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谷縣衙,內堂,卯時。
知縣伸伸懶腰,愜意的輕聲說道:“這一覺睡得真好,很久沒試過那麼香甜了。”
他伸手將燭心輕挑,房間內堂亮一片,掀開被子,夫人那粉嫩的銅體映入眼簾,他不禁心頭歡喜:“哈哈,前日高御醫還說我腎水不足,需要調養,可昨日纔給玉玲瓏侍奉得筋疲力盡,昨晚竟然還能跟夫人共赴雲雨,哪來的不足,只是記性確實不好,我到底什麼時候挑起了興致,倒是沒印象了。”
知縣笑眯眯的欣賞着夫人的身體,夫人雖然已過三十,可是膚質緊緻粉嫩,確實不比少女遜色,只是她生性端莊,怎麼也沒有外面的女子風騷,所以才少了親近。
此時他因爲早上起來,微微有點熱血沸騰,又覺得似乎有點愧疚妻子,主要是昨晚的事情竟然忘記了,何不趁還有時間,再次確定一下,自己也是久未嘗過妻子的滋味了。
他貪婪的撫摸着夫人的身體,柔情的在她臉上輕吻,夫人感到一種溫馨的曖昧,如同久雨逢甘露,竟然喜極而泣,十分熱烈的迴應着,眼睛迷離間,看到知縣身上竟然穿了自己的褻衣,從小便讀聖賢書的她,不禁怒火,一把推開知縣,冷冷道:
“夫君定是給外面的女人迷得神魂顛倒,竟然學得如此不齒的陋習,我乃正當人家的女兒,不懂你這等風情。”
知縣一腔的浴火如同給冰水澆滅,十分不解的尋着夫人的眼光看去,不禁大驚失色:“夫人,我如何.....如何穿了你的......”
“這便要問......”夫人正要諷刺兩句,突然驚道:“夫君,昨晚睡覺時,你的鬍子還在,爲何此刻竟然剃掉?”
知縣一摸下巴,也是慌得六神無主,低聲咕嘟道:“傳聞有什麼鬼剃頭,難道.....”
“夫君,你看!”
他還沒反應過來,夫人突然驚得摟着他,指着牆壁,他往牆壁一看,慌得全身發抖,只見牆壁上斗大的寫着十個大字:“豹頭山賽太歲請來拜訪”!
“啊-----”知縣滿身的慌張全都化成了憤怒,兩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狠狠道:“大膽狗賊,竟然敢辱本官到如此天地,不滅了你,豈能爲人!”
再說武松,卯時便到了縣衙,跟王二牛等人若無其事的開着玩笑,等待辰時知縣升堂。
將近辰時,捕快分班站立,王二牛站在公案旁,武松站在捕快首位,“咚咚咚”,突然門外的大鼓被人敲響,王二牛和武松連忙走出去。
只見一位身材瘦削矮小男人,正在外面敲打着大鼓,王二牛嚷道:“好啦,好啦,聽到了,你有什麼事情,先在這裡說。”
所謂“未見官,先打五十”,是兩層意思,一是審犯人的時候,先打了再說,將他氣焰打消,好從實招來,二便是現在王二牛的做法了,凡是來告狀的人,都是在縣衙外先敲鼓,便有王二牛出來詢問,要是告的達官貴人,他便出言恐嚇,勸其作罷,要是一般案件,容易審理的,就麻煩先給點辛苦錢,他要進去通報,要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是立刻打發走了。
王二牛看着來人,也不像有錢的,語氣便十分淡然,來人便是蘇全,他是受了武松囑咐來告狀的,只見他七情上臉,哭道:“小人是豹頭山下替財主放羊的,昨日在那放羊,給山上的盜賊把羊都搶了,主人要小人賠償,小人如何有能力,所以來告狀,請知縣相公主持公道,派捕快去擒拿盜賊,把羊搶回來。”
王二牛聽了,心中冷笑:“莫說你的羊給搶了,就算是你老婆給搶了,知縣相公也不敢派兵去,看他的樣子也是沒銀子,乾脆打發他走算了。”
“相公就要升堂,你進去便是,相公一向安民如子,定會替你做主。”武松安慰道。
王二牛一聽,心中叫苦:“哎呀,你這兄弟真是的,怎麼不讓我說話呢,讓這漢子進去,一定令相公尷尬,這本來是我的分內事,你倒好,出來隨便一句,估計待會相公一定要臭罵我一頓了。”
可他也是無可奈何,武松已經讓那人進去了,自己能怎麼辦呢。
知縣升堂了,大家看到他本來十分威嚴的鬍子,竟然剃掉,都十分驚奇,只有武松和跪在堂下的蘇全心中偷笑。
“下面跪着的是何人?”知縣問道。
“小人是財主家的下人,名叫蘇二,負責牧羊,誰知道給豹頭山的惡賊搶去一十三頭羊,所以來請相公作主!”
站立兩旁的捕快都十分狐疑的看着王二牛,均是心道:“王都頭,你今日是吃了豬肉,蒙了心麼,這種人怎麼可以出現在公堂,你不是存心讓知縣相公難以下臺麼?”
王二牛自然知道各位捕快的心聲,自己也是搖頭嘆息,禁不住看了武松一眼,可也是無可奈何,這人對自己極爲義氣,就算是因此給知縣相公大罵一場,也是隻能啞忍了。
他現在倒是擔心武松這個脾性,以後怎麼能在縣衙混下去。
“嗯,豹頭山的盜賊本官也是有所聽聞,只是這山分屬陽谷縣和清河縣管理,也不知道盜賊的巢穴到底是在陽谷縣這邊山頭,還是在清河縣那邊山頭.....”知縣悠然的說着。
堂下的捕快人人是心中冷笑:“知縣相公是官場老手,說出來的話都是密不透風的,接下來肯定是說,要派人查探一下,到底屬於那邊管轄,要是屬於清河縣,陽谷縣便不能越界了,看來準備退堂了。”
王二牛卻是看這武松,他自己心中也是難過,武松是古道熱腸,要是給知縣那樣的冷水當頭淋,實在是有點打擊。
“你要知道,兩個縣之間是涇渭分明,不能越雷池半步。”知縣繼續說道,大夥都以爲是按着自己的意思說下去,都在想退堂後,到哪裡吃飯喝酒了,知縣嘆了一口氣,臉帶悲悽道:“可是現在盜賊已經危害到本縣百姓,國以民爲主,本官到陽谷縣上任第一天,便當天發誓,一定要捍衛百姓的安寧,蘇二,本官一定替你做主,派遣官兵,剿滅惡賊,你且退下,我自當跟縣衙捕快商量。”
蘇全馬上磕頭退下,堂上的王二牛和各位捕快都驚奇的幾乎把下巴掉到地上,唯有武松心中了了。
“王都頭,這事你怎麼看?”知縣瞟了王二牛一眼。
王二牛根本就猜不透知縣的心思,只得說道:“但凡相公有令,屬下自當奉行!”
“嗯!”知縣點點頭,看這武松問道:“武都頭,你認爲如何?”
“豹頭山盜賊猖獗,令百姓不安,定要出兵討伐!”武松一個早上就是等待說這句話。
“嗯,本官也是同意你的觀點,只是陽谷縣兵力有限,近來治安也不好,需要人手,要是向上官調兵的話,恐怕又會.......哎呀,真是令人頭痛!”
武松看着知縣裝模作樣的神情,不禁心中暗罵:“尼瑪!我不是早給你說了,不用縣衙的官差麼,哦,對了,你無非是要我說這句話。”
“恩相,在陽谷縣,你爲官清正,愛民如子,深得民心,我曾聽坊間所言,要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只要你振臂一呼,民間遊勇便會出來,我估計,只需兩天時間,便可聚集一二百人!”
“嗯,如此甚好!便交予你去辦,縣衙裡面,你可以挑選二十名官差跟隨。”知縣正中下懷,看到武松已經答應,知道他已經落入自己的算計之中。
知縣雖則惱恨昨晚受到的屈辱,可也擔心武松要是剿滅不了豹頭山的盜賊,反倒給人家攻打到縣衙,自己的烏紗難保,所以還有後着。
“謝恩相!”武松不疑有他,立刻答應。
“這事情十分迫切,都頭大概需要多少日子方可將豹頭山盜賊一網成擒,十日可以麼?”知縣心中還是記掛着武松要替他送財物到東京。
武松是志誠君子,哪裡想到那麼多,反正自己也是決定後天便攻打豹頭山的,於是道:“只需三天可以了!”
“嗯,這三天太過倉促!”知縣點頭道:“這樣吧,本官給你七天時間,可凡是古代大將出兵,均要立下軍令狀,不知都頭意下如何?”
“這有何難,但凡相公寫下的,小人畫押便是,七日內攻不下豹頭山,自當把人頭拿來!”
“好,那本官便寫一軍令狀給你!”
知縣看到武松中計,心中一顆大石才真正落下,連忙寫下軍令狀,裡面說道,七日內,武松要是攻不下豹頭山,便人頭落地,還要牽連到武大郎夫婦。
他是爲自己保障,只是武松一個人頭,感覺還不夠,勢必要把武大郎夫婦牽涉其中,武松纔會盡力。
武松也沒有多看,走上前,也不簽字,左手在墨硯上一壓,在軍令狀上面蓋上大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