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太子殿下,你該不會告訴我這就是你進入我這房間所有的感悟吧?”莫惜的眼神帶着質疑,讓龍海不由有些惱怒,自己就是這麼沒用沒才華一無是處的傢伙麼?太小看人了!
“莫惜,這裡雖然是間陋室但是因爲這裡有你,才能吸引我的腳步——就像是那些有仙人居住的山峰,有龍藏匿的水泊,我因爲有你纔會來到這裡。莫惜,你可以質疑我的話但是你不能質疑你對我的重要性!”龍海的眼神直直的看進了她的眼,“這隻能說明你不瞭解我——這世上能瞭解我的人又有幾個?!”說這些話的時候龍海不禁有些茫然了,慕容瀟,你算不算其中的一個?方子吟,你又是不是?!除了你們還有誰能瞭解?——
“也許我是不瞭解,但是你又瞭解我幾分?”莫惜的話語帶着幾分疏遠帶着幾分埋怨,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莫惜繼續說道:“太子殿下,你今日來找莫惜究竟有什麼事情?如果你是要來和我說這些那麼殿下可以出去了,莫惜明日還有早課要休息了!”
“莫惜,你可曾還記得我那日弈棋時所說的話?”龍海閉上眼睛臉上慢慢展露出舒緩的笑容,那些回憶對自己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殿下今日來是想問莫惜要那一個承諾麼?”莫惜的面上波瀾不驚,可是那略眯着的雙眼卻不由有些黯淡了。是想要用這個理由來逼迫自己麼?!
場面一時有些冷淡,空氣裡漂泊着一種不安定的因素,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千里馬與伯樂,我願意做那個伯樂只是不知道莫惜你可願意做那個千里馬?”龍海也沒有去看莫惜的神色而是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很自在的喝了一口。
就這麼拋下了這句不知所裡的話語便自顧自的喝着茶水——他很渴,真的很渴!
這第二步就是傳說中的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