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自己的表現沒給歐陽家族丟臉吧?最起碼自己表現的一直很冷靜,感覺自己忽然之間就長大了。
就是面對範景舒時,雖然知道他不會出賣自己,甚至還救了自己,但他就是不願把真實的情緒表露出來。
可是,當聽到範菁玉願意和他履行婚約時,他的情緒崩潰了,怎麼也控制不住。
在他一無所有、居無定所,即將亡命天涯的時候,範菁玉卻願意追隨與他,這是一份怎樣的情誼?他歐陽燁何德何能能擁有這份真情?
要知道一個長在深閨的貴族小姐在這個時刻做出這樣的選擇,是駭人聽聞的,也是大逆不道的。
在這樣的時刻,一般貴族小姐所選擇的一定是劃清界限,與男方一刀兩斷。
而每個大家族培養一個標準的貴族小姐所耗費的心血,代價也是巨大的。家族之所以下大力氣培養本族的女兒,是因爲將來通過聯姻要給家族帶來實際的利益。
範菁玉的所爲,放在任何一個家族都不會同意她的決定,這等於家族裡所有的投資都打了水漂。
而範家的家主面對女兒決絕的決定,無奈之下只好同意了。
兩人秘密的在一個莊子裡成了親,沒有雙方父母、沒有賓客。那冷清的場面,歐陽燁每逢想起心裡就錐心的痛。
範景舒夫婦怕引起人注意,忍痛沒有出席他們的婚宴。
兩人喬裝成一對南下回鄉的鄉下夫妻,面容也經過了一番變臉。在婚後的第二天,趕着一輛牛車踏上了一條前途未卜、亡命天涯的路。
因爲馬車太過招搖,爲了安全,範家給他們準備了一輛半舊的牛車。除此之外。還給他們預備了兩萬兩銀票和三百多兩的碎銀。
另外,還給他倆預備了兩張路引,相當於現代的身份證明。
兩張路引上的名字分別是李希光和範曉宇。李希光這個名字是歐陽燁自己取的。李姓採用的是祖母的姓氏,希光代表着還有希望,前景一片光明。
雖然他也知道這只是他的一種奢望,但也是他心底裡一種最大的精神支撐和期盼。
銀票二人分別縫在了各自貼身的衣服裡,碎銀也各自在貼身的荷包裡收好。
兩人臨出發前曾經商量了一下。一致同意向遠方走。離京城越遠越好。
覺得南方山明水秀的應該不錯,於是二人決定向着南方走。
之所以選擇南方,是因爲歐陽燁的祖母李馨悅的孃家是宛城的大戶。雖然也可能因爲受歐陽家之事的牽連而名聲受損。但經營百年的家族底蘊不是說垮就能垮的。
當然,歐陽燁並不是要去投奔他們。他現在遠離他們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給他們帶去殺身之禍呢?
他選擇宛城的理由是因爲他宛城的語言說的最地道,這是和祖母自幼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薰陶而成的。因爲祖母說的一口地道的宛城方言。就是在京城居住那麼多年也沒改過來。
他只想找一個安靜的小山溝,和阿菁隱姓埋名生活下去。把歐陽家的血脈也傳承下去。等有一天祖父含冤得雪,他再帶着孩子們讓歐陽家的姓氏重現人世。
如果他去別的地方,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就會把他的底泄露了。他只想儘快地融入居住地,開始寧靜的美好生活。而宛城無疑是最佳選擇。
儘管歐陽燁遭逢了家族慘變的滅門之禍。儘管範菁玉即將遠離父母甚或是今生也許都不會見面,儘管前路茫茫,不知安身之處在哪裡。
但兩個年輕人因爲有了愛的支撐,心底的離愁別緒也被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給沖淡了。
兩人趕着牛車一路南下。路上謹記範景舒囑咐的那樣,不住大客棧。選擇中小客棧居住。半月下來倒也相安無事,這也讓他們多少放鬆了下來。
這天,途經一個小鎮,看看天色晚了,決定不再趕路,兩人住進了鎮上唯一一家客棧。
這家客棧是上下兩層木板樓,看着倒也乾淨。
歐陽燁體恤妻子跟着他風餐露宿的一路奔波,竟絲毫不叫一聲苦,要了一間上房。二人簡單洗漱一下,就躺下歇息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歐陽燁突然激靈一下醒了過來,警惕的聽着外面的動靜。
自從上路,他夜裡始終睡不安穩,時刻保持着警覺。雖然知道自己的易容能夠矇混過關,不易被人認出,但他心裡從來沒有踏實過。
如果是自己一人,他也許還不會這麼警覺。可是他不容許妻子有一絲危險,他要讓妻子絕對的安全。
耳邊傳來妻子熟睡的呼吸聲,他的心裡稍稍安穩。
因爲前途的不可預知,他不想妻子跟着他因爲孕事遭罪。所以,他就是新婚之夜也沒有和妻子圓房。
作爲一個大家族的子弟,他當然早就知曉了男女之事。他想等安穩下來,再給妻子一個難忘的新婚之夜。
雖然是坐在牛車上,牛車上也置辦了被褥,但一天下來也是很辛苦的。他不想妻子因意外懷孕再有額外的負擔,而有任何的危險。
畢竟妻子和他一樣才十五歲,身體還沒有長成熟,此時懷孕絕不是最好的時機。
因爲怕引人注意,這輛舊牛車沒有遮棚。多虧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不會因爲寒冷而受凍。
但也時常遭遇春雨,尤其是越往南走春雨越加密集起來,這也給他們的出行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而且也有錯過宿頭的時候,二人就撿個背風的地方,相依相偎在牛車上。
每逢這時候,歐陽燁總是把妻子擁在懷裡,用被子給妻子蓋嚴實,不讓她受一點寒。
今天投宿這個小鎮,就是因爲他發現天色很不好,極有可能下雨。
沒想到睡到半夜,屋子外面卻有了異常動靜。
從聲音中聽出,來人只有一人。
歐陽燁悄悄地從身下抽出一把短劍,屏住呼吸等待着。
這把短劍是岳父範景舒臨別時交給他的。岳父知道,作爲歐陽家族子弟,從小就得必須習武。
只是自己的武藝如何岳父並不清楚,他也只是讓他作爲防身的武器。前路漫漫、世事維艱、人心險惡,旅途上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危險。
岳父的考量是對的,這不,危險真的來臨了!
歐陽燁暗暗冷笑,別說對方只來了一人,就是來再多的人,他也讓他們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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