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女中豪傑,不戴頭巾的丈夫,不能跟三步不出閨門的尋常女子比較!”
武松立刻替施恩解圍,施恩十分感激的對武松點點頭,他還真怕了這個嫂子。
孫二孃對武松這樣評價自己十分的滿意,也是笑道:“本來就是嘛,女子憑什麼就要躲在家裡面,便是不動刀槍的金蓮,還不是經常在外,難道你說她比不上剛纔那女子麼?”
“嘿!你自己動刀槍,愛在外面,便不要把金蓮也拉下水!”張青肩膀上扛了一大塊馬肉進來。
蔣門神立刻吩咐徒弟把馬肉切開,在碳爐上燒烤。
孫二孃問道:“武松,你爲何對那馬伕如此感興趣?”
這也是幾人的疑問,大夥都看着武松。
“那馬伕十分奇特!”武松敲敲腦門,陷入了沉思,可想不出個所以然。
“有什麼奇怪的?”幾人同時問道。
“牛頓第一定律!”武松還沒從沉思中醒來,胡亂的說了一句。
“武松,你給那馬兒踢傻了?”孫二孃罵聲中帶了關切:“那是馬車不是牛車!”
“二郎,你沒事吧?剛纔馬兒踢到你哪裡了?”潘金蓮也顧不得許多,雙手在武松胸腹間摸索着。
“哦?對不起!”武松稍微回神,知道自己說了一句現代話,他們自然以爲自己的腦子給馬踢壞了,他連忙張口要解釋,“呵--”
肩膀上的一陣刺痛來的猝不及防,令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潘金蓮慌忙道:“二郎是這裡痛麼?對不起,我不小心....”
“不礙事!”武松哈哈大笑:“方纔那畜生果然厲害,雙腳如此踩下來,恐怕有千斤力,估計我這肩膀也給它踩得骨頭折斷了!”
“都頭,小人是家傳的跌打大夫,給你看看!”
一漢子聽得武松肩膀上疼痛,他也親眼看到那馬兒在武松肩膀上踩了一下,連忙過來。
“都頭,這位是韓正,他祖上是孟州府最有名的跌打大夫,但凡孟州府好漢有什麼骨折刀傷都是找他的!他的醫術猶勝乃父!”萬老拳師過來說道。
韓正正式道:“萬老,謝謝你的謬讚,可晚輩有言在先....”
大夥看他神色嚴正,都不敢說話了,潘金蓮更是憂愁上了眉梢,孫二孃最是心急,忙道:“武松會怎樣?”
“張夫人,那馬兒踐踏之力豈止千斤,若非都頭是天神般的人物,換了旁人,早就殞命,可無論都頭怎麼雄偉,給這一下,小人自信是可以替都頭接回筋骨,不過以後....”
韓正不敢說下去,給馬兒那樣一踩,他是估計武松的骨頭盡碎,他家傳有良方,可便是替武松治好了,恐怕以後雙手也是難以用力,肩膀定然會有點畸形。
“會怎樣?”潘金蓮聲音抖顫。
武松笑道:“不必擔憂,武松皮粗肉厚,怎麼會有事,你們看,我的雙手不是活動自如麼?”
“都頭,便是手臂脫臼,在剛開始的時候,也是能活動自如!”
衆人看得武松在不斷的活動自己的手臂,都笑了,可是聽得韓正那句話,不免又沉默了,大夥都是江湖行走的人,誰沒試過受傷骨折的,但凡受傷,一開始並不會有什麼異樣,慢慢的症狀纔會顯露出來。
張青和和孫二孃更是刀傷跌打的行家,自然深諳這個道理,孫二孃忙道:“武松,不要亂動,不然把筋骨錯位了,更加難以收拾。”
潘金蓮是嚇得不敢說話,杏眼含淚,武松哈哈大笑道:“金蓮,你哭什麼,我一點事都沒有,只是有點痛而已,便是不用藥,喝上三碗酒便沒事了!”
大夥都十分佩服武松的豁達,可心中更加替他擔心,韓正的跌打之術,是大夥公認好的,他既然說了這等軟話,估計武松的情況是要嚴重得多。
武松看衆人神色凝重,便是張青夫婦也是陰了臉,不禁笑得更是大聲,“好,大夥若然不相信武松沒事,便先拿十斤酒來,我喝完後,把那三個酒缸都舉起來給大夥看!”
“二郎,你先給韓大夫檢查了再說....”潘金蓮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
“好!”
武松一把將自己的衣服都褪下,露出小山一般的身體,韓正不敢怠慢,慌忙過來替武松摸索着肩膀,張青也是這方面的行家,也是伸手去捏武松的肩膀。
張青和韓正捏了一陣,兩人對了一眼,神色都是十分驚訝。
衆人都搖頭,心道:“估計武松這兩條臂膀算是廢了。”
蔣門神卻和洪禮心中暗笑:“那更好了,下面的苦肉計也不需要用到,直接把武松抓了到東京太尉府便是!”
潘金蓮的眼淚終於是忍不住流了出來,孫二孃摟着潘金蓮,不耐煩道:“金蓮,你哭什麼?他們有說武松的雙臂廢了麼?要是他們說武松竟然一點事都沒有,你不是白哭了!”
大夥聽了,都十分不以爲然,韓正呆呆的看着孫二孃說道:“張夫人,你怎麼知道都頭一點事都沒有?”
他這句話說得聲音極小,可在衆人當中如同響起了一個悶雷。
“都頭沒事?”
“哈哈,千斤的力量打在肩膀上,一點事都沒有?”
“難道都頭真是天神下凡麼?”
....
衆人一下子炸開了,孫二孃大聲道:“大夥不要吵!”
她聲音清脆,臉容姣好,本來是不能鎮住大夥的,可是方纔她將馬頭割下的豪氣,令大夥側目,聽了她的言語,竟然都靜下來了。
孫二孃看着張青道:“大哥,你說的話我才相信,武松到底有沒有事?”
“嘿!”張青在自己臉上重重打了一拳,皺着眉頭道:“嗯,是痛的,我不是做夢,大嫂,你這兄弟要不是天神下凡便是地獄裡的惡鬼,給馬兒這樣硬生生的踢上一腳,連皮都沒有破一層!”
衆人聽了,再次炸開了,稱頌之聲不絕。
“蔣門神,方纔是大夥錯怪你了,不要說把那酒缸拋起十餘丈,估計扔上九重天都可以!”
“小管營,方纔小人冒犯了,心中鄙夷,說你三十二人都勝不了都頭,此刻看來,要是小人跟都頭較量,就算是三百二個小人,都是鬥不過的!”
....
施恩聽了,心中高興,此刻大夥知道了武松的能耐,自己收回快活林,就沒人看小了,蔣門神卻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衆人把武松說得跟天神一般,自己能夠跟他鬥上三招,也算是令大夥心腹,憂的是,施展美人計之前,有三計,壯士斷臂之計已經成了,便是將快活林還給施恩,跟自己的功名富貴比起來,這也沒什麼,可是接下來的苦肉計,他是有點不捨得。
“嘿!我就知道武松一定沒事的,說到馬兒,武松還有一件跟馬兒有關的事情,就只有老孃跟那段景住親眼目睹了,若然是你們在場,方纔根本就不必讓什麼跌打大夫過來。”孫二孃得意道。
“段景住?是不是那金毛犬,聽說他是當代的伯樂!”立刻有人問到。
孫二孃笑道:“可不是麼!”
“張夫人,那你說說,都頭還有什麼跟馬有關係的威風事!”
“你們知道我騎來的那匹馬是什麼名堂麼?”孫二孃往門口一指,順道炫耀一下自己的透骨龍。
武松微笑着替潘金蓮抹去眼淚,低聲道:“傻瓜,我說沒事就沒事,你白哭了。”
潘金蓮嬌嗔道:“以爲不要你做那傻事。”
“什麼傻事,那馬兒要傷害你,不要說用肩膀去抵擋,便是用腦袋去抵擋,我也是願意的。”
潘金蓮在衆人面前不敢太過放肆,可是一隻小手藏在衣袖中,緊緊的握着武松的大手。
“看到了,那馬兒雖然瘦,可是跑的飛快!”有人說道。
“你懂什麼?”方老拳師捋着鬍子道:“那馬便是吃飽了也是那般瘦,有名堂,叫透骨龍,你們沒看到它兩旁肋骨便像龍骨麼,要我說出它另一個名堂,你們就會恍然大悟,它另一個名堂叫黃驃馬,便是秦叔寶騎的那匹馬!”
“哦---”
大夥同時發出一聲驚歎,孫二孃看到有人識得她的透骨龍,更加高興了,忙道:“方老說的沒錯,它就是秦叔寶的黃驃馬。”
“大夥便是沒騎過馬,都知道,人是不能站在馬後的,事關馬的後腳十分有力,便是獅子老虎,給它踢一下,必死無疑,若然是世間難得的好馬,更加是如此....”
“張夫人,你這樣說,難道透骨龍的後腳曾經踢過都頭?”方老大驚道。
孫二孃點點頭:“踢倒是沒有,就是當時收服透骨龍的時候,它任起性子,用後腿踢武松,武松便用雙臂硬生生的接了一下,一點事都沒有!”
“都頭真是神人!若然張夫人早說這事,大夥還擔心什麼呢!”
衆人又稱讚一陣,跟武松喝了一輪酒,纔回到自己座位,繼續喝酒吃馬肉。
武松心中笑道:“這個姐姐也是馬大哈,她哪裡記得那事情了,若然記得,方纔還擔心什麼。”
“武松,倒是忘了,你方纔說那馬伕有什麼奇怪?還有什麼牛馬的?”
孫二孃倒是把剛纔的事情記起來了,蔣門神和洪禮聽了,心中有點緊張,故意裝作若無其事,其實也是靜靜的聽着。
“我方纔說的是在番邦時候的一個言語,其實說白了,便是如同騎馬,若然馬兒突然停住,你的身體會如何?”
孫二孃笑道:“便是三歲小孩也知道,一定像前撲倒了,不然方纔那娘們怎麼會撲到你身上!”
“二孃!”張青笑道罵道。
“我說的是事實!武松心無雜念,便不怕我說了!”孫二孃不以爲意。
武松也不管她繼續道:“照啊,道理是一般,我便順着姐姐的話語說下去,那姑娘怎麼會飛到我身上?”
孫二孃說了,若然武松心無雜念便不怕別人說,他乾脆就直接說那姑娘的事情,更顯得自己沒有其他想法。
“咦?”孫二孃奇道:“方纔不是說了麼?馬車突然停了,她被拋向前!”
“馬車的車廂是有門的,便是拋起來,也是撞到門上而已。”
“對了,那姑娘不過六七十斤,怎麼能把車門撞破,還要拋出那麼遠呢?”孫二孃看着武松,她知道武松說這個事情,定然有深意。
“是馬車急停的時候,馬伕身體把車門撞壞了!”武松說道。
“原來是馬伕把門撞壞了,那馬伕有一百六七斤重,撞壞門也是可以的,那有什麼奇怪呢?”孫二孃仍舊不解。
潘金蓮抿嘴一笑,孫二孃看到了,不悅道:“金蓮,你定然猜到了,快說!”
潘金蓮知道孫二孃的脾氣,自己不說,她是要生氣的,連忙道:“奴家也是猜測,方纔二郎跟姐姐不是一直在說騎馬急停,人會向前撲倒麼?既然人人都是如此,爲何那馬伕偏偏就向後....”
“這女人甚是了得!”蔣門神跟洪禮心中同時說道。
孫二孃拿着一根筷子向前一擺,力道未盡,馬上回收,啪,筷子從中間折斷,她跟張青臉色大變。
“這馬伕功夫十分了得!”
武松點頭道:“方纔我只顧着救金蓮,不能仔細的想,只是覺得奇怪,此刻細想,姐姐扔出的飛刀,那馬伕貌似錯手將馬鞭打歪了,其實不然。”
“不錯!”張青點頭道:“二孃雖然在慌亂間把鴛鴦刀扔出,可這鴛鴦刀是她平生絕技,扔出去之勢其實一般人可以輕易破解了,要是那馬伕沒有相當的功力,馬鞭揮出的時候,鴛鴦刀已經砍中馬頭了!”
“不錯,他是後發先至.....”
武松沒有說下去,孫二孃不滿道:“你是說他的武功在我之上了?”
“你的鴛鴦刀使的是巧勁,他便是將你的刀打落使的是狠勁,這跟力道有關,跟功夫無關!”
武松說得坦然,孫二孃也就接受了。
“那就怪了。”蔣門神先發制人:“他這樣做到底是何用意?這裡是快活林,兩任東家都在,可是他不是針對小管營或者我,倒像是針對武夫人,可武夫人怎麼會在孟州府得罪人呢?”
蔣門神十分精明,他要把大夥的注意力轉移了。
孫二孃冷冷道:“車子裡面有一位美貌的少女,她倒在武松懷裡,能針對金蓮的,恐怕是...嘿....恐怕是武松的好事了!”
此刻是人人都那樣想,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孫二孃跟武松是結義姐弟,倒是她幫理不幫親,十分出乎大夥的意料。
不過張青武松潘金蓮,倒是沒有意外,孫二孃便是如此直接的一個人,說她幫理不幫親也不對,她一早把潘金蓮當成是自己人了。
潘金蓮卻是十分信任武松,她搖頭道:“不是針對奴家,奴家從來沒有得罪人,便是有愛慕二郎的女子,也不會如此狠辣。”
武松聽了十分感動,他也是不認爲有女子會這樣做,那位少女他不認識,若然說對自己有情的,不外乎是柴婉霏和李師師,可她們都不是那樣的人。
“難道是雲雀兒?”武松心中一動,他想到了雲雀兒,雲雀兒爲了跟自己歡好,也是跟晴兒合計,把潘金蓮騙到野豬林的。
想到野豬林,他立刻想到李逵的事情,“這是若然是雲雀兒做的,我倒也不放心上,反正辦完李逵的事情,也是要立刻孟州府的,她也不能再做什麼。”
想到這裡,武松心中坦然,更加認爲是雲雀兒做的好事,他立刻起來道:“蔣門神,小管營,武松有事要辦,此刻便告辭了。”
蔣門神和洪禮心中一驚:“莫非武松已經識破了我們的美人計!”
蔣門神慌忙行禮道:“都頭,是不是小人怠慢了?”
施恩也是十分奇怪,心道:“武松爲何走得如此突兀,難道真是我們怠慢他了,先不管,他對我有恩,陪禮再說。”
“都頭,是小人得罪了,請你多多包涵。”施恩連忙起來道歉。
倒是張青夫婦知道武松的性格便是如此,張青拉着施恩的手笑道:“賢弟,你不必多疑,武兄弟之所以跟你大嫂結拜,便是他們意氣相投,你大嫂是急性子,想到真沒便去做什麼,武賢弟也是這般,估計是想到了什麼要緊的事情,立刻便去辦了!”
“武松,你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姐姐跟你一切去!”孫二孃昂然道。
“姐夫說得對,武松是想到了要緊的事情去辦,大家不必驚疑,小管營和蔣門神不必想歪了!”武松又對孫二孃道:“姐姐,本來這事情你跟我一起去做最好,那裡也是有一個婆娘,武松是想來不打女人的,只是金蓮要回孟州府,也需要你護送,便由我一人去吧。”
蔣門神聽武松說了,知道他不會有什麼假話,可仍舊不放心,說道:“都頭,你我今日第一次相會,而且也有過打鬥,若然你不說自己要去哪,辦什麼事情,蔣某總是不放心。”
“也沒什麼,我便是要去野豬林!”
“都頭去野豬林是否要捉兩個人?”蔣門神舒了一口氣,跟洪禮對了一眼,意思是:“苦肉計準備施展了。”,洪禮點點頭,蔣門神繼續笑道:“若然是爲了這事,就不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