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淚又滑到我的臉上,輕聲說道,“不怕,我早就發誓生死相隨,走到那裡我都會陪你!”
聽着他的喃喃自語,我的心被溫柔地牽動,微微笑着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來,是被凍醒的。慢慢睜開眼,尋找着那個熟悉的身影。恍惚中看見眼前幾個跳躍糾纏的身影。就像下雨時先看到閃電再聽到雷聲一樣,那些兵器碰撞的鏗鏘聲過很久才傳到耳朵。腦子裡迷糊起來,一時竟不知身在何處。
深深喘息了一下,身上的痛如排山倒海般的涌來,才明白,這是還未到藥王谷,我們又中伏擊了。
是啊,那些被貪婪矇蔽心智的人又豈會輕易放過我這個拿過《絕情劍譜》的人。
我此刻倚樹而坐,嚴炎在不遠處死死護着我,我看到了他破碎的衣衫,流血的身體......
摸到幾個尖銳的石子,我喘幾口氣,積攢一些力氣。重傷之下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有多大能力,但無論如何我要與嚴炎並肩作戰。
兩枚石子射出去,好,擊中一人!雖然傷口因爲手臂的幅度再度滲出血來,我還是翹起了嘴角,很棒!
半邊身子痛的快麻木了,敵人還有兩個在負隅頑抗。喘了幾下,眼皮越來越沉重,狠狠要了一下脣,趁着這疼痛換來的片刻清明,趕緊把石子發去出。朦朧中聽到一人驚呼一聲,看到如血人般的嚴炎上前一劍又結果了一個。
這血腥真是令人作嘔,連殺雞宰羊都沒見過幾次的我,胃部一陣翻涌,還是不能適應這裡物競天擇的殘酷手段。意識越來越模糊,傷口痛的無法呼吸。看來這次真的是要死了。
苦,比黃連還苦......嘴裡瀰漫的滋味,讓我想起曾經因着敗火而喝的黃連水。
努力睜開眼,看見了懸掛的牀幔.唔,還是在古代,看來還沒死。
轉頭,目光對上了一個白衣男子。這是個優雅的男子,他微微笑着,雲淡風輕。雖然長相一般,但卻讓人覺得氣質非凡。
“你......是?”
"師妹,感覺好點了嗎?"他依然微微笑着親切的看着我.
師妹?啊!這是師兄?歷盡千難萬險,我們還是到達了藥王谷。
原來我與嚴炎渾身是血昏倒在藥王谷的山腳下,被外出行醫的師兄救回,看到了我發間的簪子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忍不住熱淚飛濺,緊緊握住師兄的手哽咽着,千言萬語此刻卻卡在喉嚨一個字也無法說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我卻在他喊我師妹的頃刻之間,將他自然而然的視作了親人。
師兄輕拍我的手,安撫着我。“大致我都瞭解了,你的傷口剛敷上藥,不能太激動。”
“師兄,嚴炎怎樣了?”我猛然想起傷勢也不輕的嚴炎,趕緊用比蚊子哼哼大點的聲音向師兄詢問,沒辦法這身體現在很虛弱.
“喔,是那個與你同來的人把,他……在隔壁治療。”師兄說着竟輕皺了一下眉頭.
我看得真切,心裡有些焦急,爲何皺眉?難道是嚴炎無意間得罪了師兄?
"師妹,之前你中過迷情之毒?"
"呃?是"突然的發問搞得我一愣,那毒不是解了嗎?
"還有一點點餘毒,不過對身體已無礙,現下已全部給你解了。"
“不過,給你做解藥的人,已無法解毒,他......終生將忠實於你,若與別人同房則筋脈爆裂而亡。”師兄的話聽到我耳朵裡卻像一顆響雷。炸的我腦子裡嗡嗡直響,思緒混亂。
父親雖然手段卑劣,原來卻也是從頭到尾爲了我好,我嘆息。
解毒的結果嚴炎是知道的把?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猶豫,再次嘆息。
“師兄,嚴炎怎樣?我想去看看他,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幾日後,傷口不再那樣撕心裂肺的疼了,我也確定自己死不了了,所以膽子就大了起來.
“現在不行,你昏迷了兩天才醒過來,那傷口要不是刺入時略偏了點,你就活不到現在了。”
是,在中劍前的千分之一秒前,季軒拼命調整了刺入點。在最後關頭變換去勢已老的招式,猶如用一根髮絲力挽狂瀾。季軒做到了,也因此他受了嚴重內傷。
不能想,一想多了就會很累,傷口也開始痛,身體就會一個勁的發抖。
閉上眼歇了歇,調整好呼吸,再次問師兄,“嚴炎的傷沒事吧?我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他……”師兄慢慢給我整理着被角,言語間卻吞吞吐吐的似在考慮着措詞.
我的心登時跌進了冰窖,難道嚴炎傷的很重?