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瀾心正與魏家父女說話的時候,有丫鬟來通稟,說是鍾駿來了,專門來要西瓜的。
“你讓他在廳裡稍等片刻,魏班主,玫紅姑娘,你們先回去,如果有人逼你們,就說過兩日玫紅姑娘便要進宮爲太后唱戲,先把人拖住!”秦瀾心這說的也是實話,而且太后平時也最喜歡玫紅扮演的祝英臺。
“是,王妃!”魏家父女答應之後離開了恭親王府。
而秦瀾心則走去王府正廳去見鍾駿,因爲鍾駿是外男,爲了避諱廳裡廳外都有下人在。
“弟妹,你怎麼還親自過來了,呵呵,這西瓜還有嗎?”送到鍾家二房的西瓜老爺子自己個兒就吃了大半個,另外半個賞給了幾個小孩子,還有一個留着誰也不給吃。
鍾駿的兒子吃了一小塊沒過癮,吵嚷着還要吃,鍾駿知道是王府送過去的,而且是秦瀾心自己種的,就來王府要西瓜了,反正他臉皮厚,不怕被人奚落。
“西瓜倒是有,不過,堂哥,這解鈴還須繫鈴人,有些事情你可是不能置身事外。”秦瀾心笑着意有所指地說道。
鍾駿痞笑着說道:“只要能讓我吃上西瓜,弟妹,你說讓我做什麼吧,我絕對二話不說!”
“其實,也沒什麼,我這西瓜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總歸是這大魏朝新鮮的獨一份兒,想吃的人可是多得很。堂哥不打算把這稀罕物件分享給自己的朋友嗎?”秦瀾心笑着說道。
“弟妹,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沒聽明白?”鍾駿知道秦瀾心是話裡有話,可現在是在正廳,估計是不好和他言明,只是自己魯鈍,一時沒太明白。
“沒什麼,堂哥很快就會明白的!”秦瀾心只是笑笑。
鍾駿帶着狐疑還有一個大西瓜離開了恭親王府,不過他剛走出王府沒多久,一個身影猛地閃到了他的面前:“這是我家主子給鍾駿少爺的信,看完記得燒燬!”
鍾駿見過此人,他是秦瀾心身邊的侍衛重鷹,臉上的嬉笑之態收了起來,在一個沒人的地方把信拆開來看了,初看之時臉上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就堆滿了笑容,最後心裡就剩下對秦瀾心的佩服。
信看完之後,他直接拿出了隨身帶着的火摺子將信給燒得一乾二淨,然後哼着歌抱着那大西瓜回了家。
秦瀾心見過鍾駿之後,趕緊起身來到知趣園,雖然昨晚西瓜已經送了一部分,但今天的品瓜會還是要照常辦的。
“瀾心妹妹,你可是主人,怎麼來這麼晚?”等到秦瀾心到的時候,品瓜會邀請的客人都到了,大部分都是明鏡詩社的人,現如今林秋、賀以珍幾人也都是詩社的成員。
“真是對不住,有些事情耽擱了!”秦瀾心抱歉的說完,就讓人趕緊切瓜給衆人吃。
“這西瓜真是甜呀!”齊平寶挺着個大肚子也不忘吃瓜,不過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多吃。
“這一季西瓜雖然結的不少,不過也只夠大家分着吃的,等到明年的時候,拿來賣都是可以的,記得要種子都給留下,別吃進肚子裡!”秦瀾心笑着說道。
“知道,知道!”衆人今日被邀請來吃瓜本就感激不盡,這珍貴的種子自然是要留下來的。
吃瓜的時候,不自然就說起了京都因封邦被揍一事引起的風波,當聽到朝廷要把魏玫紅給封邦作爲補償的時候,在場的很多人心情一下子變得不好起來。
“這件事情最沒有錯的就是那魏玫紅,憑什麼男人們的過錯要讓一個女人來承擔,她就算是戲子,也不能被隨意送人吧!”齊平寶有些氣呼呼地說道。
或許是因爲很喜歡秦瀾心寫得《梁祝傳說》,就連在戲臺上扮演祝英臺的魏玫紅她也心生憐惜,再說這件事情明明就是那些男人的錯。
“平寶郡主說的沒錯。我聽說是那個封王爺故意在百味酒樓鬧事,大白天還要強搶民女,要不是有人阻攔,當時魏玫紅就被搶走了!”袁茗也生氣地說道,同爲女人,她對魏玫紅也有同情心。
“這文淵國的封王爺簡直是太可惡了,雖然我以前也不喜京都那些紈絝子弟,但這次西平世子和鍾磊少爺狠揍封王爺之事,我還挺佩服的!”吃完一塊西瓜的海公子笑着說道。
“於仁平時看着慫人一個,沒想到還有些男子漢的血性!”賀以珍有些感慨地說道。
“他那哪是什麼血性,整個京都都知道他最會吃喝玩樂,這次估計和以前和人家爭花魁鬧事是一個樣的,只不過以前他對付的都是些家世身份不如他的,這次打得是別國的王爺罷了!”張語喬一向看不慣西平王府的這位世子。
“不管怎麼說,他打了囂張跋扈的封邦,還是解了很多人心頭的一股惡氣!”王公子接口說道。
“還不知道這人是不是他打的呢,不是說西平世子和鍾家少爺都不承認嗎,還說當時他們也不省人事了!”這時,徐琰接口說道。
“誰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我看,朝廷也是想稀裡糊塗的結案。瀾心妹妹,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呢?”齊平寶見秦瀾心不吃西瓜也不說話,就一個人背對着他們站着。
“‘蓬門未識綺羅香,擬託良媒益自傷。誰愛風流高格調,共憐時世儉梳妝。敢將十指誇針巧,不把雙眉鬥畫長。苦恨年年壓金線,爲他人作嫁衣裳’,不管究竟誰打了誰,卻讓一個無辜的女子成爲犧牲品,我都覺得這件事情太不公平了!”秦瀾心轉過身子臉色有些不好地說道。
“瀾心妹妹說的是,這件事情的確對那魏玫紅不公平!”齊平寶也顯得十分地義憤填膺。
“平寶姐姐,這件事情的不公平,還不僅僅是因爲要犧牲一個身份地位低賤的女子,而是在文淵國與大魏朝兩個國家來說,這對咱們大魏朝是太不公平。且不論封邦他究竟是誰,但他站着的是我大魏朝的疆土,守得就應該是我大魏朝的律法,青天白日他一個王爺強搶民女蠻橫霸道,根本是沒把咱們大魏朝放在眼裡,難道他做錯事情反而要讓咱們對他低頭認錯不成,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魏玫紅她雖是戲子,但依舊是我大魏朝的百姓,是皇上的子民,難道我大魏朝的人就能任由文淵國的王爺欺凌。什麼叫補償?只有錯了、理虧了纔可能去補償別人,可在我看來,就算是西平世子和鍾家少爺也是沒錯的,更別說是一個可憐的女子了。”秦瀾心聲音有些冷地說道。
衆人都沒想到她會對這件事情這麼生氣,不過聽她所說也的確是心情激盪,是呀,自家沒錯憑什麼要補償呀!
“‘浩氣還太虛,丹心照千古。生平未報國,留作忠魂補’,這曾是我師父無名老人最喜歡也最常唸叨的一首詩,即便是化作忠魂厲鬼,仍想着要爲國殺敵除害。以前,我以爲大魏朝的熱血男兒和臣子們即便強敵來犯,依然是毫不皺眉,可現在無數的將士在邊疆守衛着,用他們的身軀隨時準備獻給自己的國家,可是我們呢?竟然會因爲怕一個文淵國的王爺而獻上自己無辜的百姓作爲補償,我雖是後宅女子卻依舊覺得痛心。如若錯,那麼吾等認罰,如若不錯,吾等何須低頭!”這些都是秦瀾心發自心底之話,就算是朝廷有自己的考慮,可也不該怕一個封邦就獻上魏玫紅了事。800
“說的好!”徐琰、海公子等人當即就拍案而起,秦瀾心一席話說的他們茅塞頓開,也說得他們熱血沸騰。
身爲男兒,哪一個不是滿心的愛國忠魂,即便手無福利之力,但書生依舊有顆拋頭顱、灑熱血的心臟。
“瀾心妹妹你說的太對了,我這就回家,讓我爹和哥哥他們想辦法,不能怕那什麼封邦!”齊平寶猛地站起來說道。
“沒錯,咱們大魏朝沒做錯,有什麼可怕的!”袁茗也滿腔的熱情,“不行,我也要回家去告訴祖父,他大小也是朝中的官員,這件事情怎麼也要顯出咱們大魏朝的骨氣來!”
“我也要回去聯合京都文人上書給皇上,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有關國威名聲的大事!”徐琰對着秦瀾心笑了一下說道。
他不像海公子、齊平寶幾人腦袋一熱什麼都不懂就去做了,他是有些明白了秦瀾心對此事“反常”的言語,決定助上一把力。
於是,衆人紛紛離開了知趣園,而且沒用半天的功夫,秦瀾心在知趣園說的那兩首詩就傳遍了京都,連帶着她說的那些話也經過徐琰、海公子等人的加工,變得更加名正言順、義正辭嚴起來。
不僅如此,京都的大街小巷開始流傳着一個比戲本還曲折的故事,說是魏玫紅和她的師兄本是吉祥戲班一對璧人,魏希明都準備給二人辦婚事了,但是半路卻殺出來這樣一件事情,被文淵國的封邦給攪了局。
這就像梁山伯與祝英臺本來要成婚在一起了,但是卻被馬文才給半路破壞,而且魏玫紅與她師兄本就是演祝英臺與梁山伯的搭檔,好多聽過戲的都把他們認爲是一對。
現在眼看着戲文中的悲劇要在現實中上演,好多人心中的正義感和同情心都被激發出來,對於封邦的斥責也越來越多。
這時候,西平王府世子於仁和恭親王府的二少爺鍾磊都要進宮面聖,兩個人清醒也有兩日了,對封邦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皇上……哎呦……這件事情您別查了,人……人就是我打的,他大白天搶人還有理了,我……不服!”於仁和鍾磊都是被人擡着進了議事廳,聽於仁斷斷續續地說完,西平王爺臉都變黑了。
這混小子,來之前不是這樣答應他的,不是說要否認打封邦的事情,讓皇上查清楚真相的嗎!
“皇上,是臣……打的人,臣覺得……自己沒做錯,這……可不……是爲了一個戲子的事情,這是……有關咱們……大魏朝的顏面。”鍾磊咬牙忍着疼說道。
“沒……沒錯,是爲了……咱們大魏朝的顏面!”於仁也掙扎着說道。
要說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打人,他們爲什麼此刻要搶着說自己打了人呢?皇帝疑惑,他們的老子疑惑,在場的官員也不解。
不過,此時於仁和鍾磊心裡清楚得很,中午的時候他們平時玩得最好的幾個朋友來府裡探望他們,並且將府外之事全都告知了他們,還悄悄告訴他們外邊的百姓都稱讚和佩服他們是有膽有識的好男兒呢!
於仁和鍾磊被別人捧慣了,但是他們自己也知道,那些追捧不過是別人看着他們的家世身份討好而已。
但是這次不一樣,通過他們那些朋友的轉述,彷彿他們一下子成了民族英雄一樣,那種感覺真是太爽了,有一種揚眉吐氣之感。
因此,他們都決定將錯就錯,將這一事件給認下來,反正現在全京都甚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們打了文淵國的封邦王爺,甚至連他們自己都在糊塗,那也到底打沒打人。
“人,真是你們打得?”齊佑可不信,鍾磊他了解的不深,但是於仁他可是清楚得很,絕對沒這個膽量。
“嗯!”於仁和鍾磊相視一眼,非常有默契地點頭答道。
“既然人真是你們打得,現在封邦王爺也決定不再追究了,你們也捱了打,現在就回府各自反省去吧,朕也不會過多追究!”齊佑看着二人說道。
“皇上……皇上,事情……還沒完呢!”於仁現在全身都散了架,要不是爲了讓自己以後出門更受人追捧,他也不會進宮呢,“皇上,玫紅姑娘……不能送給封邦!”
“混賬,皇上決定的事情也是你能反對的!”要不是當着皇帝的面,西平王爺真想一巴掌把自己的兒子給扇醒,“請皇上勿怪,這孩子病糊塗了!”
“爹,我……我沒糊塗!皇上,這可是有關咱們大魏朝的臉面,不能……哎呦!”於仁疼得有些說不出來話了。
鍾磊此時也不敢落後,他頗有些正氣凌然地說道:“皇上,是……封邦王爺……有錯在先……大丈夫做事……”
“好了,你們都別說了,朕心裡清楚!”齊佑打斷鍾磊的話,事情到了這一步,這背後肯定是有人推波助瀾。
果然,有太監來稟告,說是京都舉子文人們聯合上書,要求皇上公正辦理此事,決不能平白犧牲一個無辜之人。
短短半天時間不但是文人們上書,就是京都百姓們的言論也越來越激烈,而且此時有人爆出封邦在大魏朝期間霸人妻女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有人已經準備告御狀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本以爲事情就此平息的杜峰有些惱恨地看着自己下屬的幾個官員。
“宰相大人,本來今天早上還沒事呢,可是到了這下午,整個風向就變了,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一下子都出來了,讓卑職我等也措手不及!”有下屬官員說道。
“肯定是有人在搗鬼,想要破壞兩國邦交,去給我查清楚!”杜峰氣惱地說道。
“是,卑職遵命!”
而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太后特意把皇帝叫了去,詢問他這件事情的進展。
“皇兒,哀家很喜歡聽那魏玫紅唱戲,你換別人吧!”聽了幾個人唱祝英臺,張太后最喜歡的還是魏玫紅的唱腔。
這時,齊佑苦笑一聲說道:“母后,現在已經不是送誰的問題,而是有人逼着朕騎虎難下,哪怕是給封邦一錠銀子的補償,都會惹了衆怒的!”
“真有這麼嚴重?”張太后有些吃驚地問道。
“母后,這本來是一件爭風吃醋的小事,只不過是牽扯到封邦這個文淵國的王爺而已,他做事太過,而且這裡畢竟是大魏朝的國土,他在曄城的時候就做過霸人妻女的事情,而且那人剛纔把狀紙都送到了我的手中。”齊佑搖頭一嘆說道。
“像這種惡人在咱們大魏朝可是要判監坐牢的,只不過他一個文淵國的王爺,實在是不好處罰。”張太后也有些爲難。
自從大魏朝遭災之後,百姓們都在休養生息,要是這時候因爲這一件事情而兩國交戰,實在是沒必要。
“母后,現在文淵國的局勢也比較混亂,封邦在文淵國很受器重,手中兵力也有不少,正是仗着這一點,他纔敢在大魏朝作威作福,但是朕不能允許他再這樣下去,否則朕對臣民百姓不好交代,要是任由他胡來,豈非是說朕怕了他,怕了文淵國不成!”齊佑臉色也鄭重起來。
“哀家知道你做事一向有分寸,這封邦王爺做事的確欠妥,而且他與三公主可走得近,還想要拉攏高家,此人以後定是留不得!”張太后輕聲說道。
“母后說的是!”封邦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大魏朝,否則兩國之戰一觸即發。
此刻恭親王府內也是燈火通明,鍾懷邵先是訓斥了一頓鍾磊,然後讓寧夫人照顧他去了,接着就黑沉着臉來到了曦晴院。
秦瀾心已經做好了晚飯,這幾天她和鍾逸都會盡量陪着賀芳晴、鍾懷邵一起吃飯。
“你們兩個老實講,今天的事情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吃飯的時候,鍾懷邵氣呼呼地瞪了一眼秦瀾心和鍾逸。
“父親這話是何意?”鍾逸分別給秦瀾心和賀芳晴都夾了菜,然後看向了鍾懷邵。
“其他人好糊弄,你以爲我也好糊弄,我已經問過給封邦治病的太醫,封邦身上那些傷,力道極大,是常年習武之人所致。就憑踩個螞蟻都踩不死的西平世子那個混小子和你二弟那一點兒功夫,他們合力能把封邦給擡到樓下就不錯了。這件事情分明是他人所爲嫁禍給二人的,我不相信兒媳婦這件事情你沒查清楚!”鍾懷邵雖然不管府中庶務,可他的心思深得很,在一開始這件事情他就派人暗中詳查了。
“這件事情和瀾心有什麼關係,鍾懷邵,你要是不想吃飯就出去!”賀芳晴猛地把筷子“啪”地一聲放在桌子上,有些惱怒地看向鍾懷邵。
“晴兒,你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情我看他們是明明知道真相還要掩蓋維護那人,磊兒怎麼說也是恭親王府的二少爺,就算是寧夫人有什麼事情做錯了,可磊兒卻無故被打……”鍾懷邵不希望賀芳晴誤會,鍾逸和秦瀾心明明知道真兇是誰還故意袒護讓鍾懷邵有些生氣,說到底鍾磊可是鍾逸的親兄弟。
“別說了!”賀芳晴猛地站起來打斷了他的話,“說來說去,你不就是心疼你那庶子嗎!你憑什麼來斥責我的兒子和兒媳,他們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他們是那種不辨是非、不懂對錯之人嗎!鍾懷邵,你不相信他們,我相信他們,以後你別再來曦晴院了!”
“娘,您別生氣,這中間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夫君,你留下和爹先吃飯,我陪娘先進屋!”秦瀾心扶着賀芳晴先到裡面的內室坐下,然後又讓人端上她煮的西瓜粥。
“娘,嚐嚐我煮的西瓜粥,這可是我第一次做呢!”秦瀾心親自把粥碗端到賀芳晴的面前。
賀芳晴還在生鍾懷邵的氣,可不忍浪費秦瀾心一番心意,於是端着粥碗喝了幾口,還別說,這西瓜粥一喝,她這煩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瀾心,你跟娘說實話,這事情是不是你……”賀芳晴問道。
“娘,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和我都沒有什麼大的關係,不過魏家父女早上找過我,希望我能讓魏玫紅躲過一劫。怎麼說事情也是在百味酒樓發生的,她又是我請去的,我不可能不管,於是暗中就幫了一些小忙。”秦瀾心笑着說道。
“真是一點兒小忙?”賀芳晴笑了,她可不信,她這個兒媳婦能耐大着呢。
“真是一點兒小忙!”她不過是在品瓜會上做了兩首詩,多說了幾句話,又給鍾駿寫了封支招的信,其他的事情都不是她做的。
“沒關係,事情再大娘給你們扛着!”不就是保一個戲子嗎?賀芳晴還真不在乎。
“娘,謝謝您!”
等到秦瀾心從賀芳晴內室出來的時候,鍾懷邵已經離開了,就剩下鍾逸一個人,飯桌也已經撤下去了。
“娘沒事吧?”鍾逸站起來問道。
“沒事,待會兒讓重雪再單獨給娘做點夜宵吃!咱們回去吧!”秦瀾心說道。
於是,兩個人就先回了玉歸院,到了院中主屋內室之後,秦瀾心拉着鍾逸問道:“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什麼事情?”鍾逸笑着問道。
“就是把消息這麼短的時間內散播得人盡皆知,而且連告御狀的事情都有,難道不是你嗎?”秦瀾心想過這件事情會有反轉,但沒想到有那麼快。
“一部分是!”鍾逸笑着說道,他不過是添上一把火而已。
“那另一部分呢?”秦瀾心好奇地問道。
“是你呀!”鍾逸笑着點了一下她的鼻頭,讓秦瀾心覺得癢癢的。
“我?怎麼會是我呢?”秦瀾心先是迷糊地想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道,“呵呵,我明白了!”
“明白了?”鍾逸湊近她問道。
“嗯,明白了!”徐琰和鍾駿等人辦事還真是利索,竟然短短的時間都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這可是秦瀾心始料未及的。
“明白了就上牀睡覺!”鍾逸抱起秦瀾心就笑着朝牀榻上走去。
這一夜有的人睡得安穩甜蜜,但有的人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澤霞公主一夜無眠,次日一大早就趕到了京都西郊的公主府,沒等三公主齊冰梳洗打扮好,她就闖進了公主寢殿。
“姨母,姨母,我不要嫁給高亮,我不要嫁到曄城!”這幾天因爲封邦被揍的事情,文淵國請求大魏朝皇帝賜婚的事情也拖了幾天,但澤霞公主心急如焚,每一天都是煎熬。
“霞兒,你胡說什麼,這件事情你父皇那邊都應允的,你不要瞎胡鬧了!”這些天,齊冰也是焦頭爛額,她合作的幾大商家都出了問題,泰禾酒樓的生意也越來越差,她能進錢的地方越來越少,但這時候卻是她最需要銀子支撐的時候。
“姨母,什麼父皇應允,分明是姜皇后做的主。澤媛都能嫁給睿王做王妃,我一個大魏朝公主的女兒卻要嫁給一個小城將軍的次子,這讓我文淵國顏面何存,我一個堂堂的公主怎麼能嫁給那種人!”澤霞公主滿腹地委屈與不甘。
“哪種人?霞兒,你要知道,姨母不會害你的,你別看高亮現在沒什麼本事,只要他手中有兵,那就是一員虎將,將來他是能成大事的人!”齊冰試圖想點醒澤霞公主。
不過顯然澤霞公主並不這樣想,她帶着哭腔說道:“姨母,誰能保證他將來能成大事,再說就算他很厲害,我也不喜歡他,我也不要嫁給他!姨母,你幫我,別讓皇帝舅舅賜婚,我不要嫁給高亮。”
“澤霞,這件事情已成定局,等到封邦王爺身體好一些,他就會帶你進宮請求皇上賜婚,到時候你不嫁也得嫁,別忘了你是文淵國的公主,這條路你必須走。好了,本宮還有事,你先回驛館去。來人,送公主回去!”齊冰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姨母,姨母……”澤霞公主還想要再爲自己爭取一下,但是已經有人把她駕了出去。
等到齊冰整理好之後,已經有下人稟告她,說是皇宮那邊已經得了確切消息,爲平衆怒,皇帝已經決定不把唱戲的魏玫紅給封邦了。
“還有什麼事情?”齊冰眯着眼睛問道。
“回公主的話,小的聽說早上得到消息之後,封邦王爺拖着病軀就進宮了,但是最後氣呼呼地離開了皇宮,還揚言一定要得到魏玫紅!”下人稟告道。
“去把大管家叫來!”齊冰現在對於做事分不清輕重緩急的封邦很是惱怒生氣,一個戲子重要,還是他們要做的大事重要,真是被女人迷昏了頭。
等到大管家來到之後,齊冰讓他去把封邦秘密接到觀荷園,之後兩個人在觀荷園一處偏僻的閣樓上見了面。
“三公主,你這時候找我來做什麼?”封邦顯得怒氣衝衝的樣子,剛纔在大魏朝的皇宮他可是受盡屈辱,竟然說他有罪,他封邦就是殺人也是沒罪的。
“封王爺,你別忘了自己這次來大魏朝是爲了什麼,不過是一個戲子,值得你如此浪費時間嗎?你想要美人,本宮給你,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現在讓皇上給澤霞、高亮賜婚纔是最重要的事情。”齊冰也有些生氣地說道。
沒想到封邦冷哼一聲看着她說道:“三公主,你不會真以爲憑藉一樁辭婚,就能讓高家給你賣命。實話告訴你,我這次去曄城見到了高儀能,那可是隻老狐狸,對着大魏朝還是有些感情,他未必就一定肯幫你!”
“這個就不勞封王爺擔心,高儀能他絕對會幫我!”齊冰對此可時有極大的自信。
“爲什麼?你不告訴本王,本王也沒信心繼續和你合作!”
封邦身體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他自己也有治傷的良藥,敢打他的人那根本就是找死,真以爲他不敢殺於仁和鍾磊嗎?
哼,那是他自己很清楚,打他的人根本就不是這兩個人。雖然暫時沒找到真兇,但遲早有一天他會找到的。
“其實很簡單,高儀能這些年一直在找他的殺父仇人,那個人就是他一直效忠的先帝和張太后,如今我的父皇早就入了皇陵,但是張太后還活着,你說高儀能會不會幫我!”齊冰同樣冷哼一聲。
“哈哈,原來如此。不過三公主最好把事情辦得漂亮點兒,等到你弟弟登上皇位,許給我的好處可別忘了!”封邦邪笑着說道。
“王爺放心,十座城池,到時候都是你的!”齊冰笑着說道。
封邦也回之一笑,要不是因爲齊冰和康王答應以十座城池作爲交換,姜皇后和他也不會這麼幫着他們,再說齊冰還暗中給了他們不少的金銀珠寶作爲好處,這樣的好事他自然不會放過了。
於是,到了第二天,封邦就帶着澤霞公主進了宮,請求皇帝給她和高亮賜婚。
賜婚這種事情,齊佑早就知道了,而且他也收到了文淵國皇帝的書信,說是想要招大魏朝的高亮爲駙馬,那邊的聖旨都已經下了。
“皇帝舅舅,我不要嫁給高亮,我不要!”眼看自己的婚事就要成既定事實,澤霞公主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就對齊佑喊了出來。
“啓奏皇上,臣也不願意娶澤霞公主爲妻,臣只願一心報效朝廷,不想這麼早談論兒女私情!”此時,另一當事人高亮也違背父意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大魏朝皇上,賜婚聖旨趕緊下吧!”封邦則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澤霞公主和高亮,繼續請求道。
“封王爺,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他們一個不願意嫁,一個不願意娶,朕雖然是皇帝,但也不想做強人所難之事!”對於封邦的態度,齊佑早已不喜,他始終是皇帝,有着皇帝的尊嚴和氣勢,被一個他國的王爺態度蠻橫地對待,私下裡自己都想狠揍一頓封邦了。
“大魏朝皇上,這是我朝國君的意思,而且相信你也收到了我朝國君的書信,難道大魏朝皇上根本就不把我文淵國帝君放在眼裡,質疑要破壞兩國友好的邦交嗎!再說,兩國聯姻乃是好事一件,是國家之大事,豈是他們那些兒女情長便能左右的!”封邦話裡帶着刺兒。
“封王爺,請注意你的言辭!我朝帝君一向善德仁和,正是因爲尊重文淵國國君的意思,希望兩國能友好相處地下去,纔不能輕易地決定一門婚事。再者說,帝君賜婚不是兒戲,世上只有成人之美,哪有逼人結親之說。”邱墨白站出來說道。
“邱愛卿所言甚是,這樁賜婚朕還要再仔細斟酌一番。”你說讓賜婚就賜婚,我大魏朝帝君的顏面放在哪裡,本來還不在意的齊佑,此時態度也強硬了起來。
“哼,有什麼好斟酌的,不過是下一道聖旨,早點完結此事,本王還要早點回文淵國呢!”封邦有些不滿地說道。
“放肆,即便你是文淵國的王爺,也不能在我大魏朝帝君的面前如此怠慢,封王爺在我大魏朝所做之事,本官已經着手查明,還麻煩待會兒封王爺同我到刑部一趟!”這時,刑部尚書周武喝道。
前段時間,他一直奉命南巡查案,昨日纔回到的京都,此人和邱墨白是一個脾氣,而且不但查案是能手,就是脾氣也是大得很,民間百姓給他取名爲“三殿閻羅”,是個連皇帝也敢審的黑煞神。
“你是什麼人?本王憑什麼去你大魏朝的刑部!”封邦嘲弄地看了一眼周武,直覺認爲此人不好惹。
“本官乃是刑部尚書,即便你是文淵國的王爺,在我大魏朝犯下罪案,也要承擔後果!”周武的脾氣就是邱墨白見到他也只能甘拜下風,而且這可是一個查起案來手段狠辣果斷的官員,絕對是不留情面。
“大魏朝皇上,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封邦滿不在乎地喊道。
“封王爺,周愛卿說的也沒錯,你在大魏朝犯了罪,自然要依照我大魏朝的律法來辦。你放心,周愛卿最是秉公執法之人,此次事情朕會以書信告知文淵國帝君,相信他也會贊同朕這樣做。”大殿之上有了邱墨白和周武,齊佑莫名覺得自己這個皇帝有了底氣和硬氣,做帝君也是要能人相幫的。
“你們真是欺人太甚!”封邦臉色冷了下來。
難道這一次來大魏朝便宜沒討到,不但丟臉的被人揍了一頓,還要進大魏朝的監牢不成?
周武那話不是說說而已,等到封邦還沒走出皇宮就被刑部的人“請”了進去,而且周武竟然還人證物證齊全,真的就把他給關進了大牢裡。
晚上,齊佑來到了鍾瑜的鳳和殿,兩夫妻說話的時候,鍾瑜問他:“皇上,那你這婚還賜不賜?”
“朕也在猶豫!”齊佑只有在鍾瑜這裡纔敢坦露一些帝心。
“猶豫什麼?不是說一個不願嫁,一個不願娶嗎?”鍾瑜奇怪地問道。
“瑜兒,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朕很欣賞高亮這個年輕人,也知道他有一腔忠君愛國之心,只是朕不明白高儀能將軍爲何要與三公主聯手。如果朕賜婚,那就是默許高家謀反,等到事情真相大白那一刻,高家可能禍連九族,如果朕不賜婚,那高家日後會不會成爲朕的心腹大患呢?”齊佑左右爲難地說道。
“還真是難辦,皇上有愛才之心,又恐纔有害君之意。皇上,現在真的確定高儀能將軍站在三公主那一邊了嗎?”鍾瑜也跟着憂心。
“朕也不清楚,一切還要等皇兄的消息!”齊佑只盼齊堯能快點探明高儀能的真正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