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聽了搖頭輕笑,拿着一碗酒到了脣邊,竟然沒有喝下去。
“都頭,都頭!”
蘇全在他手上一推,“啊?”,武松失聲叫了出來,酒灑了滿桌,蘇全笑道:“都頭爲何如此失神?”
“小二,你這裡有沒有荷葉,連梗的!”
武松似乎沒有聽到蘇全的說話,他的心思回到那夜的鴛鴦湖邊,柴婉霏動人的身段在腦海裡縈繞不散。
“現在是初春,自然有了!小人替客官拿來!”
小二答應着,蘇全看到武松神不守舍的,知道他心中想記掛着那個姑娘,微微一笑,拿了點碎銀打賞給小二,很快,小二拿來兩片荷葉。
“兄弟,我給你演示一種風雅的喝酒方法!”
武松說完,用筷子在荷葉當中穿了一個洞,嘴裡叼着蓮梗,將酒倒進荷葉裡面,酒經過荷葉和蓮梗的過濾,更加的清冽,略帶着荷葉的清香,武松忍不住讚歎道:“好酒!”
小二看着覺得十分精彩,拍手笑道:“客官,你這種喝法就連讀書人也沒這般風雅,你真是酒中君子,客官可否留下姓名,待有飽學之士來小店喝酒,小人給他們演示一番,若然問起,小人也可說出名堂。”
“這喝法是一位絕色佳人發明的,她的名字自然不能說了。”
“那更是風雅,若然有人問起,小人便說這是美人喝法!”
蘇全笑道:“都頭,這喝法是否今日那白衣姑娘所創?”
“除了她,還有誰能這般的風雅!”
武松呆呆的說道,心中泛起一陣漣漪,他一早便猜想柴婉霏定是名門之後,想不到竟然是昔日的小姑娘,今日的小郡主,當日自己窺看了她的身體,男子漢大丈夫,必須負起責任,待會到了相思橋,她要什麼都會答應。
“她對我有情意,若然說要跟我廝守一生.....”武松心中一蕩,隨即堅定道:“就算如此,便跟她說了金蓮之事,她若不嫌棄,我也敢高攀,若她心有芥蒂,而對那天之事耿耿於懷,我便剮了雙眼給她,還不解恨,性命便隨她要去!”
“就不知金蓮如何想!嘿!武松頂天立地,做了對不起婉霏的事情,自當負責,她定然體諒,大丈夫照顧兩個女人,又算什麼!”
武松想到這裡,甚是狂傲,心中輕快,放下荷葉,幹了一碗酒,說道:“兄弟,我這便到相思橋,你自便吧!”
他大步走出酒館,按着小二指點的方向,很快就來到了相思橋,擡頭看看太陽,離黃昏約莫還有半個時辰,不禁啞然失笑。
“我爲何會如此心急?哈哈哈,竟然爲了一個小姑娘.....”
既然到了,他也靜下心,欣賞着相思橋的景色,相思橋其實是一座彎月橋,落在楊柳岸上,橋身倒影在水裡,像兩個彎月,倒也別緻,河水清澈,飄了些許浮萍,十分有詩意。
太陽漸漸隱沒,月亮爬了上來,對影着河水,變成了四輪彎月,十分有趣,一個個青年人,手裡提着花燈,來到橋上,等待自己心愛的姑娘。
隨着彎月爬上柳梢,武松的心臟跳得十分厲害,雖然隔了帳幕,可柴婉霏的身體的確給他看得鉅細無遺,在這個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年代,他必須負責任,他也不會逃避這個責任。
柴婉霏出身皇族,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氣質,兩年前,她是小姑娘,武松不可能有情愫,兩年後,她落得標緻,武松竟然有一點自慚形穢,他不敢多想了,反正見了面再說。
他舉目望去,燈光點點,在息壤的人羣裡沒有柴婉霏纖細的身影,會情郎的姑娘到了。
風流的才子唱一曲“楊柳岸,曉風殘月”,惹得心上人傾慕不已,窮酸的文人用爛瓦鉢舀一方浮萍送給情人,情人含羞答答,壯實的阿牛哥拿出家傳的玉鐲,逗得小姐姐爲他低唱。
一對對情人走上相思橋,訴說着相思,你不打擾我,我不打擾你,有大膽的偷偷吻上了紅顏,羞得她躲進懷裡。
武松甚是尷尬,被情人們慢慢擠下了相思橋,幸好他長得高大,就算在橋下,柴婉霏到了,也不會看不到。
隨着彎月的攀爬,情人們的動作更加的肆無忌憚,武松不忍直視,站到了柳樹下,他想起當年爲柴婉霏取回風箏的事情,不禁一陣溫馨,他雙手高舉,模擬着當年的情況,童心未泯,雙手抓着樹枝,一翻身,便到了樹上。
柴婉霏遲到,他想躲在樹上,等她到了,看不到自己,焦急一番,自己纔出現,想到小姑娘嗔怒的樣子,不禁心馳神往,在樹上也有一個好處,情侶們看不到他,他也沒有多少尷尬。
腳步聲響起,兩人走到樹下,武松暗笑:“這可爲難了,情侶到樹下陰暗處,還能做什麼,我下來不是,躲在上面更加不是,如何是好?”
他終於還是躲在樹上,不動聲息,兩人走近,原來是兩名男人,一個五短身材,白淨面皮,沒有鬍子,約有三十餘歲,另一個也是長得不高,紫棠色麪皮,約莫二十歲上下。
“莫不是兩位有龍陽之癖的漢子要到樹下廝混,哎,我還是下去吧,這等事情看着心煩!”
“陸先生,爲何要到此處?”紫棠色麪皮的人說道。
陸先生笑道:“今日你家主人十分窩氣,要哄他開心,非得要些相貌娟好的良家女子,這裡便最多,你我躲在樹下,待有情侶走近,若是女的相貌不錯,我便上前捉那女的,你料理男,送給公子爺,還怕他不高興嗎?”
“陸先生高見,主人高興了,咱們的銀子便不少!嘿嘿嘿----”
武松聽了心頭火氣,在天子腳下,竟然有如此張狂的惡人,他悄悄的翻身下樹,走到兩人身後,一手抓一個,將兩個腦袋一撞,罵道:“如此污穢的人,到水裡潔淨一番吧!”
說罷將二人倒頭扔進水裡,兩人直挺挺的插入水中,只留了兩個腿,在那一擺一擺的,武松見了哈哈大笑。
“殺人吶!”
不知誰人大喊一聲,相思橋上亂作一團,武松心道:“此乃天子腳下,又是廟會,定然多官差,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先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